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的孩們,除了那個讀書特別有天分的錢文,餘航最佩服的就是身手好,又會打獵的趙晗了。聞言,不好再拒絕,分了一大半烤肉給妹妹,又對草姐弟倆道:“你們倆再吃點吧?”

草連連搖手:“我都快撐到嗓眼了。你看看石頭的肚,都快趕上氣蛤蟆了。”

石頭配合地摸摸自己圓滾滾的肚,憨笑不已。

“好呀!你們在這偷偷吃肉!!我要回去告訴奶奶,看她不打死你們!”餘黑從路旁的旱溝裏跳出來,眼睛死死盯著蓮手中的烤兔肉,嘴裏威脅著。

除了餘航兄妹四個,趙晗跟村裏孩來往不多,不過也聽過黑的“惡名”。他忍不住皺了皺眉,上前一步道:“烤肉是我給他們的,你有意見?”

胖墩墩的餘黑,看到麵前比他高了一個頭,健壯魁梧的趙晗,膽怯地退了兩步。不過,他不打算放過吃肉的機會,老鼠眼骨碌碌轉了轉,色厲內荏地叫囂著:

“我不管!你們隻顧自己吃肉,不管爺奶和我們,就是不孝!我要是告上一狀,你們非得挨揍不可。除非……”

“除非什麽?”趙晗早就看清他的目的,不動聲色地問道。

黑用黑乎乎的袖擦了擦口水,理直氣壯地道:“要想我不告狀很簡單,把肉分我一半!!”

趙晗抿著漂亮的薄唇,冷笑一聲,道:“分你一份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不可能一半。這些烤肉,你們三人平分。如果你不同意的話,烤肉我收回,你們誰都別吃了!”

餘黑一聽,再討價還價連骨頭渣都舔不到,收起自己的心思,爽快地同意了

趙晗取過缺了兩隻後腿的烤兔,把兩條前腿和周圍的兔肉撕下來,分別遞到餘舸餘蓮的手中,兔的肋排和背部肉比較少的地方,遞給了餘黑。

餘黑很想抗議,可被趙晗眼鋒一掃,不得不消停下來。他分的這份肉是少些,塊比較大。很久沒見葷腥了,啃啃骨頭也能解解饞!

等黑抱著烤肉走開後,餘草把藏到背後的半隻烤斑鳩拿出來,也給餘航兄妹分了。本來在家隻吃了半飽的兄妹倆,有這烤兔烤斑鳩,吃得直打飽嗝。

孝順的餘舸,內疚地:“可惜不能拿回去給爹娘嚐嚐……”

石頭從兜裏掏出幾個泥蛋,笑嘻嘻地道:“沒事,我們還有烤野雞蛋。晚上偷偷拿給爹娘吃!”

吃個雞蛋,還要像做賊似的偷偷摸摸。趙晗目露同情地摸摸石頭的腦袋,心中暗自感歎。

回到家,對於一天都沒著家的餘草,張氏那裏自然少不得一頓嘮叨。不過,草在家不是主要勞力,張氏對她也沒多關注。隻要賠錢貨別生病花錢請醫抓藥,就阿彌陀佛了!

“草,還沒吃晚飯吧?姑這有個雞蛋,還有半片饅頭,你拿去和石頭分吃吧——心點,別讓你奶奶看見。”姑餘彩蝶趁張氏沒注意,悄悄把草拽到一邊,塞了個雞蛋在她手中。

雖然草肚好飽,卻不能明,隻是聲推辭道:“姑,不用!要是奶奶知道了……”

“快拿著,別讓我娘知道,不就行了?其實,你奶奶是刀嘴,人不壞的……”餘彩蝶性柔柔的,話輕聲慢語,讓人聽了很是舒服。

餘草不再推辭,心中領了她這個情。來日方長,對她好的,她定然會回報!

“二丫頭!你手上抱的什麽?不會偷摸藏好吃的了吧?”李氏抖著身上的肥肉,從屋裏跑出來,一對老鼠眼死死盯住草手中的破瓦罐。

餘草對這個大伯娘一點好印象都沒有,甕聲甕氣地道:“是什麽,你不會自己看呀!大伯娘,你可別又冤枉我偷東西!”

“二姐才不會像黑哥那樣,整天到人家屋裏翻東西呢!罐裏是趙大伯家的晗哥哥幫忙抓的魚,二姐留燉湯給大家喝!”

石頭已經趁大家注意力都在哥哥姐姐們身上的時候,溜進自己屋把烤野雞蛋藏好。見大伯娘搶奪二姐手中的瓦罐,嘴裏還汙蔑二姐偷藏東西,忍不住幫腔道。

李氏被肥肉擠得隻剩一條縫的眼睛,怒衝衝地瞪著石頭,肥厚的手掌朝他耳朵擰去:“你這兔崽,瞎咧咧什麽?你黑哥什麽時候進別人屋翻東西了?看我不撕裂你的嘴!”

石頭靈巧地躲開李氏的魔爪,大聲分辯道:“我沒胡!上次叔他們回來,帶的糕點沒偷吃了,黑哥被發現的時候,嘴巴上沾著糕點碎屑呢!”

老太太張氏從屋裏出來,扯著嗓道:“瞎吵吵啥?不怕別人看笑話!彩蝶,把瓦罐抱我屋裏。你三哥捎信回來明兒要歸家住幾天。家裏沒啥好東西,這些魚崽明天也算個菜!”

“奶奶,這些魚還都是活的呢!還是養在水缸裏吧。要是死了的話,大熱天不好保存。”餘草把瓦罐遞給姑,多了一句。她可不想明天喝到發臭的魚湯。

“嗯!”張氏臉不臉腚不腚(形容臉色不好)哼了一聲,親自看著女兒把魚放進水缸,又數清數量,才返身進了屋。

難怪奶奶明知道草去了鎮上,卻很“仁慈”地沒有罵上半個時辰,原來是叔一家要回來了呀!

今天餘草可真累狠了。藏好今天賺來的銀,在柳氏幫她洗澡的時候,就已經磕頭打盹兒的。澡是什麽時候洗好的都不知道,迷迷瞪瞪中被她娘抱上炕,沾了炕就睡得呼天倒地的。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草還哼哼唧唧地不願意起來。腿好酸,腳好疼!這個身體,真是欠鍛煉啊!以後可不能老待在屋裏,看比她了三歲的石頭,天天上山下地的,休息一夜又生龍活虎了!

餘草穿上帶著補丁的外衣,到院裏漱了口,正準備洗臉。拿了笤帚滿院轉悠,不見掃上一下的李氏,唆著牙花又沒事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