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詭異手機

南國本來屬於亞熱帶地區了,但我們家鄉這有些特殊,可能是因為海拔的原因,夏天不怎麽熱,而冬天卻特別的冷,雖說不如北國的冰天雪地那麽誇張,可偶爾也會下一場雪結一次冰什麽的。

學藝的日子並不覺得枯燥,轉眼間我就在這裏生活了五個月了。

在這五個月的時間裏,我早已習慣了月娘在實際生活中的冷淡,總共加起來也隻跟她講過十幾句話吧!在電視機裏則不同,雖說我一般也不開口,隻是在學習中遇到困惑才向她請教,但我們每天都有很多道術方麵的勾通。

縱然現實中和電視機裏的差異很大,我卻知道月娘是個很體貼的人!別的不說,進入冬天後,她便主動我將電視機直接搬到床沿邊上,每晚披著被子學習!

五個月來,我已經學會了好幾十句口訣、二十多種手勢和八種步法,並開始學習畫符和道家陣法了。

月娘說,我這進度算是非常了不起了,特別是在手勢和步法方麵,據說有很多真正的道士,學上個三五年也未必有我這般的造詣呢!

同時她也經常跟我強調,說學會了這些知識及相應用法不值得驕傲,要想施展出來後真正有效,主要還得練氣、修心和養性,也就是常說的練功,同樣的道術,功力深淺直接決定著術法的威力……

那天白天就冷得出奇,到了晚飯後更是寒風凜冽下起了雪。我見月娘仍舊吃過晚飯便到正屋的三清神像下打坐,便趕緊回房打開電視,可一道送亡符剛學完,忽然間卻停電了。

見無法再學,加上天氣寒冷,我在聽見月娘從正屋出來的聲音後,便一頭鑽進被窩裏躲著玩起了手機。

說起我這手機,自從家裏發生巨變的那天,便再也沒有響起過,這主要是因為來到月娘這裏後沒手機信號,而且都這麽長時間,估計早就欠費停機變成空號了。

不過這並不影響我手機的其它功能,月娘這裏有個可以用的充電器,所以我時不時就會玩一下手機上的遊戲,甚至會把難記的口訣記錄在上麵,以供平日鞏固。

誰知就是這麽個既沒信號、也很可能沒有話費的手機,在我玩著玩著的時候,卻有個電話打了進來。

即使已經學習了五個月的道術,但我的膽量還是沒什麽提高,畢竟經曆人生中最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那麽短短幾天而已!

所以當見到有電話打進手機裏來的時候,我驚得差點從**蹦了下來,因為來電顯示的,是我手機裏存著的一個名字——陸鳳玲!

陸鳳玲是我在學校裏的閨蜜,當時的關係好得可以共穿一條褲子。但她因為懷了孩子,所以在我開始出事的第三天,也就是我回家後再和劉青玄趕去民中的時候,她自殺在了教學樓前的歪脖子樹上!

那天晚上她還回我們宿舍鬧了一通,幸得劉青玄及時出現,才解救了我們整個宿舍。

我看著手機屏幕,渾身都在顫抖!她不是已經被劉青玄連同肚裏的孩子給一起超度了嗎?當時我是親自看著那黑白兩位陰差把她帶走的,據說是帶去忘川河裏等待超生,可為什麽還會……

電話如果沒人接聽的話,響幾聲就會自動掛斷,可我那手機鈴聲一直響著,我握在手裏至少有兩三分鍾了,鈴聲都沒有停,“陸鳳玲”那三個字猶如一把利劍,一直在攪和著我脆弱的心靈。

我想把手機扔了,但又舍不得!這手機是我媽給我買的,上麵還留有我給她拍的照片,現在媽媽不知去向,如果我再把手機砸壞了,在找到她之前叫我怎麽撐下去?

我決定起身向月娘求助,可還不等我起身,手機自己接通了,而且還自動跳到了免提模式。

“王珂,你咋不接我電話?”

