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節 大刀朝鬼子們頭上砍去

海冬青的‘交’牛大會是莫甘山多年流傳的傳統了,就和別的地方的三月三廟會是差不多的一個概念。而且需要注意的一點是,自然界除了人這種生物可以在任何時間任何地方**外,大部分都是在‘春’季**的,這就叫**期。而現在莫幹山雖然沒有白雪茫茫,也是寒風瑟瑟,海東青這種反時間的銷售模式很是成功。每年的這時候,L市附近地方上無聊的老板和有錢人都會雲集於此,看看這一年一度的盛景,當然了,很多外地無所事事的有錢人也會來這裏消遣,然後把這個作為自己閑暇吹噓裏的資本。

海冬青豢養的全是莫甘山最好的壯牛,在這些牛剛剛斷‘奶’後,用上好的‘花’雕酒和茯苓飼養,到了成年後,全都是一身漂亮的水光圓滑的好膘,每條牛的體重都達到了赫人的一噸重左右。這種特殊的飼養方法後來被新西蘭的老外偷學了去,改了個名字叫“‘肥’牛”,一度風靡了全世界的餐飲界。

海冬青人並沒有老外這樣的頭腦。

他們經過了很長時候和心血飼養出來的壯牛,其實就是為了每年一度的‘交’牛大會。每年的‘交’牛大會上,看著幾頭被生理衝動燒紅了眼的壯牛捉對‘肉’搏,體驗那種地動山搖的感覺,是每個看客都能感到無比快慰的事。

有錢的老板是看熱鬧尋開心的,海冬青的人是數錢數得樂嗬。

今年的牛‘交’大會本來也和往年一樣,也應該是件雙方都開心的事,但偏偏就出問題了。

加裏森敢死隊的當家大司馬癩痢李一頭撞上了海冬青的大‘門’。

癩痢李是個平生謹慎的人,熟悉他的人都將他稱之為心思慎密,工於心計的小諸葛。按說他怎麽也不該一頭撞上海冬青的大汴來搗‘亂’,這不但不符合江湖規矩,更不符合癩痢李的為人。

癩痢李不是了為尹俊傑來的,宿雲微是以小人心度君子腹了。

癩痢李那天等到伏擊尹俊傑的彪子铩羽歸來,再聽那些小馬崽們一說尹俊傑捎回的話,癩痢李就知道自己做錯了件事了。

癩痢李為自己喚醒了一頭沉睡中的猛獸而感到了深深的懊悔。懊悔之餘,他也被尹俊傑展現出的風範徹底傾倒了,什麽是大哥?這就是頂級的大哥!有誰會因為對手是條骨氣錚錚的漢子而手下留情的?癩痢李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他處在相同的位置,他是絕對不可能活著放回一個如此執著敵對自己的對手的,尤其是象彪子這種永遠不會說軟話的硬漢子。尹俊傑的豪氣和驕傲讓癩痢李真正的心服了,殘酷的殺戮永遠不會讓癩痢李退讓。癩痢李是被尹俊傑那種俯瞰天下的氣度所深深折服的。

複出後的尹俊傑也做出了一連串穿‘花’潦眼的舉措,清理自己地盤的手段和硬朗作風更是讓癩痢李欽佩。癩痢李談及炮哥的時候,也從原先的平淡口氣漸漸發展成了一種隱約的羨慕和敬重。

當然這樣的敬重的話是不可能從癩痢李嘴裏很明確的說出來的,癩痢李隻是在一閃酒醉後說過這樣一句話,“即生衝天炮,又何生癩痢李?”

