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節 火車站的火拚
道上的人不會把骷髏當個人物，就算技術再好，也就是個金手指而已。但是炮哥的麵子不能不給，所以骷髏除了偶爾去黑河公司講述下專業知識，大多數時間都在火車站呆著。這種前呼後擁的感覺想當好，以至於骷髏走路都有些飄起來。
這天骷髏就帶著兩個剛入行的扒手從派出所出來，一路走一路訓斥：“出來‘混’，招子要放亮一點，哪些能偷，哪些不能偷，一打眼就得看出來。”
兩個年輕扒手連連點頭，骷髏把這種稱為現場教育。效果要比你在他們耳朵邊上說半天還要好，大多數的扒手這兩天都被教育過了。
“剛剛保釋你們兩個‘花’了一萬塊錢。”骷髏手中一枚硬幣不停的翻轉著，硬幣的邊緣磨得很鋒利。
這樣一來可以用做割包的工具，二來也是對技術的一種訓練。扒手的手大多細長，吃飯的家夥自然小心得很，能把這種硬幣玩出‘花’樣的，整個X市都湊不夠一桌麻將。
兩個扒手心領神會的：“骷髏哥放心，我們晚上就把錢‘交’過去。”
骷髏卻忽然停了下來，一個矮個子的黑臉中年漢子引起了他的注意。黑臉漢子靠著一名農民工打扮的男人坐著，看農民工破舊的‘迷’彩服和腳上開口的回力鞋，就知道是個工地上的建築工人。
黑臉漢子若無其事的四處張望著，看到骷髏看向這裏，狠狠的瞪了骷髏一眼。然後袖子裏滑出一把剃頭師傅用的剃頭刀，悄悄在農民工緊緊抱住的包上劃了個Z字形缺口。
對於拿包的乘客，扒手通常會用鋒利的刀片在乘客的包表麵劃“Z”字形，這樣既能方便偷取錢物，又不至於令包裏的物品全部漏出讓乘客察覺。
看得出這黑臉漢子業務很是熟練，將一個黑‘色’塑料袋包裹取出後，農民工依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骷髏將硬幣塞進口袋，皺著眉頭走了上去。這黑臉漢子麵生得很，似乎不知道火車站的規矩，犯了七不偷八不搶裏的頭一條。兩名扒手也是打架的好手，緊緊的跟隨在骷髏後麵，準備好好表現一下。
“喂，兄弟，新來的吧，這生意可不能做。”骷髏居高臨下的看著黑臉漢子，口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味道：“火車站有火車站的規矩，要想在這做生意搞業務，先去拜了山頭再說。”
黑臉漢子站起身來，隻到骷髏的‘胸’口，說話聽著卻很是悅耳：“你說什麽？一滴嘎不曉得號。”
身後的兩名扒手完全沒聽懂，骷髏卻是聽出了大概口音：“小‘逼’，五湖的吧？別他媽跟我裝傻，東西還回去算完事，別惹哥哥我生氣。”
山東的馬子四川的賊，‘奸’‘**’擄掠來自上徽。上徽人自古以來就屬於南北分界點，北方人把它當作南方，南方人視它為北方。這樣的地理位置塑造了上徽人既豪爽又知書達理的‘性’格，李鴻章的淮軍就大多來自上徽。
而五湖更是上徽最出名的地方，就是因為多出扒手。早先幾年五湖扒手們將業務做到了全國各地，現如今五湖也有四大賊城之一的美譽。
剃頭刀也是他們標誌‘性’的作案工具，既可以用來割包，打架也是一等一的凶器。這種刀見‘肉’就見骨頭，鋒利無比，當初不少扒手集團就是敗在剃頭刀下，乖乖的讓出了地盤。
不過這種事在X市卻從未發生過，鄉土觀念極強的X市人絕對不允許外人踏入地盤。即使是在當年洪幫、菜刀隊、青幫鬥得如火如荼的時候，想要在X市豎旗子的東北虎仍然被團結一致趕了出去。
當初新疆人也是與X市的幫派聯盟鬥了好幾次，才堪堪站穩了腳跟，沒想到後來還是被趕了出去。
