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秘密

看見籠子裏的小黃鼬也是抖得厲害,而從它嘴裏發出來的張信民的聲音也是顫聲顫聲,我還真不知現在我們究竟是誰在嚇唬誰呢!

我絕不會放張信民走,也絕不會讓他一直霸占著小黃鼬的身體。不過聽了他的話後,我緩緩地將符紙拿了退出籠子。

張信民應該以為我同意饒他了,而且他真不一般,好像還知道自己不但看不見我,也聽不見我的聲音,所以我符紙退到籠子的入口處時,他便主動地說道:“王道長慈悲!我們都是受害者,隻要你能饒我,那我就把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

我幹脆直接將籠子門關上,連之前讓張誌方貼在籠子上的符紙一並拿開。

感受到我的“誠意”後,張信民接著說:“王道長,你是因什麽而來到這茶馬驛村的,劉青玄劉道長應該都告訴你了吧?”

“你如果不知道也沒關係,反正我就告訴你,你這道童子嫡係後裔的身體天生就很不一般:如果能得到你的身體,那麽修者將會修為大增、早日得道,常人的話會延年益壽、心想事成。”

“陽世陰府的真正的修者都不少,我其實也是一個陽世修者,而且還就職於某個特殊的部門。可這世間永遠是掌權者的世間,陰間如此、陽間亦然!所以,修者們其實隻是掌權者們可以利用的一個工具,就像曆朝曆代的國師,哪一個不是當時難見的高人?”

“這樣其實也是一種天道注定的平衡,讓修者服務於權也寄生於權。”

“在當今很多修者都盯上你的時候,難免會有些拍馬屁的修者把你的價值向主子透露,所以就有某些想要掌管更大權力、但運勢卻快用完的掌權者,下令要用你來改寫天命。”

“從你出生到現在,你的一舉一動早已被某些人卜算出來了。遠的不說,包括你去麻樹村的那段時間,差點和孫大帥那個趕屍匠擦出火花的事,也是有人能推算出來的。”

“據我所知,也就隻有你和那個借命先生鹿悟仕之間的關係,始終沒人能提前算定。因此這次要對你下手前,廣西那邊就先弄出一樁能引起鹿悟仕注意的事來,把他成功地引到了那邊去,讓他無暇再來助你。”

“但我們沒有算到的,是你會被胡幺兒所救……”

張信民的話令我是一驚未定一驚又起,我沒想到自己那麽悲催的一個人,被爺爺所在的茅山上清宮和某些修者盯著也就罷了,居然還有普通人想用我去改寫天命這種事,看來劉青玄離去前的擔憂不無道理呀!

見我那道符紙又隔籠子近了點,張信民有些驚慌地說:“王道士,你可得守信用!籠子上的符拿開後,以我的本事外加這小家夥的爪子,剛才是可以瞬間就抓破這籠子藤條逃跑的。你要想知道整個事件的緣由,那就繼續聽下去!”

我將符紙拿得遠了一些後,他繼續說:“我趁仙家暫時不出現的這段日子進村,是已經想好了退路的,但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不過對我來說,隻要陽身不被罡火天雷所毀,那麽還是有機會回魂複活的。”

“關於你的事我很了解,是某位掌著槍炮大權的人得了癌症,最多隻有兩年陽壽了,而他的盟友們都不想看他那麽早離去,因為一些想要上位的權貴還得靠他的實力來保駕護航。”

“所以國師便與另外的高官商量,對你去給他強行續命,因此也才會有你在宜昌的那些遭遇。說起來這也是關係到天下蒼生甚至是華夏安危的大事,要是我們所護主子出了差錯,那可……可是要大亂的呀!”