癩痢李並不經常喝酒,他的酒量其實極好,但他一般很少喝,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喝酒容易誤事,所以最好不喝。那天的癩痢李是因為弟弟在學校拿了小紅‘花’,高興了,才喝多了忘形的。

癩痢李的弟弟自小就和他相依為命。

兄弟倆的母親去世很早,父親在他們倆很上的時候就是X市石油化工廠子弟小學的語文教師了。原先的一家人,雖然生活得很清貧,但也充滿了溫馨。那時候的癩痢李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夏天放暑假的,帶著撅著小屁股走路的弟弟和自己拖根柴禾棍子去鄰居家的菜‘花’田裏練“刀法”。癩痢李在柴禾棍子上麵用自己的紅領巾紮個穗,在風中飄舞。到了晚上的時候,癩痢李還能用弟弟吃完的鹹鴨蛋殼戳個小‘洞’,抓來很多的螢火蟲塞在裏麵,給弟弟做個小燈籠,小燈籠散發著‘迷’離柔和的光,弟弟非常喜歡。家裏的條件不好,懂事的癩痢李一般都把自己的鹹鴨蛋留給弟弟吃,自己由和父親一樣喝粥。弟弟滿足的雀躍和咯咯的傻笑讓癩痢李感到自己被比鹹鴨蛋更大的幸福填得滿滿的。

厄運毫無征兆的突然降臨在了這個原本幸福的家庭和年幼的癩痢李身上。

89年的文革風暴發展到了極處,漸漸蔓延到了X市原本不起眼的角落來了,做為一個比較典型的“臭老九”,癩痢李的父親被打倒了,剛開始還隻是簡單的文攻,武鬥最多也就是“放飛機”什麽的,但是啦啦麗麗父親有著文人特有的傲骨,始終不肯‘交’待問題,他的脖子昂得高高的,他認為自己並沒有莫須有的政治傾向問題。他對一切批判保持著保留態度的倔強惹怒了當時搞批鬥的紅衛兵,他被摘掉了曾經被打爛了無數次,又用膠布綁上的眼鏡,被人用石灰生生‘揉’瞎了眼睛。

那天夜裏的月亮又大又圓,就像癩痢李最喜歡吃的月餅一樣,在天邊掛著。窗外還立著個兄弟倆堆著的雪人,手裏的笤帚驕傲的矗立著。父親已經被帶走幾天了,家裏的米也已經煮完了,被饑餓和莫名的驚恐包圍著的癩痢李摟著弟弟始終無法入睡,乖巧的弟弟也不嚷餓,看哥哥不睡,也跟著不睡,欠在哥哥的懷抱裏,用會說話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哥哥焦急的麵孔。

兄弟倆人摟抱得很緊,窗外北風在嚎叫,淒厲

而悠長。

父親是被鄰居們下半夜抬著回來的,他的眼睛上纏著很厚很髒的灰白‘色’繃帶,躺在擔架上哆嗦著好象個發著羊癲風的病人,疼痛讓他的手把擔架邊上的竹杆子都摳出了幾道深深的壑溝,指甲反轉著,‘露’出了裏麵血糊糊的內容。癩痢李抱著弟弟躲在旮旯裏不敢再據頭看哪怕一眼。癩痢李的弟弟被父親的慘象嚇到了,在五點左右發起了高燒。當時還年幼的癩痢李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了,這邊是父親需要照顧,那邊是弟弟在痛苦的呻‘**’,他隻知道拚命的給弟弟灌涼水,把弟弟滾燙的腦袋貼在自己的臉上,期望著可以把弟弟滾燙的象燒紅的鐵塊一樣的額頭給降下溫來。窗外的雪悄然飄落,癩痢李的淚水猶如雪‘花’一般撲漱漱而下。

那一年的冬天,癩痢李七歲,弟弟三歲。

那一夜之的一,原先調皮可愛的弟弟被高燒燒成了傻子。智力永遠停留在了三歲。癩痢李永遠也無法忘記弟弟在那誑掙經節臉叫難受的情景,父親所愛的磨難也許無可避免,但弟弟卻實在是很無辜,癩痢李在心裏對自己發誓,自己從今以後一定要好好保護弟弟,讓弟弟闔家上最好最體麵的日子,再也不讓他受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事實證明了癩痢李的誓言,長大後的癩痢李就象是個父親一樣照顧起自己的弟弟來。他拚命的賺錢,希望能湊夠錢去讓弟弟上最好的培智學校,他最恨的就是別人罵他弟弟傻二。

