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借鬼洗冤
爺爺和劉青玄都出麵阻止，並解釋我頭天從學校深夜才回來後就沒出過門。但警察們不相信，因為有目擊者看見我在大清早的時候，曾挨家挨戶地到過被滅門的六戶李家，而且在現場發現了我“遺留”下的兩本寫我名字的高中課本。
見警察如此說，爺爺站出來說道：“你們工作也不容易，這麽大的命案肯定會引起最高級那些領導的注意，搞不好就很多領導要下課！當然，像你們這種普通的工作人員就更不必說了！”
帶隊的警察以為爺爺是在奚落他們，有些生氣地譏諷道：“好體貼的老人呀，你的孫女犯下那麽大的事，你居然還有心思為我們著想！我覺得你應該問問，你這孫女的罪行會有什麽後果才是。”
爺爺聽出來了，卻隻是不緊不慢地掐了掐手指頭，然後對著劉青玄說：“此時那李家孽子應該剛到省城下車，具體是在那北部客運站，如果現在出動省城的警力，百分之百是可以逮到的。”
劉青玄先點頭回應爺爺：“您老乃茅山卜家的代表，算出來的事情自然是沒半點出入的！”
接著他對帶隊的警察厲聲喝道：“我爺爺說了，真正的凶手現在是在省城的北部客運站，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如果這次讓那李家孽子逃脫，那你們就永遠別想破這樁大案。”
那些警察哪裏會相信他們倆人的“瘋話”？押著我往外麵走的時候還嚴厲地警告他們，不要防礙其執行公務，否則就把他們全都抓起來。
其實不用警察嚇唬，爺爺和劉青玄自己就跟了出來，還自覺地跟著我一起被押進了警車後麵的隔離倉。那些警察見家屬跟著，倒也沒說什麽，發動車子就要走。
可說來奇怪，那警車明明已經打著火了，好像也沒什麽毛病，但就是開不走！
警察以為是車上的人太多，便又打開後門把我們叫了下來，說等車子開出去一段後再上車。
下車來後，我見爺爺和劉青玄都笑眯眯地看著車頭，便順著他們的眼光看過去。
這一看我心裏是又驚又樂！
驚的是大白天還真的會見鬼：隻見李家六叔、六嬸、三大爺、四大媽等十餘個淡淡的影子，正圍在警車周圍，死死地推著車。我數了下，上至七十三歲的三大爺、下至三歲多的小侄女，李家人那些淡淡的影子共有一十九個，這樣說來，死的人不是十六人而是十九人。
而樂的，則是那警車根本就沒什麽問題，四個車輪都在平整的水泥路上打轉，可車身就是不會走，那場麵看著可是非常的滑稽！
別說十九個鬼魂，就是十九個活人推著車，恐怕也足以讓警車走不了呢！
帶隊警察也看出來這情況不正常，他看我爺爺和劉青玄那幸災樂禍的表情，可能以為是他們來對警車動了手腳，有些氣急敗壞地對著他倆吼道：“你們知道破壞警察的交通工具是重罪嗎？那可是比妨礙公務還嚴重的！”
劉青玄也不生氣，上前在他的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麽，接著就見他露出很猶豫的神色，思考了好一陣子後才說道：“昨天民中的事我也有所耳聞，但我是檔員，不相信那些鬼神傳說，你要真能讓我活見鬼，那別說減壽一年，就算減壽十年又如何？你盡管來吧！”
反而是劉青玄的神色比較沉重，點了點頭後便捏了手勢，在那警官的雙眼和額頭上虛畫了一個像太極的圖案，口中低低地念了幾句。
他的圖形剛畫完，那個警官的臉色忽然間就變青了，豆大的汗珠猛然間便從額頭浸出來，兩眼直愣愣地看著李家那些圍著警察的鬼影。
我心裏同樣緊張，因為劉青玄明顯是給他也開了開眼，讓他真的活見鬼了！更為嚴重的是李家那十幾個鬼影對此似乎也有所察覺，控製著警車的同時，都一齊轉頭盯著那個警官，眼中滿是幽怨。
“金木水火土，身終化塵土！三兄弟，你李氏家族遭此不幸，得存後人必定會有後福，還望你約束家族中人，主持正道之事，別自尋福盡之愚舉喲！”
爺爺上前一步擋在那警官的眼前，對著三大爺的鬼影喝了一句，把李家的鬼影喝得全部轉頭，繼續全力控製著警車。
劉青玄則微笑著在警官的眼前很響亮地拍了一巴掌，嘴裏同樣喝了一句：“敕——”
押著我的兩個警察還以為他倆要對自己的領隊不利，緊張地放開我後準備拔槍，卻被那警官及時伸手給製止了。
“放開那個女娃娃，我們可能都錯了！”警官對下屬說了一句後，像是虛脫一般地問我爺爺：“老人家，你說的凶手在省城北部客運站，現在可還來得及嗎？”
