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不同意

酌酒等敵人,清風吹發稍,心中有理在,氣壯如山河。婉兒優雅地斟上酒,拉著柴紹坐下,又有禮地請呆滯中的宇文士及就坐,氣質就是一個賢內助。

宇文士及上到山頭,望清等待自己的人,就在那一刻,他的注意力隻集中在坐在山頭上的一個少女的身上,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心靈開始破裂,又見麵了,終於又見麵了。

宇文士及依稀還記得當年大河岸上,一個小女孩看著三十萬大軍困死在另一邊悲痛的表情,如烈火在痛苦的燃燒,那個小女孩,眼中流露出的憤怒讓宇文士及記憶深刻,他從未想過,一個小女孩能夠直麵那淋漓的鮮血,胸中無盡地憤怒也能保持冷靜,因為當時連皇上都放聲大哭。

或者說他永遠不會忘記,他聽人說,那就是李淵的文武雙全的三女兒,才貌無雙,他有些欣喜與欣賞,他聽人說,李婉兒嫁給了柴家公子,他有些可惜與悔恨。一個奇女子嫁給了一個羽翼尚未豐滿的紈絝子弟,在宇文士及眼中,柴紹和他不是一個級別的人。

野草在腳下,宇文士及士及越走越輕鬆,當眼前的女子邀請他坐下時,他心中卻坦然了,這是心裏的放下,他和她連朋友都不是。而以後,他們可能會變成敵人,敵人一詞壓在宇文士及心裏有些沉重。

山頂風大,酒的香氣更濃,婉兒帶來的是柴家現有最便宜的酒,請敵人當然不能用好酒了,這是開玩笑的,這瓶竹葉青是婉兒從李家帶來的,酒水濃而不醉人,香氣撲鼻但不迷人。

婉兒微笑著,眼睛裏就像看著一個老友,她說:“宇文士及,好久不見了,看來,你越來越狡猾啦!竟然騙取了李旭的雄果營,而且不廢絲毫力氣。”這件事就是近日發生的,在民間傳得很廣。

宇文士及聽婉兒提及這件事,神情有些失落,這個表情不是裝出來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我和李旭是兄弟,是一起上過戰場的兄弟,我知道這樣做對不起他,可是我要為我的家族考慮,我不得不做。這位公子想必就是柴紹柴公子吧!”宇文士及突然調離話題,他不想討論那件事。

第一次征東之戰,宇文士及和李旭共同戰鬥,在高句麗國內生死突圍,從東殺到西,好像完全不知疲憊,當時他和李旭還有三千兄弟心中隻有一個信念:河的對岸是家園,他們是在殺回家去,死了也是烈士。雄果營是他和李旭一起創建的,李旭是雄果營的魂。

亭子破舊,在風的吹動下,發出陣陣吱吱聲,柴紹聽著婉兒與宇文士及的對話猜出婉兒早就認識宇文士及,他偷偷地喝了一杯酒,這個小動作早就落入婉兒的眼裏,也沒有阻止柴紹。

柴紹喝了一點酒,膽子逐漸大了起來,宇文士及提到他,柴紹就回答:“宇文士及,你猜對了,我就是柴紹,我是誰沒關係,今天找你來,是我的婉兒找你有事,你就不用管我了,我把我的權利全部交給我的婉兒,對,就是我的妻子。”

柴紹越說越神氣,特別是說那幾個字的時候:我的婉兒,口氣陡然加了幾重重音,害怕宇文士及聽不明白似的。其實有些滑稽,有些讓婉兒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