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行!”秦韻很不以為然道:“他就是長得再大,那也還是我兒子,我就得管著他。”

顧天漠雖然一向是以聽老婆的話為宗旨,但關係到兒子的幸福,還是出言道:“老婆放心吧,依我看啊,這件事情你根本就不用擔心,雖然亦然平時不說,但看的出來他心裏是喜歡唯一的,不然也就不會這多年來身邊連半個女人的影子都沒有出現過了。我們顧家的男人都是癡情種,亦然的心隻怕也早就定在唯一丫頭的身上了,你說的那些不好的事情肯定不會發生的。”

這襲話說得信誓旦旦,秦韻聽著也覺得有些道理,對於自己兒子的品性,她還是很放心的。

她微微點頭,口中卻說道:“我就是看出他對唯一有感情才說那番話的,今天下午我特意試探你一下唯一,發現這個孩子還完全沒有開竅呢,瞧著他倆以前的關係挺親熱的,怎麽這幾年就生疏下來了?”

想著下午閑聊時,唯一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態,秦韻又接著說道:“唯一這個孩子從小心思單純,心裏有什麽事都直接表現在了臉上,可這一次,我卻發現她顯然是藏著事兒的,就是不知道我們家那臭小子到底對她做過什麽,才讓她心中有了那麽深的疙瘩。”

說著,似想到什麽,她忽然抱住顧天漠的手臂,溺了過去,“老公,你說,我要不要出手推這兩個孩子一把?”

顧天漠卻沉吟著道:“既然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那就由著他們自己去解決吧,現在年輕人談戀愛的方式跟我們那個時候比較不一樣了,旁人插手說不定還會有反作用,要是不小心弄巧成拙,亦然隻怕就要在心裏怪你了。”

“他敢!”秦韻的表情頓時凶了起來。可話是這麽說,她還是把顧天漠的勸告給聽進去了,不由又緩了緩臉色,擺手道:“算了,還是聽老公的吧。我就先讓他們自己解決去,要是過段時間還沒有半點進展,那我可就真的要插手了。”

“嗯,就這樣吧。”顧天漠應道,心裏卻暗暗鬆了口氣。

總算是把老婆給暫時勸住了,現在隻盼著兒子多點爭氣,早日把唯一丫頭哄住。不然啊……想到老婆那攪事的能力,他都忍不住要頭疼了。

靜默了一瞬,秦韻又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歎了口氣道:“唯一寶貝現在要是嫁到我們家裏來就好了,我也就可以天天看到她。當年晴雨還在的時候,我可是答應過她會好好照顧這孩子的,可這幾年裏……唉,現在夏家的那幾個人真是不說也罷,唯一這孩子得受多少委屈啊。”

顧天漠見不得老婆傷感,連忙撫慰了:“好了,人很多時候也不是事事就順心順意的,你即是憐惜那孩子,那就等她真的嫁給亦然以後,再把那些錯過了的日子都彌補過來吧。”

“說得是啊,”秦韻默默點頭,現在這心裏麵隻要一想到唯一哪天會嫁到顧家來,甚至會成為她的兒媳婦,她便壓抑不住滿心的興奮與激動。

她開始心生幻想,不由滿臉欣喜道:“真等那一天,我一定讓唯一寶貝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兒媳婦。”說完,立馬又昂頭補充一句:“當然,我也會是這世上最幸福的婆婆。”

顧天漠看著自家老婆這興高采烈的樣子,覺得她這會兒實在想的有點遠,那八字可都還沒有一瞥呢。但始終因為不忍心潑她涼水,隻能陪著她一起高興了。

而那雙因歲月沉澱的眼眸裏,更是柔情深藏。

顧家男人的專情,那也是從祖輩就遺傳下來的……

隻不過,這一連串事情發展下來,內容實在太多,叫一旁的顧天然看的半天都有些發懵了。

先是哥哥心裏偷偷有了喜歡了人,現在爸媽卻又要撮合哥哥和唯一姐姐。這實在是……

顧天然的眼珠子咕嚕一轉,這大人們的世界,她果然不懂。

樓上。

顧亦然回到房間裏便開始工作,這馬上就到月末了,按照慣例,下周一上午公司是要進行一次股東大會的。

可這會兒,他的眼睛雖然一直盯在攤開在桌麵的資料上,但實際卻是半點內容都沒有看進去。

在辦公桌前坐了一陣,明顯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他終於還是起身從藥箱裏拿出體溫計量了量。

38度5。

看著體溫計上的數字他皺了皺眉,又從藥箱取了兩顆退燒藥放進嘴裏和水咽下,再到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這才爬到**躺著。

房間裏異常安靜,他閉著眼睛卻不知是因為什麽,翻來覆去的始終無法入眠,心裏頭隻覺得充斥一道莫名的煩悶感,讓他根本無從靜下心來。

大約是突然發燒引起的,他的腦袋也開始變得一陣昏沉。在**躺了一會兒,他實在忍受不住,便又一掀開被子,從**坐了起來。

他難受的呼吸著,伸手揉了揉脹痛的額角,冷不丁的,剛才秦韻所說的那些話又突然再次從他腦海裏冒了出來。

為什麽呢?