我爺爺又掐了掐指頭，回答說：“這時他已經上了一輛公共車，前往一個叫金刀營的城中村。你們如果想抓他，通知省城的警察，去那城中村出東邊主要出口處的一塊公益廣告牌下麵等著就行。對了，他身穿一件和我這孫女一樣顏色的紅短袖T恤，剪著一個蘑菇頭，很好認的！”
都已經見鬼了，帶隊警官哪裏還有不信，拿出手機便將我爺爺的原話向上級匯報了，接著又親自過來給我打開手銬。
不過他心裏仍有懷疑，雖然把我給當場“釋放”了，卻沒有讓我們走，說要是真的能抓住凶手，才可以還我自由，並會當場向我道歉。
爺爺有些無所謂地說道：“這個時候你就是讓我們走，我們也是不能走的！”
劉青玄則掏出幾道符紙，扭著極其怪異的步伐一道道地貼去警車上。他的腳本來是一高一低的，可走出的步伐很是嫻熟不說，看在我眼裏憑空就感覺到一股凜然的正氣，讓我心裏安寧了很多。
雖然不懂太多東西，但我知道他是在對付李家的那十九道魂魄，因為隨著他的符紙出手，那些鬼魂便像被他使了定身法一般，三三兩兩地靠在車上不能動彈了。
不明情況的警察們想要製止他，但都被領隊警官用手勢阻止了！那警官可能還沒從白日見鬼的驚悸中回過神來，自打和上級通了電話後，便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爺爺看劉青玄忙完，微笑著發話道：“青玄，好歹我也和這些村鄰共處了幾十年，能不能不要那麽殘忍地把他們打散，給他們一個輪回的機會？”
劉青玄回過頭來，神色間似乎有些為難，低聲應道：“爺爺，您是知道的，我們鶴鳴山正一教向來以超度和化解為主，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這樣做的。但這個家族一死就是那麽多人，其中怨氣要是生成，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唉！”爺爺長歎一聲：“我何嚐不知道此中厲害關係？但我落足這水灣村時，多虧了這些村鄰的照顧，這才有了兒孫，你也才會有這段姻緣。現在李家遭難，要我看著他們就這樣被陽氣衝散，實在於心不忍呀！”
劉青玄也跟著歎了一聲道：“是呀，他們慘遭橫死也就罷了，行凶之人還是自家族人，特別是這對老夫妻，被自己辛苦撫養長大的親生兒子殺死，這是何等的可憐？可也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想錯過此時的最佳機會呀！”
他倆的對話除了帶隊警官和我外，在其他人耳朵裏恐怕都是瘋言瘋語，幾個警察全都如同看外星人一樣的盯著他們。
對此爺爺沒有理會，隻自顧回應劉青玄：“人有自身天命，一個村子也同樣如此！如是天要降罪，滅了他們也未必見得就解了！我的意見，還是給他們個機會吧，大不了這幾天夜晚我倆辛苦一些！”
劉青玄不說話了，隻是默默地去將車身上的符紙順序收了回來。符紙一收，那些鬼影便驚慌失措地飄起，化為一股股黑色小旋風消失不見。
帶隊警官自劉青玄在他眼前拍了個巴掌後，好像也就看不見鬼影了，但這陣陣讓人後背發涼的見，在場所有人都是能感覺到的。他在這烈日下明顯地打了個寒顫後，抖著聲音問道：“老……人家、還有這位大哥，那……那些冤魂走了嗎？”
這時我爺爺反過來安慰他道：“沒什麽問題的了！你們要是信得過我，那就趕快通知援手過來，把所有遇害人的遺體給收殮起來，澆上汽油就地將他們燒成灰。免得有不想出竅的魂魄折轉回去，變成新鮮臘肉去害其他人！”
盡管心有疑慮，但帶隊警官還是又打電話說了此間情況，還把我爺爺的原話給轉告了他的上級。
“什麽？真的抓到了？他在被捕的時候就自己承認和交待？這……這也太神奇了吧！”
聽那警官打電話的語氣，真正的凶手還真的就抓到了。直到此時，我算放下心來了，之前我還怕自己被冤枉去蹲大牢甚至被冤枉了遇害呢！當今這種社會，被屈打成招白死或白白坐牢的人，好像是時有發生的呢！
那警官也很講道理，電話都沒掛斷，便先自向我們道起歉來。至於爺爺對他說的事，也不知他們是怎麽想的，反正沒明確態度。
和爺爺、劉青玄返回家後，他倆又一頭紮進客房忙碌。我經此一場虛驚後，對爺爺和劉青玄可謂是再不敢反對什麽了，幹脆呆在自己房間去睡一覺。
我是被媽媽叫醒的，那時天色已近傍晚，把我叫醒後，媽媽卻蒙住了我的嘴，輕輕說了句：“珂兒，你可千萬別驚慌！你爺爺和青玄都告訴我們了。現在好像是因為警察沒聽你爺爺的話，我聽他們說今晚村裏還要有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