有一次,有一個喝醉酒的地痞揪著弟弟的耳朵,說傻二快叫我爸爸。癩痢李懷裏揣著給弟弟剛剛買來的包子,看到了這一幕。他沒舍得丟掉包子,因為那時的癩痢李在石油廠隻拿十八塊一月的工資,於是他就用兩條‘腿’換著方向照著地痞的腦‘門’一陣狂奔,地痞被踹得就象個飛速旋轉的陀螺,一肚子的景陽岡和粉條燉豬‘肉’和著膽汁嘔了一地。

有人告訴癩痢李,這是加裏森敢死隊的流氓,別打了。癩痢李反倒踢得更歡了。成年後的癩痢李一直是廠區的武術隊的骨幹,從小就刻意苦學的潭‘腿’,就是用來保護弟弟的。

地痞最後是跪在地上叫了弟弟三聲爸爸,癩痢李才放過他的。

加裏森敢死隊的報複很迅速。

‘花’將軍簡直不敢相信,居然還有人敢在加裏森敢死隊的地盤把自己的馬崽打成爛泥一樣,他對這個‘精’幹而沉默的年輕人不由得發生了點興趣,於是他親自帶著人把癩痢李堵在回家的路上,拳打腳踢,打了足足半個小時,然後把癩痢李拖上了一家旅館,大冷天,拖著水管子把扒光了衣服的癩痢李澆了個透心徹骨涼。

“這是給你的見麵禮!侮辱我們加裏森敢死隊的下場就是這樣!”‘花’將軍是這樣說的。

癩痢李倔強的咬著牙看著‘花’將軍,沒有屈服,沒有膽怯。

“要想不再被侮辱也行,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條路,我看你的身手還可以,我們那麽多人打你一個,還被你放倒了好幾個,要不這樣,你加入我們加裏森敢死隊,前帳就此勾銷。”‘花’將軍說完頓了頓,他在觀看癩痢李的臉‘色’。

癩痢李艱難的用手擦拭了一下臉上觸目驚心的作品;很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嗬嗬…………這二條路嘛,你今天可以走,我不為難你。不過下次我隻要在這片見你一次就打一次,不隻是打你,我連你弟弟也一起打,除非你搬到別的地方去。”‘花’將軍很流氓的笑了笑,說道。

癩痢李就這麽一腳踏入了黑社會,義無返顧。

當時的加裏森敢死隊並沒有讓癩痢李有過多的發揮空間,前麵的人擋路的太多了,癩痢李一直在基層充當著打手,暴力是他宣泄自我的唯一方式。但是癩痢李就是癩痢李,他極具親和力的領導才能很快讓他也嘯聚了一幫生死與共的兄弟,其中甚至還有廠保衛科的保衛幹事。

加裏森敢死隊和東城幫的大火並讓癩痢李找到了人生的突破口,他很順利的當上了南城霸主的位置,順利到讓他自己都有點不可置信。

‘春’風得意的癩痢李沒有忘記自己許下的謊言,他把弟弟送到了X市最好的培智學校,期望弟弟能在優良的教育下,有個長足的進步。他甚至想,等弟弟學校畢業了,稍微開竅點,就給他買上個老婆。

弟弟很爭氣,老是在學校拿小紅‘花’,每次回來都得意的拿給哥哥看,癩痢李的心就象當年一樣,被鹹鴨蛋般巨大的幸福給填得滿滿的。

癩痢李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沒有發跡前,弟弟倒沒受什麽大罪,自己上位了,弟弟卻偏偏遭了場橫禍。

