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選擇

“十五如此急著喊我們走,那是因為他約了人在馬村決鬥。”

炎無思是坐在車上後才對我們道出實情的:他們在天津鬼市落入了鬼修張巫的圈套,和一群不知是人是鬼的對手大戰了一場,但在打退對手後卻被高人約鬥。鹿悟仕從胡幺兒嘴裏得知我們在馬村遭遇餓鬼道的事,於是便且戰且退,把那高人引到了馬村,以便在再次決鬥的之前助我們一臂之力……

劉青玄一聽就急了,說什麽也要出租車返回馬村去。

我也是一樣的意見!鹿悟仕帶著胡幺兒和炎無思專程來馬村幫了我們那麽大的忙,我們怎麽能把自己的事處理好以後便一走了之呢?鹿悟仕叫我們走的時候語氣鄭重、表情嚴肅,想來對手必定是難以料理的角色,就算去幫他壯一壯聲勢,也算是綿力一份吧!

胡幺兒卻笑道:“你們不必過於擔心了,十五這家夥最是自負!他連我們都一起趕走了,你倆要是回去的話,保不準他會大發雷霆做出什麽衝動的事來呢!聽他的話趕緊離開,就是對他最好的支持。”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們也隻得作罷,回想這幾天來馬村的經曆,還真是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雖說順利把宋春誌的老母親給超度了,但也害得幾個無辜村民跟著喪命,連魂魄都一起散了,不知這份因果該記在誰的頭上呢?

值得高興的是,我和劉青玄經過此劫過後,法力修為方麵雙雙有了突破,而且還在鹿悟仕等人的幫助下解決了馬村的風水,又把那無道的餓鬼使者換成了宋春誌。所以總的來說,再大的因果也算值了吧……

炎無思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在車上的時候他好像拿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等我們連夜趕到邯鄲後,便早已有了兩輛轎車候在城裏。提前聯係車不是什麽奇事,畢竟他這樣的人物在這城市有幾個朋友也是正常的,但那車可特殊了,掛的是軍隊牌照不說,開車的人也是一身軍裝,而且那些穿軍裝的人見了炎無思後還未打招呼便先自對他行一個軍禮……

把我們叫到軍車上坐下,炎無思的口風卻有了些變化,對著劉青玄說道:“劉道長,國師和鹿十五是早就撕破臉了的,那其實不是什麽個人恩怨,而是現在華夏兩股勢力之間的矛盾和衝突。雖然還沒到直接對決的那個地步,但想來也就這兩三年的事了!很多事你也是明白的,我就不做過多解釋。”

“王木畢竟做了很多年的國師,除了此次想要逆天改寫真命之事外,過去對華夏安寧他多少也有些功勞,所以無論何時何地,他的勢力都不容輕視。包括我們剛才在車上說的那些話,隻怕現在也已傳到了他的耳中!”

“所以你們這一路上,可得多警惕一些!連續經曆了茶馬驛和馬村的事情後,你們也算是和國師樹下敵了,接下來恐怕就不隻是設計想獵取王珂身體,而是要對你們除之而後快呢!”

說到後來,胡幺兒也插嘴道:“正邪之間的對決,幾千年來華夏正道修者從來也沒有怕過,最麻煩的就是眼下這種,為了政客間的利益,正道修者自己之間的窩裏相鬥。炎無思剛才的話說得雖然很清楚了,但孰是孰非、如何站隊,劉道長自己可得有個主見,不是說和十五關係好,又得他多番相助,便理所當然地站在他這一邊。”

炎無思聽了後也表示讚同,他說眼下看來,王木並非就代表邪惡,反而是鹿悟仕這一方的勢力得不到高官的直接支持,我們無論站在哪方都是可以的,說不上對錯。

我想都沒想便表明了態度:黃真人、何光善他們害得我的家庭四分五裂,而他們顯然是王木的勢力,那我們如何站隊還用說嗎?

見狀後炎無思和胡幺兒也不再多說什麽,兩人乘坐另一輛軍車走了,劉青玄出人意料地也沒表態,隻吩咐開車和護送的兩名軍人,讓他們將我們送往洛陽城邊一個叫十裏鋪的村莊。

一路上兩個兵哥哥換著開車,對我們夫妻二人的吃住安排都很周到,但我們一路上卻幾乎沒什麽交談,包括劉青玄和我也沒多講半句。兵哥哥們就算和炎無思再熟,畢竟不是圈子裏的人,又都是服務在紅旗下的身份,讓他們聽見那些稀奇古怪的事不合適。

十裏鋪雖然沒有馬村大,人家也就隻有百十戶的樣子,但卻是一個“新農村示範村莊”,全村的房屋都是一個造型的三層別墅小庭院,一看就知道這裏是個生活富裕的地方。劉青玄以前應該到過這裏,而且像是這裏的居民一般,直接把我帶到了村子中間的一幢屋子。

我對劉青玄一直沒親口說自己會站在鹿悟仕這一方的事有些不滿,所以進家之後不及問為何到這裏來,便抱怨他道:“青玄,在邯鄲的時候那炎四爺和胡伯伯明顯是要確認我們立場的,怎麽在那種時候你反倒不說話了?”

