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節 牆倒眾人推

很快另一批不知底細的人馬也來了,烏壓壓三四百號人,都是西裝領帶。手中卻是刀槍棍‘棒’一樣不少,兩邊並沒有敵視,反而很有默契的站在了一起。

閆經理急得不知怎麽辦,這種黑道上的事情對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隻能站在‘門’廳裏麵看著,許久才想起來給別墅掛個電話。

剛掏出手機,一抹喜人的紅‘色’迎風而來。風風火火的紅將臉上還帶著沒有擦幹的淚痕,憔悴的麵容如同害了一場大病一般。十幾個麵‘色’剛毅的男人是尹俊傑剛收的徒弟,全都是九根手指,手持唐刀殺氣騰騰。

紅將的眼睛掃帚過了每一個在座的人,目光貫徹著如霜一般的刀鋒。

“各位,”紅將冷冷地笑道:“都在這兒站著做什麽?我們架勢堂又不是沒包廂,憑地丟了我們黑道的臉麵。”

“哼哼!!”一幫流氓堆裏有人‘陰’陽怪氣地裂著嘴‘奸’笑道:“哪敢那!這裏是誰的地方?炮哥他老人家的地盤,我們這些小角‘色’哪有坐的份?老虎雖死,餘威猶在,我們也不敢放肆啊!”

“剛剛是哪位兄弟在說話?”紅將偏過了腦袋在人群中尋找說話的人,一綹秀發悄悄地滑落在她的腮邊,身後的手下捏住了拳頭,骨節在“啪啪”地暴響,眼光中已經有了壓抑著的憤怒。人群中一陣緊張的動作。

“幹什麽,幹什麽?”人群中有個站在最的壯漢抱住了膀子,冷冰冰地說道:“紅將!還和你直說,我們是為什麽而來,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操’!不要說就你帶這幾個鳥人,我們外麵埋伏著無數的兄弟,身上全是二尺半的大刀片子,一聲令下,能把踏扁你,信不?”

“沒蛋子的聳貨!躲你媽b地躲!”壯漢回頭對著人群罵道。

紅將看著壯漢的胳膊上紋的一隻龍盤劍出了神,紅將沒見過這個大個,X市實在是太大了,很多人都隻是聽過外號,沒見過真人。壯漢的身材高大,目光炯炯霸道,胳膊上‘裸’‘露’著的皮膚上滿布刀疤和煙頭燙過的痕跡。

“老子叫疤爺!”壯漢看到紅將在看著他,一下子知道紅將在想什麽,牛眼一翻,張口說道。

“聽說過你。”紅將冷然一笑,兩個漂亮的酒窩畢現。

“哦?”叫疤爺的壯漢‘摸’了‘摸’自己凹凸不平的大臉:“嗬嗬,妹子,來說道說道!疤爺我什麽時候這麽有名氣來著?”

“你是南城原先的體工隊打籃球的吧?我以前去籃球場看到過你打籃球,你上紋了個龍盤劍,老是喜歡霸著對方半場的籃下等著灌籃,好認得很。”紅將掏出一支香煙,咬在了嘴裏,邊上的手下馬上點著打火機,跳躍的火苗把細長的香煙燎著了。

紅將吸了口煙,緩緩地吐了出來:“你們什麽時候出來‘混’道上了?”

“嗬嗬,”疤爺把手背到了身後:“紅將!你還賣起老來了啊?我出道可比你早多了,論輩分,你還得叫我一聲‘爺叔’才對,你那個狗屁老大衝天炮,更是比我晚了不知道多少輩!”

“可是你沒他‘混’得好!”紅將輕蔑地笑了笑:“我就搞不懂了,你這樣的人連籃球都打不好,還來‘混’什麽黑道?我就不明白了……”

紅將用修長的手指取下了香煙,輕輕彈了彈煙灰,抬起頭看住了疤爺:“黑道也是你能玩的?”

