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細思極恐

棺材裏睡著的人確實是我無疑,我知道自己的右邊臉頰上有顆不起眼的小痣、肚臍上方也同樣有個小小的胎記,所以隻看一眼便能確定。

看見張瑩真的提著一隻方凳衝將過來,我也不及多想什麽,趕緊便將嘴裏一直含著的舌尖血朝棺材裏噴了進去。

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一個同模同樣的我,而且我知道此時自己既未靈魂出竅、也沒有施展任何分身幻術,所以棺材裏的人就算是我,那也絕對是有人刻意操作的。這口舌尖血噴出去後,無論是何人搞鬼、做的是什麽厲害術法,相信都能立即被我識破。

看見另一個自己我倒是不太緊張,畢竟靈魂出竅時我已經多次見過“另一個自己”,但張瑩說那棺材是他們的床,我可不想做那個躺在她**的“第三者”……

舌尖血噴進棺材後,裏麵躺著的那個我頓時冒出一陣黑煙,而且裏麵那個本來很真實的我頓時變成了一張黃紙,準確地說是一張黃紙剪成的人形,五官麵容除了頭發、眼球和嘴唇等其它著色是畫上去的外,也都全部是折出來的。

人是假人倒不令我意外,但接著發生的事卻讓我不由自主地“啊”一聲大叫,因為那黑煙噴起時,還未等我念動口訣施展其它術法,登時便從棺材裏生出一股強大的吸力,把我的身體連同靈魂一起吸了進去。

“上當了……”這是我最後的念頭,被吸進棺材後眼裏出現的畫麵也定格在了張瑩跟著扔過來的那條小方凳……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才感覺自己有了一些知覺,感覺自己好像還是睡在一張柔軟的大**,於是連忙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轉了轉頭後,發現我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十裏鋪的屋裏,正坐在自己睡覺的那張床沿,而窗外的天已經是大清早了。

趕緊起床後樓上樓下地轉了一圈,屋裏沒有絲毫異常,各種各樣的法器掛在屋裏,這房子裏也不可能有什麽不正常的地方。回到臥室的**凝神打坐了一下,我的身體也一切正常。

對昨晚的事我是徹底糊塗了!回憶了一下自己從惡夢過後、聽見哭聲開始,我感覺自己都是真實經曆的,但我記得自己最後明明是被吸入了棺材裏的,是怎麽回到這**來睡著的呢?手機上的日期顯示就隻過了一天,難道是張瑩把我給送回來的?那她又到哪裏去了?

所以在吃過早餐後,我決定還是出門看看,一來了解一下這十裏鋪村有沒有張瑩的家,去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嫁到了這裏,再次我也想順著昨晚追蹤張瑩哭聲的路線,去看看那個墳墓會變大的公墓是怎麽回事。

早上的村裏還是熱鬧的,我出門時屋前的大道上已經是車來人往了。也許是我所住屋子經常有陌生人吧,大家見我從屋裏出來時並不驚奇,有些過往的人還友善地和我點頭打招呼。

我一出門便凝神感應,村裏的氣息和村民們都仍舊很是正常,不過我沒有立即打聽張瑩的下落,而是順著昨晚自己出門的線路快步急走,想趁白天先弄清那個公墓是怎麽回事。

昨夜我追蹤張瑩哭聲的時候,因為怕回程時迷路,所以對沿途的大樹和建築物等標記都用心記下,沒想到昨晚我沒能用上的,此時重走那條道路時倒真用到了。

奇怪的是我走了好一會後,結果發現自己隻是順著半個村子繞了個圈,然後回到了村子的另一端入村路口。按照我昨晚追蹤的軌跡,此時明明應該是到了公墓門口的呀,特別是出現在村子這一端路口處的兩大棵鬆柏,昨天真的是在公墓門口嘛……

還有更奇怪的,我從那個方向走回村子裏的時候,忽然感覺這條路我好像走過一樣,每道彎每個口我都不是很陌生!

直到重新回到我住的那幢屋子門前,我才實在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進了村子以後,我閉上眼睛也絕對能走得回來,隻要能想得起昨夜進入公墓後走的路就行了。村子裏除了道路比公墓裏的路寬以入,簡直就和公墓裏一模一樣,隻不過公墓裏的那些墳,換成了村裏的一幢幢房屋了而已。

我算是反應過來了,這村子的布置不正是昨夜我進入公墓後的布置格局嗎?難道……

我不敢接著往下想了,見正好有一個老年人從那屋前經過,便衝上前去向他尋問道:“老大爹,請問……請問這村子旁邊有沒有一片公墓?還有就是,咱們村裏有沒有一家姓譚的,是個道士,叫為譚繼承,他有個老婆叫張瑩,是住在這村裏的18號。”

老大爹還算熱情,聽我發問後笑嗬嗬地站住,微微笑道:“公墓嘛,別說我們十裏鋪沒有,就是就是方圓百裏之內,也就隻有洛陽城裏才有。現在國家都提倡火化,人死後大多往爐子裏一推,出來後便撒入大地化作春泥了。哈哈哈……”

一陣爽朗的笑聲過後,他接著笑道:“不這你問起譚道士夫婦嘛,倒是問到點子上了,這裏正是他家門前。你看,我們這的門牌可都是大大地寫在大門上的,十裏鋪18號,這不就是他家麽?”

