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中,“天使”、“教會”總是與“善良”和“仁慈”相結合在一起的,所以當她走進眼前這座可以用“宏偉”來形容的大教堂時,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做“神聖”。雖然曆經百年,沐浴過戰火,它卻依然屹立在這兒,看著教堂“穹頂”上的天使畫像,我不禁有些迷茫,如果說“幼童殺手”真的是出自這兒的話,那麽上帝也會為之的行為而感到傷心的。

我和助手到達的時候,正好是教堂的休息時間,因為沒有禮拜,所以教堂空空的,隻有聖壇上的燭火顯示著教眾們對此地的虔誠。聖壇左邊的小門“吱呀”地響了一聲,應聲而出來了一位年過六旬的長者,穿著神父的外衣,頭發雪白,眉宇間透露著詳和與安寧,他走到我們近前,微笑著打招呼:“你們一定是公安局的吧,我是趙神父,很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我們也剛到!”

“來我的辦公室吧,檔案在那兒!”趙神父邊說邊給我們引路,我們隨即走向了那扇他剛出來的小門。

推門進去,眼前是一條窄窄的過道,兩邊整齊地各對應著四間房間,趙神父帶我們走進了左手第一間。房間很狹小,一麵牆上堆滿了編著號的鐵皮文件櫃。另一邊,就是神父的辦公桌,簡單的木製桌椅,身後是一個小小的保險箱,樣子很老式,轉盤類型的,懂行的能一眼就看出要想不用密碼打開它的話,真比登天還難。牆上掛著耶穌蒙難十字架,這在每個教堂幾乎都能見到。畫像下是一圈已有一定年月的老式沙發椅。

趙神父熱情地請章葉桐們坐下,在又一次看過墜子的電腦打印圖片確認後,他點了點頭,說道,“這確實是本教堂在1980年的玫瑰彌撒時贈與教徒的信物。那時,章葉桐還隻是個神父助手。”

“神父,你能給章葉桐們解釋一下什麽叫玫瑰彌撒嗎?”章葉桐有些好奇,因為此刻的每一點訊息哪怕微不足道,或許都有可能讓章葉桐們更多地了解“幼童殺手”,從而能把他抓住繩之以法。

聞言,趙神父眼神中慢慢呈現出了景仰的目光,他解釋說,“玫瑰彌撒是章葉桐們天主教會中最隆重的一個彌撒之一。每三十年才舉行一次,任何犯下過重重罪過的人,在這一天,隻要深深懺悔並接受了神父的祝福和主的寬恕,那他就能夠得到解脫,死後進入天堂!”

“這不就是章葉桐們所說的大赦嗎?”助手消聲對章葉桐說。

章葉桐點點頭。

“今年章葉桐將主持玫瑰彌撒了,”趙神父的臉上洋溢著神聖與驕傲!

章葉桐的心卻喀噔一聲,忙問道:“那得到墜子的教徒是不是就是得到了解脫?”

“對!因為他們對上帝的忠誠與信仰的堅定!”

“那麽,可不可以這麽說,三十年前參加過這個彌撒的人,如果還活著,今年這次有可能也會過來?”

“對!因為這次彌撒是很難得的!”

“年齡不對呀!能給章葉桐們看一下當時記錄的領取墜子的教徒名單嗎?還有,趙神父,每一次的墜子都一樣嗎?”

趙神父站起身來,點點頭向文件櫃走去,邊走邊說:“不一樣,章葉桐們每一次的圖樣都是由主教定的,今年是玫瑰花與天使。”

他費力地爬上了凳子,按順序找到了左手第三個櫃子,打開,然後使足勁拽出了一個大文件夾。章葉桐趕忙上前扶住了他,說實話,照他這個年紀,章葉桐可不敢拿自己的腿腳開玩笑。

趙神父道了聲謝謝,抱著大文件夾,走到桌邊,攤開,找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到了薄薄的三張訂在一起的紙,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不好意思地說:“年紀大了,眼神和記憶力都不如從前啦!”章葉桐笑著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接著,章葉桐拿著這寫滿了47個人名、性別、入會時間的三張紙坐回到了沙發上。由於這是原始紀錄,章葉桐們不能拿走,為了調查方便,隻能一一把他們抄下來。看著眼前這47個陌生的名字,它們就象47個在濃濃黑霧中若隱若現的影子,讓章葉桐充滿了好奇與警惕。誰都有可能,誰都也沒有可能,這一刻,未知的東西太多了!

臨告別時,章葉桐突然想到了什麽,就隨口問了一句:“神父,彌撒什麽時候舉行?”

“還有兩周,4月3號!”

……

得到這枚墜子的有47個人,他們都渴望上帝的寬恕,向往天堂的美好。難道這墜落天使就是這47個中之一?可年齡有很大的差異,案卷中記載搶走李月珮的犯罪嫌疑人最多二十歲左右,照這樣推算,三十年前,他應該十歲都不到……如果真是這樣,在那小孩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把他變成魔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