“tmd!”疤爺勃然大怒,正‘玉’發作,被一雙手拖住了,疤爺剛想開口,回頭一看,軟了下來。

拉他的人是市中心的王太極。

王太極優雅淡定的表情下,總是散發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疤爺不是懼怕王太極,他是害怕王太極背後的勢力,這樣的場合本就是大幫派的成員更有發言權。況且現在的市中心擰成了一股繩,連東城幫都不敢硬拚。

王太極笑著走了兩遍,在紅將的麵前,目光上下打量著紅將。

紅將抱住了膀子,鼻子哼了哼。

“紅將是吧?”王太極用手指擦了擦鼻子,自己掏出棵煙,叼在了嘴裏,揮了揮手,有個馬崽跟了上來給他點著了香煙。

他明顯是有點在學紅將的派頭,人群中有很多人扁了扁嘴。

“其實沒必要這樣死撐了!真的!紅將!大家都是江湖同道,我們不會不給你一條路走的,今天我們來就是來分贓的,來的人都是!你們鳳凰會已經不是以前的鳳凰會了!隻要你一句話,你還是百樂‘門’的老板,還是鳳凰賭場的東家,我們隻要西城的地盤,隻要你一句話!”王太極沒有感覺出人群裏的不屑,自顧自地說道。

“很好的條件!”紅將的眼睛亮了。

“當然了!”王太極笑了笑得很愜意,笑得含義無數,笑聲裏有對江湖道義徹頭徹尾的鄙視。

“那你是同意了?”王太極將煙灰彈落在地上。

“我同意什麽?”紅將裝傻了。

“你同意和我們一起把鳳凰會拆家了啊!”王太極有點覺得不對勁了,把煙蒂扔在了地上,右腳踩了踩,發泄著不滿。

“你幹嘛不去吃屎?”紅將柳眉倒豎:“你以為你是誰?想來瓜分鳳凰會?你配嗎?”

“你……你……好!”王太極不怒反笑:“我看你下麵還笑得出不!”

“嗆啷啷”鐵器出鞘之聲不絕於耳,紅將身後的手下全擎出了長長的鋒鋼唐刀,刀身烏青的麵子上,磨礪出了長長的開口,鋼火淬得十足。大廳裏的閑人全倉皇地閃到了一邊,‘門’口的公子哥和新歡也上了大奔,抹腳開溜了。百樂‘門’的幾個保安拿著警棍探了探頭,最後還是沒敢出來。

閆經理躲在了角落裏,趕緊向他們揮揮手,讓他們趕緊進去,他的手機響了。閆經理趕緊捂緊了手機,防止把那幫如狼似虎的家夥的眼光吸引過來。

那幫人壓根就沒理會他。

一大群人有的迅速,有的遲疑地也‘抽’出自己攜帶著的長長短短的家夥,泛著瓦藍‘色’的三角刮刀,磨尖了頭的長柄起子,二尺半長的馬刀,空氣裏頓時湧起一股鐵器所特有的鏽味。

大戰一觸即發。

“搞什麽?”大‘門’口又走進了一幫人,有二三十個,個個橫眉豎目,領頭的一個披件大衣,邊走邊嚷嚷道著,正是剛出拘留所的青麵獸。

青麵獸也是剛得知市中心攛掇起不少小勢力,先拿鳳凰會開刀。衝天炮一死,市中心有了新疆幫的加盟,儼然有取而代之的跡象。青麵獸自然要先過來探探風生,看看旗子往哪邊倒,反正鳳凰會這邊是不用考慮了。青麵獸今天打扮得很是整齊,身上還噴了不少的香水,大堂裏一塵不染的鏡子也沒有他的頭發雪亮。

“你們這是搞什麽?”青麵獸用手指點了點一大群流氓,又看了看紅將:“你們真是沒出息!對著‘女’士也能拔出刀?你們還是不是爺們?”

