第344章 原是舊仇人

“啪”的一聲,驚堂木再次被拍響,邱澤用足了力道,跪在下麵的趙林,嚇的渾身一哆嗦。

“本官勸你還是趕緊從實招來,如若不然的話,必定要治你死罪!”邱澤大聲喝道。

案子都審了這麽長時間了,他著實有些不耐煩了。

趙林是春回堂負責灑掃的,與程小娘子根本就沒什麽仇恨,竟然悄悄地把藥給換了,欲陷害她,之後又傳出流言,將她逼上了絕路。這裏麵的事情,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必定是有深仇大恨的,如若不然的話,哪裏至於做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情?

所以,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趙林,讓他換了藥。

隻是這人又著實不識相,就算此時被問著了,還是不肯鬆口。

不但邱澤有些惱了,顧婉更是怒了,恨不得將趙林給碎屍萬段。

他在春回堂負責灑掃,因著職責之便,潛入她的房間,將她的藥給偷偷地換了。或許看起來是很微小的一件事,但造成的後果,卻是無法挽回的,足以讓顧婉沉痛上半輩子。就算她的下半生,以後每當想起這件事,都還是會心有餘悸吧。

所以,這次,她勢在必行,不但要找出那幕後之人,這個趙林,她更是不會輕易饒了他。

顧婉早已煩躁的不行,見趙林一副死鴨子嘴硬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此時也顧不上別的,奪了衙役手中的棍子,“啪”的一聲,砸到了趙林麵前。

棍子的一頭被撞擊地麵,趙林跪在地上,感覺地都在顫抖。

但是盡管如此,他也隻是一瞬間的失神,片刻之後,便恢複了理智。

至於幕後之人是誰,他絕對不會說,就算搭上了自己的性命,他也絕對不會說。畢竟,那人對他有恩,他不能害了他。

趙林心裏如何想的,顧婉自然是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話,更是要氣憤非常了。

“你說不說?”她一聲大喝,那架勢,大有一副如果他不說,就用這棍子將他打死的意思。

邱澤坐在上麵,見這場麵,並沒有出言阻止。

他此時也是不耐煩了,早就想用刑了,既然這小娘子想出氣,想親自審問的話,那便交給她了。

顧婉問完這話之後,見趙林還是那副樣子,頓時失去了理智一樣,揮舞著棍子,便向他身上打去。

這棍子重的很,她也是用盡了全力,才給舉起來揮了下去,打在人身上,其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不過她到底不是那種凶狠之人,打了這一下之後,便住了手,又再次逼問她。

但是奈何,趙林仍然不說。

這下顧婉徹底沒了辦法,一想到那無辜死去的病人,留下的妻子女兒,心裏的那種恨,便滔天了。她再次揚起棍子,要打下去。

然而,此次還沒等到她的棍子落下,隻聽一聲稟報,隨後有人進來了。

“大人,謀害春回堂的犯人帶到!”

顧婉一聽,驚的說不出話來。謀害春回堂的犯人,也就是那幕後之人嗎?

但是現在不是還沒問出來嗎?如果問出來了的話,她現在也不至於氣得要發瘋了。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也就在這時,趙林的臉上,滿是驚慌之色,身子也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然而此刻,邱澤倒是反應了過來,忙回道:“快快押上來!”

衙役高聲回了一聲“是”,便出去了。

隨後,顧婉便見一個身著赭色衣衫的人被人押著進來了。

那人是一個男子,低垂著頭,被兩個衙役押著進來跪在了地上。

“堂下何人?”邱澤一拍驚堂木,大聲問道。

顧婉雖然詫異,同時也是好奇,這人,到底是誰?

底下跪著的人,一直低垂著頭,趴在地上,沒有答話,也沒有抬頭。

邱澤見他不答,本就沒了耐性的,這下更是不耐煩了起來,再一次厲聲問了一遍。

這下,兩個衙役也分立在他的左右,由不得他不說了。

“草民,宋才。”底下跪著的人說道,聲音不大,帶著股子死氣。

本以為這件事情做的天衣無縫的,但是誰成想,還是失敗了。

失敗了,這下,他該永無翻身之日了吧。就依照那女子的性子,想必,是不能了。

而顧婉一聽他自報姓名,卻是微一凝眉。

宋才?宋才是誰?

但隻在轉瞬之間,她便想了起來,這宋才,可不就是宋掌櫃?就是聖手堂的那個宋掌櫃!當初讓她幫忙做假阿膠的那個宋掌櫃!

好啊,真是太好了,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竟然會是他!

顧婉再轉而一想,便明白了。

之前宋掌櫃讓她做假阿膠,她不但拒絕了,而且還在他的醫館剛開張的時候,揭穿了他,讓他損失慘重。雖然當初他並沒有怎麽她,但是那心裏,可並不是這樣的。

看吧,現在不就是了?

後來,他不但一直沒有動靜,反而有時候還幫了她,為她說好話。

想必那個時候,他一定是恨不得她去死的吧。

隻是他也知道,沒有足夠的準備,他弄不死她。

所以,他籌謀良久,就弄出了這一出?買凶換藥!

雖然隻是買凶換藥,但那和買凶殺人,又有什麽區別?

想明白這些之後,顧婉突然沒那麽生氣了,反而平靜了下來。

這世上的人,什麽樣的都有,像宋才這樣的,也不足為奇。

想當初,她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可以說是宋才救了她。他收買了她的藥材,讓她找到了得以糊口的依靠,撐過了最艱難的那段時日,這才使得往後的日子越過越好。

顧婉覺的她一直都是個念舊情的人,也是個受人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的人。所以,就在她知道宋才想要賣假阿膠牟取暴利的時候,她果斷的拒絕了,阻止了。而且看在以往他對她的幫助上,她還好言勸諫了,並沒有將這件事情給捅出去。

隻是後來他的醫館開張,竟然公然售賣假阿膠。如果不讓她遇見,不讓她知道,那便罷了,但是既然讓她知道了,她就一定不能不管,如若不然的話,她一輩子都逃脫不過良心的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