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佳人蘇顏
出了將軍府的若塵臉上不見半點怒氣。反而笑意吟吟。秦書岩跟在後麵，“公主，這就回宮嗎？”若塵無趣的道：“還早呢。書岩，你去清風明月樓幫我我買些點心，好帶回宮裏給皇奶奶吃。”秦書岩有些為難，“可是，公主身邊......”
“放心好了，天子腳下能有什麽事？何況本宮也不是三歲孩童。”從來都拗不過自家主子，秦書岩點頭道：“書岩這就去。”若塵點點頭，“這就好了。我在逛逛。順便去一趟書雅哪那裏。二個時辰後宮門口會和。”
“是。”
秦書岩領命往清風明月樓的方向而去，若塵在後麵跟著他同一個方向走了一條街才在一個岔道口拐了出去。沿著街道，若塵慢慢的往前走著。最後走進了街邊上一家茶樓。這是幾年前個剛剛崛起，如今已經漸漸與清風明月樓形成對立的天然居門邊還掛著一幅不是對聯的對聯，上下聯都隻有五個字”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古裏古怪的，不過好像茶樓裏的上至掌櫃下至打掃的都不太在意據說也有懂些學問的客人提過，不過似乎沒有要改的意思。
若塵一進門，就立刻又穿著幹淨整潔的小二迎了上來，“這位小公子，裏麵請，裏麵請。”若塵有些不悅的白了他一眼，“公子就公子，還什麽小公子？”小兒點頭笑道：“是、是小的說的不對。公子樓上請。”心裏麵忍不住誹謗，你可不就是小麽？
跟著小二上了二樓，小兒看著他高雅衣著，也知道是有錢人家的主兒，自發自動的將她領上了樓上的包廂，若塵一邊打量，心中暗自品評。果然不愧是和清風明月樓齊名的茶樓，光看著店裏的擺設就不是一般人的手筆。“小二，你們老板在嗎？”
小二一愣，笑道：“公子找咱們老板可是有什麽事？”
若塵拋了塊碎銀過去，淡淡道：“問那麽多幹什麽？”小二看了那銀子一眼，卻並沒有立刻伸手去拿。隻是笑道：“實不相瞞，咱們老板重沒來過樓裏，所以小的也從沒見過他老人家。”
老人家？若塵皺眉。伸手從袖袋中取出一朵雕工精美的玉質五瓣梅花笑道：“那你見過這個嗎？”小二仔細看了看，笑道：“公子稍等。小的這就去請管事的來。”待若塵點頭之後，才恭敬的退了出去。大約半盞茶的功夫，門從外麵推開了，門口站著一名自紫衣麗人，顧盼之間風華萬千，含笑走到若塵跟前盈盈拜倒：“公子萬福。”
“蘇顏客氣了。請坐。”
紫衣麗人起身，也不客氣在一邊坐了下來，笑道：“公子真是大忙人啊，天然居開業三年，公子居然還是第一次上門。”若塵端著茶杯笑道：“堂堂帝都第一花魁委屈在這小小的茶樓裏，蕭塵慚愧得很啊。”紫衣麗人蘇顏輕輕吐了口氣，笑道：“公子還說什麽委不委屈的？蘇顏的命是公子救得。”命運有的時候就是怎麽奇妙。她蘇顏身為帝都第一名妓，十三歲起賣藝不賣身風光無限。四年前，她十六歲嬤嬤要她正式接客.他的第一位客人是京城首富錢原，一個變態瘋子。她將錢原砸成重傷趁機逃了。可惜沒過多久就被追上了。那兩個追來的人來想趁機非禮她，她不想被人侮辱更知道回去了是什麽下場，所以她已經做好了一死的準備。夜色下，突然出現的白衣少年...不，是一個白衣男孩以及其利落怪異的手法殺死了那兩個人。那一刻，她以為這一身白衣的男孩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
那年，若塵才九歲。她每個月都會到將軍府小住幾天，然後盡力的甩開身邊的人自己到處閑逛。那晚她是在花燈會上甩掉了秦書岩和林深還有沈瑜她們，本來隻是想找個地方清淨清淨。沒想到竟然碰到兩個敗類想欺負一個女子。對於這種人無論是前世今生她都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過。隻是前世她最多打到他們半死現在他們卻非死不可！
殺了兩個敗類並不難，相反要打到他們不能動對現在的他來說才是難事。所以她並沒有猶豫，殺了人之後，她抖了抖衣衫，確定並沒又被血濺到。才抽空看了一眼已經嚇軟在地上的女子，“還不走？”
“你...是什麽人？”
“路人。”
蘇顏到底是見過世麵的人，最初的驚嚇之後，立即站了起來，望了望四周，“小...小公子，你殺了人了。你...你快走吧。”若塵皺眉，“你不走嗎？”素顏苦笑道：“他們是來抓我的，現在死在這裏...京城裏很多人都認識我。我...不走了。”
“人不是你殺的。”
“公子是為了我才殺了他們的。若不是、若不是我沒有能力我也會殺了他們的。我雖然不是好人家的姑娘，但是我並不像成為那樣的人,一輩子過那樣的日子。”
“那樣？”
“我是青樓裏的。”
