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偷聽

伍尚超沒有回答我,但我可以下定論,他們如此覬覦我的身體,要用我這道家後裔之身的,絕對是為了吳大爺家!

且不說伍尚超是吳家養的勢力,就說那辟邪生陽法事,我也是學過的。那種法事一般是針對被陰魂纏身、被惡靈擾著不放,或者是得罪了地府陰君陰帥,而家庭或身體噩運不斷的人而做的一項法事。

這種法事和普通的驅邪打鬼以及安神不同,普通法事都是根據因果,化解無妄災禍!而此法則是純粹的解厄,也就是說受法的對象其實是負了因果,才會遭受噩運,是在承受自己的報應,作法事的目的就是以法解厄。打個比方,就是像犯罪過後,用其它手段逃脫法律製裁而消遙法外那種。

所以此法其實是一道非常逆天的術法,說起來絲毫不亞於強行地改運換命。

也正因此,那道術法想要成功是很難的,一時的辟邪容易,想要長久的生陽就不是凡人能做到的了!必須得借助“陽源”,比如火山口的萬年火山石、原始森木裏的千年靈芝、或者世間修煉成精度劫得了靈氣的動物等等。

當然,還有一種最好的“陽源”就是合適的人體,比如純陽命格的童男,或者像我這種難得一見的道童子後裔。

吳大爺家造孽太多,之前我就已經是絲毫也不懷疑了,縱然我在給鳳冠送陰後,把娘娘女鬼和高贇這兩大“債主”都順利超度送走,但他家想要太平估計是有點難。就算他家請得高人法師來以術法保護,但直接間接地害了那麽多人命,幹了那麽多的缺德事,遲早都要吞下自己家種下的苦果,即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之前我想為他家做的事,便是略盡人事加敕一番後,再勸他們一家放下所有,轉而出家為僧為尼或者做個乾道坤道,尋求佛祖或道祖的庇護,那才有可能平安度過此生化解罪孽。

可沒想到,吳大爺家竟然已經知道了辟邪生陽的事,而且還知道了我身世的不一般,現在要用我來做他家的“保護神”。我就說昨天他給我錢的時候,怎麽會那般爽快呢!原來是已經視我為囊中之物了……

遲疑過後,毒癮發作的痛苦雖然輕了很多,但尚未散去。我在那間屋裏又焦躁地呆了好半天,才定下心來思索自己該怎麽對付。

雖然我隨身所帶的物品都還在房裏,但此時我能想到的,卻隻有靈魂出竅那一個辦法。在毒癮發作時,我就曾想靈魂出竅,以逃避那種無法容忍的痛苦,誰知在那個時候,別說靈魂出竅,我連《道德經》的第一句是什麽都無法記起,甚至都忘了自己老媽姓什麽了,又怎麽使得出半點術法。

盤腿默念出口訣和心訣,我的靈魂倒是順利地從身體裏飄了出來,但我也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自己的修為好像在毒癮發作過一次後折損了很多!

在這種情況下,我也不能多考慮什麽了,魂魄一出竅便往窗外飛去,直接飛往了吳大爺的公司。

我這個決定非常正確,因為我到吳大爺辦公室的時候,不但吳家父子和王秘書都在辦公室裏,伍尚超也趕了過來,看樣子是正在商議辟邪生陽的事。

令我意外的是,我悄悄飄進辦公室的時候,吳大爺正在幫我說道好話,意思是我送陰過後,他們家的人是完全恢複正常了,所以我絕對是他家的大恩人,叫伍尚超萬事都別為難我,還建議他將我送去戒毒所采取措施戒毒。

伍尚超卻有些恨恨地回道:“那娘們叫汪文和閻福榮送她去響水灘做法事,顯然沒安好心,聽說她入門不到一年,去年黃真人去她家清理門戶時,她也還是個啥也不懂的圈外人,但那麽短時間就能修了單獨做超度法事,那可是非常的不簡單!”

