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無聲硝煙

白雲輝的話再次證明了他這人度量很小,而且無意中再度自己確認證實了他們和張禮光那種狼狽為奸的關係。因為莫煙塵出現後,就隻為了救我和自保而收拾了張禮光兩下,自始至終都沒和跟白雲輝等人對敵過,反倒是受到了白雲輝他們無故圍攻。

所以我聽白雲輝那樣說,氣得立即插嘴大聲反駁道:“誰跟你是老朋友了?道家有你這種厚顏無恥之徒,實在是臉都丟盡了,還好意思自稱什麽‘真人’呢,我看你連個三歲孩子都不如!”

莫煙塵卻拉著我的手教育道:“王珂,不可對前輩如此無禮!他要為難我,定然有他的理由,難道你莫叔叔又會怕了他?茅山向來術法高強、各宗各門曆來都是華夏傳承的領軍人物,但你莫叔叔修道多年,在圈子裏也是有幾個朋友的,再說天道在上,孰是孰非自有公道!”

在我遇到的人裏麵,當數莫煙塵說話最為得體,永遠都是那幅謙和的語氣!

白雲輝卻不依不饒,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後,接著對莫煙塵說道:“那你的意思,是應下我的挑戰了?”

見莫煙塵鄭重地點了點頭,我心裏打定主意,今天縱是粉身碎骨、就算靈魂連身體一起被打入地獄,那也必須拚盡全力護得莫煙塵的安全。於是對著劉青玄輕聲道:“青玄,如果一會動起手來,那你千萬別衝動,盡量保全自己的安危。如果……有機會,別忘了救爺爺和爸爸的事,還有媽媽也……”

我那語氣有點像交待後事,劉青玄卻笑著打斷我道:“珂兒,平時難得看見高手之間的對決,你別打斷他們!倒是趁此機會可以好好學習一下!”

我有些詫異,劉青玄是知道我和莫煙塵之間那種情同父女的感情的,可此時莫煙塵遇到白雲輝的為難,他怎麽一點也不緊張呢?

正想問他的時候,卻見莫煙塵迎著白雲輝走上前去,而白雲輝也向著他走過來,但兩人卻之間卻不像要動手的意思,甚至連之前白雲輝的那股火藥味也不見。

兩人走到一起後,忽然間一起麵對東方並排跪下,整齊地跪了三個頭……

我搞不清這是什麽情況,驚得張大了嘴,劉青玄坐在那拉起我的手後,對著我解釋道:“道家講求心平氣和,特別是同為修道之人,相互之間是很少動手動武的!白雲輝見莫道長救我們,又出手傷了張禮光,所以心生怨恨要對付他。但莫道長卻不懼怕,大方地應下了挑戰。因此兩人此時是在對天明誌,約定半法的事!”

見我不太明白,他接著解釋:“他們不會在這動手,隻會約定一個特定的時間,施展出自身術法來一較高下,這樣說你能理解了吧?”

劉青玄的話音剛落,莫煙塵和白雲輝已經磕完頭站了起來。白雲輝看了我兩眼後,冷著臉說道:“王珂,我就給你個機會,讓你看你的幫手是什麽下場!不過你別想著逃走,這次你已經親自答應救郭書豪,如果膽敢違了誓言,那我也就不會對你的家人客氣了!”

說完後他回頭帶著一幹同伴便離去,莫煙塵卻還客氣地拱手相送,直至對方不見人影後,這才回身過來查看劉青玄的情況。

劉青玄也就隻是體力法力透支而已,身體上倒無什麽大礙,莫煙塵給他服了一枚他自己煉製的丹藥後,便能站起來自己行走了!