一大群流氓知道他是什麽角‘色’,都撇了撇嘴,王太極更是冷笑頻頻。

“紅將姐,沒事吧?”青麵獸伸出了手,熱情得很。

紅將沒動。剛剛那麽多人擎出了家夥什,紅將就是這副冰山一樣的表情,現在仍然是這樣。誰都知道,她絕對不是被嚇傻了。

遭受了冷遇,青麵獸的臉上仍然是一臉的熱情,他搓了搓手,“嗬嗬,紅將姐不認識我麽?不過我在裏麵的時候得多虧炮哥的關照啊。”

“不必了。”紅將笑了,手伸了出去,紅將的手溫潤如‘玉’。

“那怎麽行!”青麵獸也笑了,他的手簡直有點舍不得‘抽’回來。

“你也是想來瓜分鳳凰會的?”紅將挑了挑眉‘毛’。

“誰說的?”青麵獸義憤填膺地嚷嚷道:“俺日他大爺!這是誰在造謠?”

“真看不出來哦?”紅將撇了撇嘴道:“難不成你是來幫我們護幫的?”

“紅將大姐你又錯了!”青麵獸賊兮兮地笑了笑,他偏偏腦袋,一個堂眾走到大班台附近,拖過了一個大靠背椅,青麵獸舒舒服服坐了下去,悠閑地在海綿真皮坐墊上扭了扭身子。

“你講,”紅將說道:“我聽!”

青麵獸忽然正‘色’道:“常言道,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前些日子受了炮哥的照料,現在他駕鶴西去了,我自然要幫他解決後顧之憂!西城的地盤這麽大,恐怕紅將姐一個人也照看不來,不如由我代為保管西城和南城的地盤,等到你們有了正式的接班人,我再完璧奉還!”

“照看著?歸還?吃到嘴裏的東西你還能吐出來了?”紅將咂‘摸’著這幾個字眼。

“我青麵獸一直是講誠信的,重感情重義氣,紅將姐怎麽能這麽說我呢……當然了,我們不會虧待紅將姐您了,每個月的份子,隻要您開了口,我們就沒有做不到的!”青麵獸說道。

紅將還沒有說話,對麵一幫流氓裏的骷髏已經忍不住罵了:“放你娘的狗臭屁?”

骷髏這支從鳳凰會叛離的人馬反而最為著急,要是今天晚上不借著這股子龍卷風‘**’平了鳳凰會,誰知道將來會出什麽幺蛾子。

“金手指骷髏兄弟怎麽了?”青麵獸笑嗬嗬地問道。

“你他媽胃口也太大了吧?”骷髏冷笑道:“你當我們市中心是紙糊的?”

扒手幫在尹俊傑死訊的二天就宣布脫離鳳凰會,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成了市中心的人馬了。

“骷髏兄弟,這話你就說錯了。”青麵獸笑著攤了攤手:“我們一向都是敬重你們市中心的兄弟的,我認為你們是鐵打的好漢,梆梆硬的!”

青麵獸這話裏很有諷刺的意思,誰都知道市中心最高產的是小白臉,硬邦邦的也隻有一口白牙。

“那你剛才是什麽意思?”骷髏冷笑著走到青麵獸的跟前,俯下了身子。

他迫切的需要在王太極麵前展示一下,而今天的青麵獸不知為什麽在他眼裏成了軟柿子。

“正因為我把你們看得高了,所以我的準備也要提高。”青麵獸掏出了一把烏黑酲亮的五四手槍拍在了大班台上,大班台的玻璃桌麵被拍出了一道放‘射’狀的龜紋。

王太極‘抽’了口涼氣,以前隻聽說其他四城已經開始用火器了,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以為我們青龍堂不如九分半堂硬是吧?”青麵獸笑意‘**’‘**’:“我想告訴大家,你們錯了!錯得很厲害。這槍是青海化隆縣的特產,五四的殼子,打六四的子彈,我有三支,你們帶了幾支?”

“得意你媽個鬼!”骷髏也站住了,心裏小鼓敲打著,嘴上依然氣勢洶洶:“你敢開槍嗎?青麵獸你敢開一槍,專政了你小子!”