為什麽他和唯一的關係會變成現在這樣?

從前的時候他們也曾是親密得形影不離的啊,那個時候……

顧亦然想著那個時候突然有些難過的閉上眼,其實答案,一直就藏在他們心裏。

那一直擋在他們之間的屏障,名字就叫做——過去。

顧亦然小的時候一直呆在國外,直到八歲那年才跟父母回國,那時候搬新家沒過多久,林晴雨便受秦韻的邀請上門做客。

顧亦然還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他跟夏唯一第一次相見的日子。

當時的夏唯一身上穿著一身粉色的公主裙,打扮得就像是一個瓷娃娃一樣。與國外的那些孩子完全不同,他還是頭一回看到長得那麽漂亮的女孩子,幾乎嬌嫩得讓他以為輕易一碰就碎。

這樣子的她,自然毫無意外的受到全家人的喜歡。而他本來是完全不喜歡跟女孩子一起玩的,可是那一次,在他媽媽要求他帶著妹妹一起出去玩的時候,竟是破天荒的握住了她那伸過來的小手。

當時那種柔軟的觸覺,他好像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

他們在一起時玩得很開心,當要分開的時候,她不舍得,他也不舍得。

其實之前在電話裏說的那件親親的事情,他是故意騙夏唯一的,真實情況並不是她當時不肯走非要拽著跟他親親,而是他打著國外的禮儀行事,強迫在她的小嘴上留下了個印記。

後來,因為兩家家長的關係,他跟夏唯一自然也是越走越近,越來越親密。

這樣……一直到他十七歲。

那一年,他讀高二,她讀初二。雖然兩人不在同個年級,但是卻在同一個學校裏。

十四歲的少女突然來了例假,慌亂無措之下竟然跑去找他麵前來求救,那個時候,林阿姨夫婦和他爸媽剛巧一起報了夫妻旅行團外出遊玩去了,兩家裏沒有一個大人在家。

於是,強忍著少年時期本該有的窘迫與羞赧,他耐心的跟她講解女性生理知識,到店裏幫她買衛生棉,告訴她使用方法,再帶她一起回家……

也就是在當天夜裏,他突然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夏唯一,在夢裏麵,他一直在纏著她做著那種令他難以啟齒的事情。

那是他第一次產生了生理衝動,而對象竟還是夏唯一。

當時的他對於這件事情感到莫名的羞恥,醒來以後,足足在**呆坐了大半個小時都還沒有回過神來。偏偏還在大清早的時候,夏唯一又特意跑到他房間裏喊他起床一起去上學。

在看到她的時候,他本能的有些想要閃躲,不敢正麵對著她,生怕會被她發現自己那深藏在心裏的那有些齷蹉的心思和欲望。

於是,在她的手觸碰到他的身上時,他竟然下意識的用手揮開了她。

不過沒想到的是,他這一揮竟然用力過猛,不小心直接將她推倒在了地麵上。

當時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全因為她的手一碰到他身上,便會有一股濃濃的電流不自覺的通過她的手指傳遞而來,讓他不自覺的回想起那在夢裏的畫麵。

他真的有些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看到她倒在地上時心裏既心疼又無奈。

可她剛開始也並沒有在意,反而湊到眼前一臉關切的問他:“亦然哥哥怎麽了?”

他無法告訴她答案,她越靠近,他便越是覺得不知所措。

到她第二次再伸手觸碰他時,他終於忍不住滿心的羞恥感與窘迫,衝動之下急著朝她大聲嚷了一句。

他當時衝她吼道:“不用你管,你給我馬上出去,不準碰我,也不準再到我房間裏來。”

吼完之後,他立馬就後悔了,看著她顯然被嚇了一跳的樣子,那委屈得眼眶泛紅的樣子……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

他很想要道歉,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說,最後,她都已經氣的跑出去了,他還愣愣的坐在**,兀自沮喪而懊惱。

而他,始終因為太過年輕,始終因為太過矜持和驕傲,才會做出那般讓自己後悔不已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