我們在恭陵景區找了個僻靜的小旅館落腳後,莫煙塵才對我們說起他的情況,意外的是他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裏,竟也跟鹿悟仕有了密切的來往。

“鹿十五年紀雖小,但修為著實了得,也難怪他的聲名不僅在華夏圈子被人津津樂道,就全世界來說也是修者裏麵響當當的人物。最難得的是這年輕人特別正義,表麵上一幅我行我素的模樣,實際上去一直在為華夏的各種遺禍奔走甲方。”

誇讚了鹿悟仕一通後,莫煙塵接著說起他們之間的交集:“自從王珂在普渡村引出小魁之後,巍寶山下那一大片都不太平,各種妖邪接二連三出現。貧道和虛空大師在處理的時候,先是遇到了諸多難題,甚至差點就被厲鬼所害。”

“但到了去年中秋之後,忽有一群高手前往大理,協助我們把當地的鬼事妖邪全部給鏟除擺平了!我和虛空大師趕去一看,原來正是傳說中的借命先生鹿悟仕和他的夥伴。”

“得知這些年他們一直在處理鬆山陰魂之事時,我便和虛空大師加入了進去,也算是投桃報李盡點綿薄之力。”

“這次春節前,我奉師門之命來三門峽捉拿一個邪教的禍害,哪知卻遇見一個養小鬼的家夥,於是一來追蹤到偃師,直到除夕之夜才終於處理完畢,又訂不到回程機票了,於是便來參觀當地景點唐恭陵。”

“哪知一到這裏便發現天色不對,掐指算來此地有事發生,而且與我似大有淵源,誰想到竟會是你們二人在此遇險。看來還真是緣分不淺、命數使然呀!”

說完了自己的情況,莫煙塵又向劉青玄問起我們的事。劉青玄知道他關心的是我,於是便盡隻撿著我的事講給他聽,對他自己的一些事則隻字不提。

莫煙塵對我的遭遇並沒有太多感歎,隻是聽劉青玄敘述完後才對我說了一句:“王珂,你身為道童子嫡傳,身經劫難是在所難免的,要是你始終一帆風順百事大吉,那對你家、對道家來說,卻未必是什麽好事了!”

他說我經曆的越多,法力修為進展才能越快,而我身為道童子之後,一出生便有著天生注定的道家使命,所以受的那些苦經的那些難,都不是什麽壞事。

但是他聽說我們已經同意白雲輝條件,要去給郭書豪消除病患的時候,卻表現得有些激動,不過我能看得出來,他那也是因為關心我的安危,所以才會批評說我們草率。

於是我便轉移話題,向他問起月娘的事。

離開家鄉那麽長時間了,對家人的思念固然一刻都沒離過我的心,但對我那個外冷內熱的啟蒙恩師和救命恩人月娘,我也是時時都在想念,也不知她獨自一人在那個山溝裏可好?

莫煙塵聽我提到月娘時,情緒卻有些低落,低低地歎了一句:“因為某些原因,我和月娘每年也隻能想見一次,去年我去看她的時候,她的情況不是很好,當時正在病中,直到我離開的時候也未痊愈,不知現下是個什麽樣的狀態。”

和劉青玄的感情培養起來後,我很能理解莫煙塵對月娘的那種感情,隻是對他們之間的故事我知之太少,不想此時勾起了他的情緒,本想轉移話題的,但聽說月娘病了後,我卻忍不住也跟著落淚,恨不得立時飛到她的身邊去看望她。

反而是莫煙塵灑脫,感慨完畢後接上之前的話題說道:“茅山上清宮近年來在權力機構甚是得勢,但從白真人要挾持你去給郭書豪治病這事不難看出,他們是絕對沒安什麽好心的!那郭書豪的領導生涯已經到了盡頭是人盡皆知的事,治好他的目的也就是和現任領導抗衡爭權吧!”

對那些權力上的事我就一竅不通了,所以也就劉青玄和他談得甚歡,而心事重重的我卻聽得索然無味,就隻惦記著白雲輝要和莫煙塵鬥法的事……

本來我覺得道家的這種“文鬥”方式很是科學,至少勝負不傷身體更無關生死,但到了當天夜裏,我才明白這種鬥法一點也不遜於貼身肉搏,甚至比動刀動槍更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