吳大爺卻笑道:“王珂確實很了不起,我這個圈外人都感覺出來了!不過汪文和閻福榮不是她故意叫去的,她在城裏的所有行蹤我都一清二楚,應該是碰巧而已。你是懂行的人,那兩個家夥不安現狀,失去神靈保佑是遲早的事。”

伍尚超點了點頭後,滿臉恭敬地回道:“總裁說的沒錯……話說他倆也真是太貪心了,這兩年我付給他們的工資,加起來少說也是百十萬了,卻還貪圖王珂的十來萬塊,卻把自己老命都丟了!”

吳宗繼接口道:“老伍呀,說起來你應該感謝那兩個屠夫呢!王珂的身體既然如此金貴,如果他們在響水灘就直接把她害了,那豈不是可惜之至?”

“小吳總,這你可不知道了!”伍尚超應道:“如果他們直接把王珂扔進響水灘,那我師尊是可以把屍體找到,並讓她直接就成為陽源的,用不著現在來逼她自己分魂獻身。”

吳大爺思慮了一下後,對伍尚超說道:“白真人也說了,那分魂獻身之事太過逆天。既然王珂不願意,還是別逼她的好!我感覺此人好像對因果之類的特別靈驗,你看那兩個屠夫……”

“總裁放心吧!你自己也說了,閻福榮和汪文是自己找事,否則不會那樣的!”伍尚超安慰道:“再說你是為誰做事?那可是為了將來的大人物呀!一旦功成,讓頭兒親自封敕一遍,所有過去便都成為浮雲,安心享受傳世不盡的榮華富貴就是。”

吳大爺不再發表意見,隻歎了一聲道:“我也不求榮華,畢竟伴君如伴虎!等順利把頭兒扶上去後,我也就打算金盆洗手了,再說我現在已經是晚期,沒多少時日了呀!”

伍尚超聽了後有些得意地笑道:“總裁,我來跟你說此事,主要就是為了你的身體而來!我師尊說了,那辟邪重陽法事一做,不但頭兒的事穩妥,你們幾個元老的病也就不用理會,而是‘誤診’了!”

吳大爺眼睛亮了一下後問道:“真的?你說我們幾個元老的病,莫非那幾個大佬也得病了?怎麽我沒聽說過?”

“同為元老,但人家畢竟是明麵上就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我們跟人家比起來呀,那可是相關了整整十八條街呢!他們的情況又怎麽會輕易透露出來呢?”伍尚超應了一句後,對著吳大爺神秘地繼續道:“徐老爺子已經確診,和你一樣都是癌症晚期。不過我師尊親自查看過,隻要頭兒上去後金口一開,他那就是個簡單的小恙而已。”

吳宗繼在一邊聽了後,接口跟著勸吳大爺道:“爸,就這樣吧!那王珂對你印象不錯,你親自出馬的話,她一定就會聽你的,到時隻要將一切交給老伍去處理就行了。”

我在那聽得有些迷糊,伍尚超要我的身體去做辟邪生陽法事,好像並不是為了吳大爺家,而是一個什麽頭兒,難道說吳大爺這麽牛的人物,也是某人的手而已?

還有就是,無論伍尚超和吳宗繼如何勸導,吳大爺卻隻問東問西,卻對害我的事一直持反對意見。

不過聽到最後,吳大爺的擔憂我也聽出來了,他主要還是對據說已經死了、還死得很慘的閻福榮和汪文的遭遇心有餘悸。

我覺得無論吳大爺同意與否都不重要,因為我不可能對自己做出那種分魂的事,寧願死也不會配合他們。

所以聽了一會後,我便好奇地去找閻福榮和汪文,他們一直在說兩人死的慘,我倒要去看看是怎麽個慘法,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有了在王家坪被趙建臣等人欺騙的經曆,剛才的偷聽我是很謹慎的,畢竟伍尚超不是一般人,難說他可以看見我這道生魂。但出來到了大街上後,我卻無所顧忌地狂奔,因為我覺得在這街上是不可能有人感覺得到我的存在的。

汪文和閻福榮既然已經死了,那倒比較好找,我畫了一道指路虛符,便往指定方向奔去。

誰知還沒去到兩個死鬼所在的地方,我飄著的身影便被人用一根繩子從空中給纏住後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