“是又怎麽樣？關你屁事，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做生意了？”黑臉漢子手握緊剃頭刀，毫不服軟的看著骷髏。
骷髏冷笑一下，這種人他可是見多了，拍拍還在發呆的農民工：“老鄉，看看你包裏東西少了沒？”
農民工經過這麽一提醒，才手忙腳‘亂’的在包裏找了一通。裏麵的破舊襯衣，廉價香煙都掉在了地上。
“哎呀，俺的錢呢！俺的錢呢！”農民工恨不得把包撕開，帶著絲絲哭音：“俺的錢啊，那可是俺的血汗錢啊，要給俺娘看病的錢啊！”
骷髏笑笑，指了指黑臉漢子：“老鄉，不用找了，你的錢在他那呢。”
黑臉漢子的臉跟鍋底灰似得，咬牙切齒的盯著骷髏，像是一隻餓狼一般。農民工急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一把扯住黑臉漢子的胳膊。
“大哥，你把錢還給俺吧，這可是俺救命的錢啊，俺求求你了。”
黑臉漢子眼睛一橫，亮出了鋒利的剃頭刀：“滾你麻痹的，誰拿你錢了，再糾纏老子，‘弄’死你！”
農民工哪曾見過這架勢，慌忙鬆開了手，祈求的目光望向了骷髏。在他眼裏，這個年輕人肯定是個見義勇為的好人，孰不知他才是X市小偷的頭頭。
骷髏也是心腸軟的人，對於老祖宗的規矩也很是銘記。這時候見黑臉漢子不但不賣麵子，乖乖‘交’出錢，反而還動了家夥，火氣也上來了。
“啪”地一個耳光扇過去，骷髏不知道什麽時候手指裏夾上了硬幣，黑臉漢子臉上被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小‘逼’，別給你臉不要臉，這裏是X市，不是你們五湖！”骷髏很少打人，但不代表他不會打人：“在我們的地盤上做生意，不是不可以，各種神佛滿天，全憑手藝拜山，亮刀子可不是這行的規矩。”
黑臉漢子臉‘抽’了‘抽’，四周十幾個同樣矮小的漢子冒了出來，將骷髏和兩名扒手圍了起來。原本熱鬧的人群讓出了一個大圈子，不少人很是期待兩邊打起來。
骷髏放肆的大笑起來：“跟我比人多是吧？四眼，叫人！”
帶著眼鏡的扒手也是冷笑著，吹了個口哨。人群裏立刻湧出了一堆扒手出來，扒手之間互相照應是不成文的規矩，更何況還有骷髏在這。
看到對方比自己還多一倍人，黑臉漢子還是不肯罷休。但看到那邊幾個鐵路警察正走過來，不得不把到手的貨扔在了地上。
農民工撿起錢，胡‘亂’塞在懷裏，急匆匆的去了，連謝謝都沒有跟骷髏說一句。這樣刺‘激’的場麵，著實把這個憨厚的漢子嚇壞了。
骷髏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的意思，畢竟都是出來做生意，‘混’碗飯吃而已。沒有必要非得鬥個你死我活，扒手靠的是手藝，打架那是流氓幹的事情。
給警察遞了幾根煙，將他們打發走。都知道骷髏是衝天炮的人，警察也不好多管些什麽。畢竟鳳凰會接管了以後，火車站太平了不少。每次嚴打任務，鳳凰會也都會‘交’人上來，警察們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骷髏轉身離去的時候，後背也是一身冷汗，這些五湖人玩起命來可都是不眨眼的。
本來事情就算這麽過了，可骷髏下午上廁所的時候，被幾個人‘蒙’住腦袋，在坑位裏一頓‘亂’捅。
血流滿了整個衛生間，隨著便盆慢慢的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