癩痢李的弟弟上的育才培智學校位處於X市北區,這裏機關林立,是X市僅次於市中心和西城的繁華地段。育才培智學校就在X市外事辦的隔壁,兩者之間就隔著道圍牆,癩痢李的弟弟最喜歡趴在二樓的欄杆上看著對麵,他覺得對麵老有些漂亮的車停在那裏。癩痢李的弟弟不是看車的,他並不喜歡小汽車,他喜歡的是變形金剛。他看的是那些小汽車裏走出的人,這些漂亮小車裏走出來的‘女’人都象一個模子刻出來一般的漂亮,漂亮得能耀‘花’他的眼睛。他的智力雖然不高,但實際年齡和與生俱來的生理本能讓他喜歡上看看這些美‘女’,就是看看而已,也沒什麽其他更複雜的念頭。

就在張天九和尹俊傑動身去L市的這天早晨,癩痢李的弟弟在學校的二樓上無意中看到了對麵大院子裏來了一輛很豪華的車。

車子停穩了,從上麵下來了一個很漂亮的‘女’人,這個‘女’人和平常他看到的美‘女’不大一樣,這個‘女’子眉目如畫,梳著他沒見過的漂亮發髻,穿著一件後麵象被子一樣聳立的衣服,衣服寬大得就象戲台上的戲服,一步一步款款而行。

弟弟被吸引住了。

美‘女’的身邊還跟著兩個邁著外八字步的男人,一高一矮,神情傲慢得就象國足一般,一簇漆黑的胡子象狗皮膏‘藥’一樣粘在了他們的人中上。旁邊是一圈帶著恭敬和諂媚神‘色’的人哈腰迎接著他們。弟弟覺得這兩個人麵目可憎,在他的心裏,好人和壞人的劃分比較簡單,所以弟弟想當然的認為這兩個人就是壞蛋了。

“原來是小日本!”弟弟忽然欣喜的叫了起來。他很小的時候,哥哥背著他去看完‘露’天電影,就喜歡和他玩八路軍打仗的遊戲,哥哥老是喜歡在他嘴‘唇’上用爸爸的墨水點上這麽一個黑點,讓他扮演小日本鬼子,他很羨慕哥哥,也希望能扮演一次八路軍,可是哥哥老是不同意。弟弟雖然傻,但卻並沒有忘記過去和哥哥發生的一切愉快,是那兩個男人嘴‘唇’上的黑點讓他想起了記憶中最深刻的東西。

弟弟眼珠轉了轉,想到了個主意,他想要扮演一回八路。

他撅著屁股走到了學校的傳達室,看‘門’的老頭買了要油條,油條用張報紙包著,正擱在桌上,看‘門’老頭背朝著‘門’,正在炭爐子上煎著‘激’蛋,嘴裏還哼著“亞裏士缺德”這首剛剛在X市傳唱開的小調。

弟弟撅起屁股把油條拿起來塞到了嘴裏,象鴨子一樣晃‘**’著一溜煙出了大‘門’。

X市外事辦的院子‘門’開得大大的,‘門’口一條橫幅迎風招展,上麵寫著“歡迎日本兼株式會社社會兼村先生蒞臨X市”。弟弟哪裏知道上麵寫的什麽,他繼續邁著鴨步,咬著油條進了外事辦的大‘門’。傳達室的‘門’衛老頭探著腦袋看了看,見是個又白又胖的體麵小夥子,沒說啥,繼續低頭喝粥。

弟弟得意得不得了,甩著膀子徑直一溜鴨步走到了那輛豪華的小車跟前,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解開‘褲’子對著輪子就撒了泡‘尿’。

“歐……歐……我是八路軍……歐歐……”撒完了‘尿’的弟弟抖擻了兩下,把‘褲’子又胡‘亂’撈了起來,一邊雀躍著拍手,一邊圍著車子蹦蹦跳跳,嘴裏還在興奮的叫嚷著,就象剛剛完成了作品的畢加索。