手機裏的聲音確實是是陸鳳玲的。她的聲音和語氣都很正常,和她生前時沒什麽兩樣。

我卻有點嚇傻了,在她又喂了兩聲後,才用發抖的聲音問道:“鳳……鳳玲,你……你不是……不是已經死……死了嗎?”

電話那頭的陸鳳玲愣了一下,隨後“咯咯咯”地笑了起來,用責怪的語氣反問我:“王珂,你是怎麽了?咋開這種玩笑?我跟你說呀,今早你回家走得匆忙,是不是和前天晚上的噩夢有關?現在你到家了嗎?什麽時候回來學校呀?”

這回愣住的是我了!手機裏的聲音的確是陸鳳玲的,如果不是我內心作祟的話,聽起來也很沒啥異常,可聽她的語氣,好像現在還是我從學校回家的那天……

趕緊在心裏默念了一遍《清淨經》,待內心鎮定了一些後,我壯著膽子回答:“鳳玲,你現在在什麽地方?誰讓你打電話給我的?”

“我現在當然在學校了!”陸鳳玲應了一聲後,聽起來有些不悅道:“我說王珂,你究竟怎麽了?我見你沒來上課,打個電話關心一下你,難道還有錯了?張瑩說你昨晚又做噩夢了,走的時候神經都有些不正常,我就問問你是不是真的?”

“我……”我有些張口結舌,不知從何答起。

又愣了一下後,我小聲反問道:“鳳玲,你……是不是懷上你那小男友的孩子了?”

“什麽呀?”陸鳳玲大聲咋呼:“你真的是很不正常耶!怎麽說出這種話了?我跟你說呀,王珂,也就咱倆這關係了,否則的話,我可真翻臉呐!”

接著她又很不高興地來了句:“算了!我看你是高考壓力太大,真把自己給逼瘋了吧!要不行就趕緊回來,我帶你去縣醫院看看心理醫生,再見!”

也不知怎麽回事,我感覺自己有些錯亂,聞言後連忙阻止道:“別……鳳玲,再跟我講一下話!學校裏現在情況怎麽了?張瑩,還有陳詩詩,她們都好好的嗎?有沒有什麽事情發生?”

陸鳳玲本來要掛電話的,聽了我的話後又“咯咯咯”地笑了,回了一句:“你個沒良心的,現在這樣還差不多!總算想起閨蜜們來了。她們都好端端的,陳詩詩來上化學課的時候見你不在,還交待我過後把筆記借給你抄上呢!想我們呀,就趕快回來,畢竟沒幾天大家就將天各一方了。”

我已經渾然忘了現在是何時何地,忘了家庭的變故、忘了劉青玄和月娘、忘了自己想起來都心有餘悸的亂墳坡經曆、更忘了學校和我們家發生的那些大事……

現在我隻知道,自己連續兩晚噩夢後趕回家中,正縮在被窩裏等我媽給我想辦法!

“王珂,劉佳佳、張瑩我們都商量過了,高考的時候就報同一所大學,這樣我們就可以繼續在一起不用分開!學校我們都想好了,就報陰間工學院,聽說那裏的環境不錯!”

陸鳳玲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我全然聽不出她語氣的變化,更聽不出她話語中的不對勁,隻為那份真摯的情誼感動得雙眼模糊,嘴裏不由自主地便哽咽著應道:“好、好!陰間工學院好!”

“那你是同意了?願意永遠跟我在一起?”陸鳳玲的聲音其實變得很陰冷了,冷得我的身體都在打顫,牙齒也在“咯咯”作響。

我的身體其實還有感覺,但我以為那是因為感動所致,正要答應說願意時,床沿邊的電視機猛地一閃,一個聲音傳來:“用你剛畫的送亡符,念地母咒!”

當我反應過來,電視裏的身影和聲音都是月娘的時,忽地就一陣清醒,連忙伸手住枕頭邊抓去!那裏有我停電前用黃紙和墨汁照著畫成的一道送亡符。

可也就在那時,手機屏幕上的“陸鳳玲”三個字,忽然就變成一隻血紅的手爪,並直接從屏幕裏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