若塵沉默了一會，“既然不喜歡，那就離開吧。先離開這裏再說。”素顏愣了一會，沿著若塵已經走出很遠，一咬牙跟了過去。離開了陳屍之處，若塵取出幾張銀票，“明天一早換一身衣服立刻出城。他們想欺負你那個地方很偏僻，等到被人發現的時候至少應該是明天中午了。”蘇顏沒有去接銀票，跪倒在若塵跟前，“是公子救了蘇顏，蘇顏願為奴為婢報答公子，求公子收容。”若塵淡淡看了她一眼，“就你這張臉為奴為婢？”
“蘇顏願意自毀容顏，隻求公子收留。”
“你知道我是誰？”
蘇顏搖頭，“蘇顏不知，蘇顏隻知道公子為蘇顏殺了兩個人，救了蘇顏的命。更是保住了蘇顏唯一剩下的一絲尊嚴。蘇顏自幼入青樓，迎來送往自喻潔身自好。不願出賣自己，若是...連隨後一點尊嚴都失去了，蘇顏何以為人？”
若塵點頭道：“我不要無用之人。”
“公子請吩咐。”蘇顏含淚喜道。若塵取出一對玉雕的梅花，遞給她一朵，道：“憑著這朵梅花你可以到京城的錢莊取到兩萬兩銀。還有南城有一個小院子沒有人住，你可以暫時去那裏安身。”蘇顏望著手裏的玉梅發愣道：“公子，蘇顏不需要這麽多...”若塵道：“這些錢不是給你用的。我要你用這些錢開一家和清風明月樓相媲美的茶樓，該怎麽做我會再派人告訴你。你達到我的要求我自然會再來找你。”
蘇顏小心的收好東西道：“公子請放心，蘇顏絕對不負公子所望。”
如今一晃四年了，由她幕後經營的天然居已經成為京城一景，偶爾會受到公子傳來的指示她也一一做到。
若塵道：“你這幾年做得很好。”蘇顏笑道：“能得公子一言之褒。是蘇顏的榮幸。公子來可是有事吩咐？”若塵點頭道：“不錯，上會我在信中提到的前禮部尚書秦之雲的案子你調查的怎麽樣了？”
蘇顏正色道：“前因後果的查清楚了，其實也沒多大的事，當初蘇顏在青樓時就稍有耳聞。好像是**年前，秦大人因為勸諫太子殿下言行舉止，當中得罪了太子才招來了滅門之禍。”若塵撫額，“秦之雲的家人呢？”
蘇顏嫣然道：“既雲是滅門之禍自然是滿門抄斬了。哪裏還有什麽家人？隻怕連屍骨都沒有人收吧。“見若塵皺眉，蘇顏也收起笑意道：”秦之雲有三子一女，一妻兩妾，的確是已經問斬，公子聞著案子是？”若塵淡淡一笑道：“我遇到了一個有趣的人，有人告訴我他可能是秦氏遺孤。”蘇顏仔細回想著道：“這個...其實公子要確定也不是很難，秦家人據說天生都是左撇子，不過秦之雲自恃甚高，容不得一點缺點，所以，若是他真的很像，並且兩隻手用的話，**成就是了。”
若塵似在回想著什麽，微微一笑，繼而揚眉道：“你連這個都查了？”蘇顏笑道：“既是做生意就要當成一門生意來做，何況是公子要的。”
“我果真沒有看錯你。”
“蘇顏說過，定不會叫公子失望的。”
若塵和秦書岩終於在宮門上鎖的前一刻趕回了皇宮。壽寧宮裏，老太後聽說若塵回來了，連忙高興的迎了出來，“小七兒，你可回來了。皇奶奶想死你了。”若塵笑著過去扶著老人家笑道：“皇奶奶，七兒也想你了。書岩，快把我給皇奶奶帶的點心拿出來。”
秦書岩木著一張臉送上自己從清風明月樓帶回來的點心，若塵親自打開挑了一塊遞到老太後嘴邊，“皇奶奶，你嚐嚐看。”太後高興的咬了一口，細細的嚼嚼，點頭道：“香軟可口，比宮裏的好吃。”若塵微笑，“那是自然。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點心了。”
若塵對人總是少了幾分真誠，無論是從小照顧她長大的輕紅軟翠，還是這幾年日日跟在她身邊的林深秦書岩，她都從不曾真正信任過他們。總是有些事情瞞著他們的。無論笑的有多甜，她自己都是知道的，在心底深處她還是防著他們的。隻有對太後，她是真心的喜歡和親近的。隻有在這時候她才稍稍能體會親情為何物。
“小七兒在將軍府不開心？皇奶奶以為你還要過兩天才會來呢。”太後慈愛得道，拉著若塵笑道：“我的小七兒已經長成個小美人了，再過不了多久就該出嫁了。”若塵嘟著小嘴，“皇奶奶，七兒不要出家，七兒要永遠陪著您。”太後嗬嗬笑道：“傻孩子，女孩兒哪有不嫁人的。”若塵安靜的靠在太後的肩上，難得的沒有回嘴。其實如果可以一直留在皇奶奶跟前嫁不嫁人實在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可惜終究是不可能的。
太後憐愛的看著她，“怎麽？在外麵受委屈了？”
若塵搖搖頭，心中開始有一點後悔在將軍府的任性了。皇奶奶不為她擔憂吧。不過若是重新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那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