院子裏的一幫人全傻眼了,怔在了那裏。那個和服美‘女’的臉騰的紅了,剛剛的她看到了不應該看到的一幕,中國人的碩大讓她感到難為情。

弟弟看著這麽多人瞠目結舌看著他,小孩心‘性’更是得到滿足,一把扯下了車頭上‘插’著的一張膏‘藥’旗,得意的揮舞著,更是跑得歡。

“八嘎!”看到膏‘藥’旗被摘下來‘亂’揮舞著,領頭的矮壯男人一聲厲喝,顯然是火了。他看到麵前這個小胖子似乎對他的喝叫根本無動於衷,完全沒罷手的意思,於是矮壯男人憤怒了,他朝身邊的另外一個躬著腰的高大漢子努了努嘴,腦袋朝弟弟歪了歪。

這個也留著一簇胡子的高壯漢子立馬衝上來照著弟弟的臉就是一腳,騰起的大腳帶著呼嘯的勁風把弟弟踹得騰空坐倒了,弟弟哇哇的大哭起來,他的臉上有一個巨大而醜陋的腳印,瘀青了一大片,臉上墳起了老高。弟弟的哭聲被哽咽住了,胖乎乎的弟弟從嘴裏吐出了兩顆血乎乎的牙齒,那柄膏‘藥’旗被他壓在了屁股下麵折成了兩半。

高壯的男人看到膏‘藥’旗被壓斷了,似乎更是火大,象背著袋化‘肥’一樣,把高高大大的弟弟舉起來又是一個過肩摔,重重的扔在了地上,弟弟的哭聲靜止了,他的腦袋落地時磕在了汽車的後視鏡上,後視鏡粉碎了,殘留的把子上有一灘猩紅的血跡。

“下馬先生!”有個戴眼鏡的趕緊拉了這氣咻咻的高壯男人的粗大的胳膊,一臉尷尬的用日語解釋道:“我們隔壁有個培智學校,這一定是個偷偷溜出來的弱智兒童,他是無心的,實在是很抱歉!”

“站起來!”叫下馬先生的高壯漢子很粗魯的一把推開了眼鏡,用腳尖踢了踢還在呻‘**’的弟弟。

“兼村先生!”眼鏡趕緊盾向了另外一邊站著的那個矮壯男人,緊張的說道。和服美‘女’用手輕輕拉了拉矮壯漢子的胳膊,矮壯漢子‘陰’鬱著臉,把腦袋對著叫下馬先生的高大的仁丹胡子點了點,下馬先生用腳踢了踢弟弟,哈哈大笑著把腰帶緊了一緊,走了回來。

弟弟就象堆爛泥一樣躺在地上,一腦殼的鮮血。

“我很生氣!”叫兼村先生的矮壯男人發話了,他是用的中文講的,普通話講的是很標準,就是裏麵的粗魯和蠻橫多了那麽一點。

“對不起!對不起!”另外有個謝頂的發福中年人馬上湊了過來,一臉諂媚的說道:“是我們不好,讓社長和夫人受驚了!作為吸引外商投資過程中而發生的這種大事,我先向兼村先生做誠懇的道歉!這事我稍後會做處理,保證有能夠讓兼村先生滿意的結果!我這就找人把這小子送醫院,並且馬上就把您的車給您洗好!”

“林主任,給你添麻煩了。”兼村先生曖昧的笑著,和身後的打人的個下馬先生低頭給林主任鞠了個躬。

前麵一排人趕緊哈腰。

兼村先生大大咧咧的走進了外事辦的大樓發。那個和服美‘女’經過謝頂的林主任麵前時,微微欠了欠身子,說了句:“實在是很抱歉!”

