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是該離開了

寧卿也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他隻覺的自己像是做了一個夢一樣。

在夢裏,他回到了家,不是京城的家,是在楚湘的家。顧婉陪在他的身邊,她對他笑,笑的那麽甜蜜那麽溫馨,她說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他,但他問她的時候,她卻又怎麽都不肯說。於是他就一直問,但她就是一直不說。

最後寧卿沒了辦法,便打算隨她去了,隻要她高興,怎麽著都成。然而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她的臉變得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於是他心慌了,想要抓住她,不讓她離去。但是奈何,他抓住的,隻是她的一抹身影。

一種心傷和心痛的感覺,瞬間向他襲來,他不能讓她離開,他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再後來,他就醒過來了。

睜開眼睛,眼前看到的,是粗灰麻布的帳頂,身上蓋的是冷硬的棉被。直到他起身後,看到外麵李思恬忙碌的背影,他才有點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日遇刺,李襄在最後關頭,帶著他的‘女’兒逃命,他帶走了她,但後來不知如何,竟然發生了意外。意外來的太突然,他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失去了意識。醒來之後,就已經在這裏了。

想來,是李思恬帶他來的。

他對李思恬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在他眼裏,他隻是個人罷了,和他並沒有什麽關係。但是現在,是她救了他,多多少少的,他對她,心裏存了幾分感‘激’。

“王爺,你,快吃些東西吧。”李思恬吞吞吐吐地說道。

之前他昏‘迷’著的時候,她守在他的身邊,尚且能看著他安靜的臉說各種話。但現在。他正如她所想,真的醒過來了,她卻發現,當他那一雙幽深的眼睛注視著她的時候,她竟是連說話都困難了。

不過,他能醒來,她是高興的,是狂喜的。她總算不必再擔憂哪一天,這深山之後,真的隻剩下她一個人。

況且,他這般完美無瑕的人,要是就這麽死了,不管是誰,都會倍加惋惜。

寧卿沒有說話,往桌上放著的那一碗小米粥上看了一眼。

李思恬以為他心有疑慮,便解釋說道:“這個小木屋是我偶然發現的,以前來過,這裏住著一對老夫妻,看來是暫時搬走了。”

寧卿依然沒說話,也沒點頭。

李思恬見狀,大著膽子,端起那碗小米粥,送到了他的麵前。

寧卿垂眸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你先吃吧。”

“王爺大病初俞,還是您先用吧。”

寧卿不想與她多說什麽話,便要起身。但誰料,他才一起身,便覺的頭上又一陣眩暈傳來,眼前也是一黑。

李思恬看出了他的異樣,忙放下了碗,扶住了他:“王爺您身子還沒有好,還是不要隨意起來了。”

再次躺下之後,寧卿才覺的那真眩暈的感覺輕了不少,眼前也恢複了一片清明。

他醒來之後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趕快離開這裏。

李襄死了,京城那邊肯定還沒得到信,外麵必然一片‘混’‘亂’。這這種時候,他不能不在。但是他的傷,又的確讓他不能動身。

他一直平淡無‘波’的心裏,頓時起了漣漪。不知道要在這裏留多久?原本說好的二月份就會回去的,難道不能及時趕回去了嗎?

一想到顧婉,寧卿便覺的心裏有些壓抑,又有些痛。他現在特別渴望見到她,希望有她陪在自己的身邊。

況且,李襄因公殉職的消息,必然很快就能傳到京城,難保她不會知道。倘若她知道了,肯定要為他擔憂萬分。

如此一想,寧卿更是著急了起來,恨不得立馬回到她身邊,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裏,告訴她他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並且和她說,以後都不會再離開她了。

寧卿醒來之後,又在小木屋裏住了三天,傷勢才逐漸好轉,也能下‘床’走動了。

他外出轉了一圈,發現這個位置尚且處於一片高地,要是出去的話,從這個地方往外走,倒是一條極好的路。

再加上以前李思恬來過這裏,對路途算是熟悉,即使大雪封山,她仍然可以依稀辨出方向。

寧卿已然決定要離開這裏了,並且他也有把握能夠走的出去。隻不過,在離開之前,他還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繼續勘測地形,選出一條挖水渠的合適路線。

這種事情,於他而言,自然是一點都不難的。他的師父玄虛子雖然在有些事情上不著調,但真本事還是有不少的。尤其是在這方麵,寧卿早已經青出於藍。

因此,隻用了一天的功夫,他便選出了一條合適的路線。當日下午,他回去之後,便和李思恬說了,明天一早就動身離開這裏。

李思恬一聽這話,心裏仍然有些擔憂:“王爺的傷勢都好了嗎?”

寧卿“嗯”了一聲,便進屋去了。

要離開這裏,本該是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情,但誰料,李思恬的心裏,竟是有些悵然若失。

這幾天的單獨相處,他雖然一直對她冷冷的,但於細微之中,她也能夠體會出他對她的照料,心裏也是暖暖的。

小木屋的生活雖然極其艱難,但也不至於過不下去。有的時候,李思恬就在幻想,如果一輩子都這樣過的話,如那對和善的老夫妻一樣,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隻不過,這些話她隻能全都默默地藏在心裏。因為她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寧卿進屋之後,李思恬也沒再說話,做好了飯,端了進去。

既然他說要走的話,那就走好了。不舍歸不舍,留戀歸留戀,但她始終要麵對現實。

父親現在在哪裏?是不是已被妥善地安葬了?還有父親生前的東西,需要她回去整理,父親的願望,她也要幫著去實現。

所以,該是走的時候了。

第二日一早,她拉開小木屋的‘門’,金‘色’的陽光折‘射’出刺眼的光芒,鋪麵迎接著她。

又是美好的一天,她微微一笑,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