“你試試!”青麵獸的眼睛裏蹦出了西北颶風般的殺氣。

王太極沒有廢話,掏出了掛在脖子上的哨子,淒厲的哨聲瞬間響起。

大‘門’外一陣紛‘亂’的腳步由遠及近,約莫百八十個身材魁梧,滿臉殺氣的大漢從‘門’外裹著一股煙塵,衝進了大堂裏,幾個領頭的大漢,手裏拎著長柄的作磅鐵錘,直接敲破的玻璃大‘門’,玻璃屑四濺,在大堂的大理石地板上滾出了好遠。

但是這幫人又楞在了那裏。因為根本就沒開戰,他們等待的命令原本就是進行火力支援的,現在還很和平。

“兩位爺!”疤爺站了出來:“你們先別自己搞起來!上了這娘皮的當!我們今天來是先解決鳳凰會,別把正事給耽誤了啊,先收拾這小娘皮,我們怎麽分贓可以再談嘛!”

“日!”王太極拍了拍腦‘門’:“我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我無所謂。”青麵獸輕蔑地笑了笑:“我們青龍堂今天大頭是拿定了的,這個大小姐,我們還真沒放在心上。”

“那還等什麽!”疤爺把手裏的杠鈴‘棒’子一揮:“大家一起上,今天先平了這兒,把這幾個癟三的‘腿’全敲折,把這小娘皮輪了,再談分贓不遲啊!我們這些小字號也想喝點骨頭湯!”

“我老早就說過了。”一直沒開口的紅將說話了:“你幹嗎不去吃屎?”

“小b!”疤爺把手裏的杠鈴‘棒’子一頭杵在了大理石地在上,大理石被四十斤的杠鈴‘棒’子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凹口,碎裂的石屑一蹦老高:“我今天不把你日成大出血,我就不叫疤子!”

疤爺在這些人麵前是不敢自稱為疤爺的,他的稱呼自學地改成了疤子。

“你們自己來吧。”青麵獸靠到靠椅上,翹起了二郎‘腿’。

“嗬嗬,”王太極‘**’笑著也讓到了一邊:“你們上吧,殺‘激’就用不著牛刀了。”

大幫派就是大幫派,這時候打落水狗,有失自己的身份,而且難免有後遺症,王太極自然想得和青麵獸是一個心思。

疤爺淬了口吐沫,把手裏的杠鈴杆子擦了擦,身後的流氓們也是蠢蠢‘玉’動。

“小b!”疤爺又罵了句。

紅將‘抽’出了背後掖著的鋒鋼唐刀,刀身似一泓秋水,上麵隱約有‘波’紋滾動著,身後的小弟們鷹眼狼顧,看著四周明夥執杖如狼似虎一般‘逼’近的流氓們。他們的眼睛中隻有一團血紅,酒‘精’已經在他們身體裏徹底燃燒。

骷髏一言不發的站在一側,他骨子裏還是有點畏懼紅將。所以放棄了正麵攻擊,反正今天晚上想出風頭的人多得是。

形勢很不利!非常不利!敵人的數目是三十倍,紅將知道今晚凶多吉少,所以沒帶蘭心組,也沒叫上更多的人來。槍是不能用的,現在上頭一天到晚的緊盯著鳳凰會,‘露’出點馬腳就會被一鍋端。

場子裏卻忽然冒出了一大群風衣男子來,領頭的正是紙扇輕搖的宿雲微:“各位,這種好事怎麽不叫上我?”

‘門’廳裏的人一下子都愣住了,東城幫如今被壓製在東城一角。雖說衝天炮是為救宿雲微而死,但都明白宿雲微是個什麽樣的人。利益至上,不然也不會成為白紙扇。

風衣刷的一聲撩開,跟在宿雲微身後的馬仔個個腰間別著利刃,手裏一把烏黑的五四式手槍。

這本來是張天九前兩天偷送過來的,隻有三十多把。原來從矮腳象那搶來的槍大都被尹俊傑奪了去,宿雲微本來打算留著這些武器作為底牌,等到與市中心火拚的時候再亮出來,現在不得已提前上陣了。

疤爺愣住了,東城幫的旗號還是很響亮的:“雲微哥,您這是什麽意思?想來分一杯羹?”

青麵獸和王太極聰明的沒有說話,但是眼睛裏已經隱隱有了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