她的話也是正宗的普通話,講得很標準,也很好聽。

林主任對著幾個模糊的背影雙是一鞠躬。

這件事擱在任何別的地方,也許就這麽平淡的過去了,偏偏弟弟有個好哥,這個哥哥偏偏又愛弟如命,哥哥的名字又偏偏叫癩痢李。

癩痢李帶著人來到外事辦的時候,主任和那些日本人已經不在了,殺氣騰騰的癩痢李踹開了他所能遇見的每一個科室大‘門’,終於找到了曾經在場的那個眼鏡。

“是你打了我弟弟?”癩痢李刷的拉開了百葉簾,早晨的陽光灑落在瑟瑟發抖的眼鏡兄身上。

“不是我…………”眼鏡兄囁嚅著說道。

“是誰?”旁邊的彪子兩眼血紅的問道,他每走一步,身上就有鐵器撞擊傳來,那是兩把短刀在‘交’錯。彪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尹俊傑留下了他的命,也留下了他足以自豪的資本,彪子越發彪悍了。

“是日本商人!你弟弟在他的車上撒了泡‘尿’,還把他們的國旗拿下來玩。”眼鏡兄急忙給自己擺脫嫌疑。

“狗日的!”癩痢李的眼睛變成了猩紅‘色’,“我弟弟不過就幹了這事,居然就把他打成了重度腦震‘**’?就為了這個?我弟弟就是撒‘尿’在他嘴裏,他也得咽下去!你當時為什麽不阻止?你‘操’你媽的!說!”

“他們是省裏介紹來的外資企業!我一個小科員加翻譯而已,我哪有這膽子。”眼鏡兄膽怯的說道,他的眼睛骨碌骨碌盯著癩痢李的臉在看,癩痢李原本英俊的臉已經扭曲成了另外一副模樣,猙獰而凶惡。

“這幫二杆子去哪了?”癩痢李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我……我……”眼鏡吞吞吐吐,‘玉’言又止。

“快說!”彪子用短刀拍了拍他的臉蛋,雪亮的刀鋒反‘射’著眼鏡兄因為恐懼而變形的臉蛋。

“我說我說,科長主任帶著這幾個日本客商是去了L市莫甘山看‘交’牛大會了!我們高價買了幾張票,就是準備招待這些外商的!”眼鏡掂著脖子讓刀鋒離他的嗓子遠了點,急忙說道。

“你們居然就這麽招商引資的?”癩痢李不怒反笑。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眼鏡支支吾吾。

“你最好別說謊,如果你說謊的話,你最好想好你的下場!”癩痢李拿過彪子手裏的短刀,輕輕在眼鏡兄的脖子上比畫了一下,眼鏡兄眼前一黑,瞳孔放大到了極處,險險暈過去了。

“我沒有說謊!真的!這個日本客商馬上就要在X市投資了,他的廠房都在西城起得差不多了,這次就是業看看進度的,我要騙你,我就是龜孫子!”眼鏡象連珠炮一樣的說道。

“我管他是誰!”癩痢李刀鋒一轉,刷一聲,百葉窗被一削而斷,“動了我弟弟,我就再不是人了!我不把他幹‘挺’,我還做什麽敢死隊的大哥?”

眼鏡的嘴張大了,就象一條瀕臨死亡的鯰魚。加裏林敢死隊的名號徹底把他震暈了,看著那個眼神象刀鋒一般銳利的男人,眼鏡的心忐忑不已,他有了種快休克的感覺。

“咋樣?”癩痢李已經全然失去了方寸,他的心被仇恨填滿了,這話他是在問彪子。

“海冬青那是吧?‘操’他媽b!誰擋我們就一起滅了他!幹!”彪子把短刀又‘插’進了風衣裏。

“走!”癩痢李領著一大幫凶神惡煞的漢子一陣風般卷出了淩‘亂’不堪的辦公室。

平複了一下‘激’動不已的心跳,眼鏡兄趴在被割壞的百葉簾上往樓下看去。

“媽呀!”眼鏡兄趕緊一下佂蹲。

一陣猶如錢塘巨‘浪’一般凶湧的磚頭把外事辦二樓的窗戶砸成了正宗的破落戶,隔壁的同事是在磚頭堆裏把眼鏡扒拉出來的。

“黑社會!黑社會!”眼鏡語無倫次的喃喃念叨著,他的眼鏡斜拉在半截臉上,一頭大包,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