劉青玄歎道:“珂兒,這事還真的不能那麽輕易地就說我們要站在哪一方!特別是對你來說更需慎重,而且你對他倆表明的那個態度,我想胡醫生和炎四爺應該都不會當真的。”

見我不解,劉青玄也故意弄起了玄虛,先讓我去好好休息半天,說過晚上會給我作詳細解釋,還笑言到時我隻怕也會改變自己的主意。

反正我的心意已決,劉青玄如何安排便如何去做,真正做到那種“夫唱婦隨”,聽他的口氣是一時說不完的,也就一切照辦……

劉青玄曾說過自己的家在鶴鳴山的道觀,但我感覺這十裏鋪才更像他的家,不但家裏收拾得很清爽整潔、生活用品和家具等一應俱全,家裏擺設也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道徒之家,供著三清法像自不必說,八卦鏡、令旗、法鈴等法器也到處掛著。而且這裏看樣子平時也是有人居住的。

對此他的解釋是,這裏是他一個師叔的家,他來北方做事時多半都在這裏居住,所以很熟!而他的那個師叔大多時間住在洛陽城裏,隻每周回來給三清法像敬一次香,所以才會是我看到的這幅景象。

我也沒太在意這些細節,隻是覺得自己跟劉青玄之間雖然已經是心心相印,不過自己對他的過去和身世等確實了解得太少了……

但夫妻之間嘛,在一起時間長了,有些事自然也就會了解的,事實上我倒是希望能在找到爺爺和爸爸後,能把我媽也接過來這種地方,就此拋開所有恩怨,一家人幸幸福福地永遠這樣過下去!

晚上的時候,劉青玄專門給我熬製了一盆草藥香湯讓我沐浴。道家對沐浴其實是很講究的,據說以各種藥草煮成的湯汁浴身,對修為法力的幫助很大。所以對於他的這個行為,我心裏是非常甜蜜的,這久一直都奔波於茶馬驛和馬村的事,我都十來天沒能好好地泡上一次熱水澡了。

也正因如此,我決定給他一個羞羞的回報:讓他和我一起鴛鴦共浴!

可劉青玄並不領情,他看起來比我還要羞澀,直到我獨自鑽進大木盆後,才走進浴池坐在旁邊問我:“珂兒,如果我們能免去所有奔波和危險,讓黃真人他們把爺爺和嶽父送來此處,並從此不再與我們家為難,那你願不願意?”

我覺得他這話問得很幼稚,就跟問一個普通百姓想不想中百萬大獎一般。

“對不起!你從湘西麻樹村出來後受的這些苦,本來是可以避免的。”見我沒有回答,他接著說:“這半年以來,我其實一直都在國師他們那股勢力中周旋,但想起鹿先生以前對我們的情誼,有些事情我始終拿不定主意,所以讓你被黃靖和何光善設計欺負。”

我越聽越是覺得蹊蹺,怎麽好端端的他會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了?追問之下,他才吞吞吐吐地說:“鹿先生對你的事那麽上心,好像……好像也是有目的的,他是想助我們找到家人一家團聚後,讓你……讓你協助他去滇西鬆山鎮壓一支陰兵。”

“那有什麽呢?陰兵本來就不該遊**陽世,鹿先生那是正義之舉呀!”我有些不解地問:“再說了,你剛才說的這些事好像並沒有什麽聯係嘛!難道說我們不跟鹿先生來往,爺爺和爸爸就會像你說的那樣,黃真人他們會主動把他們送過來不成?”

劉青玄轉頭看著我,見我坐起身後又趕忙紅著臉轉過頭去,低低地應了一聲:“正是!”

我都沒顧得上笑話劉青玄的窘相,也不管自己還光著身子,直接站起身來大聲問道:“怎麽可能有這種好事?”

劉青玄也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轉頭過來直視著我的臉回道:“隻要你同意幫國師辦一件事,那麽他就會讓黃真人把兩位老人送回來,並且會想辦法讓正邪兩道都永遠不與我們家為難!以國師在華夏的號召力和能力,他說的話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沉默了,就那樣站著,各種念頭迅速地在腦海裏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