我聽他說這附近沒有公墓的時候,本來就驚得難以相信,待聽了他接下來的那番話,再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時,直接就呆若木雞了!不但沒向人家道謝,連老人家何時離去的都沒注意。

這並不是我大驚小怪,老大爹回答我的時候,抬手所指之處正是劉青玄讓我住的這幢房屋,昨天和今天我進出時都太過匆匆,所以沒注意到這房子除了房門以外,正門旁邊還有一道大大的卷簾門,上麵豎著噴寫了幾個紅色的大字:十裏鋪18號。

我怕走錯路了,像個瘋子一樣的又竄往村裏的其它地方,但最後還是頹然地回到了門前,掏出鑰匙試著去開門。

門打開了,屋裏還是那個樣子!也不知是不是我的法力消失了而不自知,反正來到十裏鋪後,在任何地方我都感覺不到異常,可這個村子卻又讓我覺得詭異無比。

有些事還真是不知者無謂,出去轉了一圈回來,我一進門便省悟過來了,昨夜我看見張瑩家裏的擺設後會覺得熟悉,原來是因為那擺設的布局正是我住的這間屋子布局,不過這裏一樓的茶桌是真的茶桌而不是棺材,那些茶凳也並非骨灰盒。

看穿之後,我發現這兩個地方還真的就非常雷同,踏著旋轉樓梯上了二樓後,昨夜我睡的那個臥室也正是張瑩昨晚拍打的房間,而我睡的那張床就是最後將我吸進去的那口棺材,我甚至還在床前找到了米粒那麽大的一丁點血跡,不知是不是自己昨夜噴出去的舌尖血……

有些事一旦驚恐過度後,倒顯得不會那麽害怕了!

我在屋裏到處轉了一圈後,到屋裏供著的三清法像下坐著好好的理了一下思路!最後總結出來了:這一路來特別是到十裏鋪之後的兩天以來,所有經曆都是很真切的,我此時真的不是在做夢,也不是到了什麽陰曹地府,昨晚那公墓的事或許才真的是一個夢境,而之前的夢隻是一個夢中夢而已……

這也就能解釋得通了,昨晚我一路追蹤張瑩哭聲直到公墓,也沒發現任何陰氣,應該是在夢中身不由己的經曆。

看來是我內心的心魔作怪:在我的心中,其實一直沒能解開張瑩與劉青玄之間的那個疙瘩,劉青玄臨走前和我說那些話,讓我又想起了曾經的陳年舊事!

隻有一點我想不通:為什麽我在夢中見到張瑩時,她說這裏是她的家,而且村裏的人還真的就證實這裏是她老公譚繼承的家呢?

其實要說這裏是個道士的家,那我是絕對相信的!聽之前我打聽那老大爹的話,張瑩也確實就是這家的女主人,那也不難理解,畢竟當時是劉青玄帶著她從我們老家出來的,把她帶來嫁給那個叫譚繼承的道士也是合情合理。

但問題是,他們都到哪裏去了呢?張瑩為什麽昨晚會給我托了那麽真實的一個夢?難道說是我到這裏來睡了他們的床,以致引起了她的不滿?不在家也能感受到自己家裏情況的事,我還從沒聽說過呢,過去我隻聽說過鬼魂會那樣小氣……

我一直思索這些事情將近一整天,最後還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原因,所以到了下午,我決定趁天還未黑,靈魂出竅了去村裏轉轉,看看能不能查找到什麽線索。

人在靈魂狀態下的眼光要客觀得多,修者也不例外,我靈魂出竅之後才走出家門便有了意外的發現:在我住的屋子前麵路邊,有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柏樹,而在樹的背麵隱蔽處,不知是誰在那裏藏了一個小小的紙人。

紙人隻有巴掌大小,是用彩紙折剪出來的,我湊近過去隻細看了一眼,立即便飛回屋內回魂,然後整個人起身衝了出來再看究竟。

這回我又被嚇到了,並且還被嚇得不輕!那紙人無論是我在靈魂狀態還是真身狀態,看起來都是一個很熟的人——張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