“之前村裏出現的那個仙家黃靖黃大爺,本來是我們主子在東北時供養的家仙,所以他違反仙家與世間的契約,跑到村外去享受祭品,也沒受到我們的任何阻攔。”

張信民說得很主動,但有些我想知道的話他卻始終說不到重點,所以我又把符紙緩緩向籠子上靠去。

而他還是很能理解我意思的,連忙就講到了重點:“以前向你挑事的何光善、抓了你爺爺王道童的黃真人,和我一樣都是屬於國師的人,而國師的名字叫……”

可他一這重點的話才剛開了個頭,忽然間卻改口道:“王道長,你現在馬上把我送出村去,到了村外後我就把國師的身份、他們的計劃以及你爺爺的情況全都告訴你,而且我可以指點你該去找什麽人,讓他他保你以後平安無事,享受和西藏那個公主一樣的待遇。”

我心裏暗罵這家夥比老狐狸還精,竟和我談起條件來了!

之前我心裏其實是打定主意的:我並沒有同意他任何條件,他向我說那些事可都是自願的!憑他對我身體的侵犯,我也不會聽了他透露的幾個秘密,就把他輕易地放走的。再說知道他也是一個很了不得的修者後,我更不敢放虎歸山了。

但現在看來,不聽他的還真就再也套不出什麽話來了。我倒不在意什麽國師的情況,我關心的除了我能平安以外,還有他說的我爺爺的情況。

所以我把之前籠子上的那道符紙重新貼上去後,馬上提著籠子帶著它便往屋外走。張信民知道我重新貼上符是為了確保他不會提早逃脫,倒也沒什麽異議!隻是他真的是鐵了心,在我往外走的過程中不再說一句話。

不但如此,到了村外那條環村路上時,他還要求我先把他從籠子裏放出來,保證他說完該說的話後能及時逃走,才會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

我心裏暗罵了一句後,再次將籠子上的符紙揭開。不過張信民還真沒騙我,那符紙拿下後不等我打開籠子門,他在眨眼之間便已將籠子一麵藤條破壞,迅速地站到了離我兩三米遠的地方立站著。

但這對我來說倒也不必擔心,因為在給他解除符紙的封鎮前,我便先自淩空畫了一道虛符加敕,他別說逃離了我幾米遠,就算是幾十米內如果意圖逃走,那我也能把他給立即消滅。無非是如果傷到小黃鼬的話,事後給那個對我有救命之恩的小家夥做個道場超度也就是了。

張信民應該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輕易逃脫,小小的身體站定後,看著我繼續開口道:“王道長,謝謝你能如此守信。我告訴你,如果你想保得平安不落入國師他們手中,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馬上回去,把……”

他的話才說得個開頭,忽然被平地裏刮起的一陣陰風打斷,隻見一個六七歲小孩的身影如地下冒出來似的,忽然就站在了他的身邊。

那小孩絕對是個鬼魂無疑,否則不可能如此出現得那麽突兀,奇怪的是他的身影看上去並不虛幻,像是一個真的孩童站在那裏,而且我在他身上感受不到半點陰氣,當然,也感受不到活人的氣息。

我心裏也很驚訝,因為那小孩到來後,立即就把張信民的鬼魂從小黃鼬身上逼了出來,所以也才會讓他的話語被打斷。要知道從張信民剛才出籠的表現來看,他的修為什麽的並不差,可他自己無法從小黃鼬身上離開,那小孩卻什麽都沒做就把他的鬼魂給弄出來了。

這還不算,那小黃鼬脫離了張信民的控製後,竟被嚇得自己竄回到籠子裏,縮在籠子的角落瑟瑟發抖,看它恐懼的樣子,絕不亞於那晚被黃靖把它放在小祭壇上的時候。張信民同樣如此,從小黃鼬身上出來後飄在小孩身邊,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張叔,看來你是真的叛變了呀?”

小孩冷冷地看著張信民,問話的聲音空空洞洞,果然隻是一個鬼魂,應該是修為了得的鬼修那種,否則不可能幻化得那麽真實。

張信民愣了半天,這才低聲回道:“禮光,你……你怎麽來了?”

“我張禮光不來,是不是你就投靠鹿十五去了?”小孩的語氣更冷,和他的身影完全不協調。

張信民又是一時語塞,好一會才繼續回道:“你覺得我去投奔他,他可能會對我仁慈嗎?”

他們後麵的話我沒注意聽,因為那小孩自稱張禮光後,我忽然就覺得那個名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聽到過的,但一時想不起來,腦海裏一直在搜尋回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