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節 來的就是客

癩痢李給勝男打完了電話之後,又給彪子打了個電話,彪子現在逃到了新疆去了,在石河子。當初和癩痢李一起去L市大鬧海冬青的幾個鐵子全部分崩離析,有上東北的,有上廣西的,全是去的靠國境線的地方,隻有癩痢李哪也沒去,癩痢李說最安全的和最危險的地方其實就是一個地方。他把一大筆巨款全分給了彪子和幾個鐵子,兄弟們心裏都很感動,每個人都在心裏暗暗念著癩痢李的好。

彪子和幾個鐵子臨走的時候都帶著手機,這天彪子打給癩痢李的電話已經打瘋了,卻沒人接。幾個天南海北的兄弟們之間頻頻的互相聯絡著,議論著癩痢李下一步是去哪,卻全然不知道,癩痢李的手機已經在那天的追逐戰中,因為慌‘亂’而丟失了。

“哥!”重新接到癩痢李電話的彪子幾乎已經帶著哽咽了。

“彪子!”癩痢李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床’上是嶄新的,疊得方方正正的被子,癩痢李斜靠在上麵,從容的和彪子打了個招呼。

“哥,弟弟的事咋樣了?”彪子話裏帶著顫音,“要不兄弟們全回來吧?咱們一個一個挨著收拾他們,然後咱們一起去國外!”

“我本來以為事不是很大,大家躲一陣就行。看來是我錯了,這次注定不能善罷了,彪子,說來你也許不敢相信,我剛剛居然向龍五放了黑槍!”癩痢李語氣中帶著濃烈的殺氣。

“有沒有做了他?”

“沒,這家夥命大。”

“老早該搞掉這傻B警察了!一早就看他是草他媽那麽不順眼!”彪子咬牙切齒。

“是他‘逼’我的,我們本不該會走到這步的!”癩痢李的臉上有懊悔,有不甘,五味雜陳。

“哥,我通知兄弟們全回來吧,要幹就幹大的,鬧他個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不用。”癩痢李嘿嘿一笑,“你猜猜今天我後來又碰到了誰?你知道不知道,現在我給你打電話的大哥大就是他給我的?”

“是誰?”彪子納悶了。

“尹——俊——傑。”癩痢李一字一頓的說道。

“他???”彪子明顯是‘抽’了口涼氣,電話筒那邊傳來的氣息聲就象一頭牛得了哮喘。

“就是他,X市的流氓巨子我們敬愛的炮哥!”癩痢李帶著點嘲‘弄’的口‘吻’說道。

“他找上了你?他想做什麽?”彪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說,他和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龍五。”

“聽說他跟龍五現在的‘女’朋友很不清不白。”

“這事我也知道,象他那樣的男人,在外麵有點情況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一點也不意外。你是沒看到他今天的造型,要氣質有氣質,要風度有風度,打扮得就象個紳士似的。以前是誰跟我我們說,尹俊傑就是個大老粗,一腦袋高梁‘花’子的?”癩痢李口氣中又是有點羨慕又是有點嫉妒的說道,“我就差一步,就隻差了一步!我本來應該也和他一樣的!”

“這家夥心狠手辣,他找上你,估計沒什麽好事。”彪子憂心忡忡。

“這倒也未必。”癩痢李說道,“我今天和他純粹是冒撞上了,以他現在的地位,對付我,就碾死個螞蟻,不過他好象並沒有類似的打算,他居然說我那把合浦造的黑市手槍不行,給了我把五四。”

“咱們的槍咋了?我們那也是五四!”彪子的脖子上梗起了道青筋,彪子是個處處不服輸的漢子。

“別提了,我們的黑市槍還真不行!今天打龍五的那槍就是顆臭子,害死我了!”

“我‘操’他媽B的,那幾個廣西軍火佬真是他們會吹牛!都怪我,是我上次進的槍。”彪子氣壞了。

“不要緊了,現在我有真家夥了,尹俊傑給的五四上麵有正規兵工廠的鋼印呢,我馬上把裏頭的子彈卸下來,用敵敵畏泡上,爭取一舉用它要了龍五這雜種的小命!”癩痢李反手‘抽’出了手槍,單手褪出了彈橋,彈橋無聲無息的落在了雪白的‘床’單上,癩痢李凝視著彈橋啟口上的黃澄澄的子彈出了神。

“哥……有句話,我還是想提醒你下。”電話那端的彪子明顯沉‘**’了一下,說道:“我總覺得尹俊傑這麽對人我,是不是太過於熱心了點?他這麽對你,是不是有企圖?”

“哈哈……”癩痢李爽朗的笑了,“彪子,看不出來你也變得粗中有細了。”

“不錯!”癩痢李霍的收斂了笑容,換上了一副冷靜中帶有嘲諷的表情:“我老早就一眼看明白了,他臉上故意裝出的那種虛偽和高貴,能瞞得住誰?”

“丫是想借刀殺人!”

“我可以肯定他是想借刀殺人!他和龍五有恩怨,自己卻又不想強出頭,現在逮住了我,肯定是大力支持咯。”癩痢李帶著輕蔑的神情說道。

“‘操’他媽B!他這個人就是黃鼠狼給‘激’拜年,沒安什麽好心!”彪子破口大罵。

“其實就是真要拿我當槍用,我也沒法子,龍五我是動定了,他把我弟弟沒當人看,我就讓他也活不下去!”癩痢李‘陰’沉著臉,沉默了好一會,不由自主的帶著點無奈說道。

“媽的,這下尹俊傑該笑死了!”彪子懊喪的說道。

“哪能啊,嘿嘿,我也想好了,尹俊傑想這麽輕輕鬆鬆脫了幹係??有這麽簡單的?你別忘了,我手裏的手機正巧是他的,萬一實在不行,到時我會把他抖摟出來,就說我是被他指使的,那樣罪全是他抗了。”癩痢李笑得很壞。

“哈哈……就需要這樣!我們又不是木偶泥人,誰控製誰啊!”彪子笑得很開心。

“好了,我還要先補課,我現在住在夜校裏,其他人也還是厲害教政治。以後每天晚上八點給你電話,大家保持聯絡。”癩痢李看了看腕上的時間說道。

說著說著,癩痢李從‘床’上直起了身子,走到外間的堂屋裏,他本想再和彪子聊兩句的,他的思緒頃刻間被打‘亂’了。

一個陌生孤獨的身影正坐在堂屋中間的椅子上,頭上滿是烏溜溜的小辮,他的手正撥‘弄’著倒提著的那一杆長長的獵槍,專心致致。旁邊的癩痢李的‘女’朋友端著盤熱氣騰騰的炒‘肉’絲傻杵了那兒,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你是誰?”癩痢李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厲聲問道。他習慣條件的‘摸’向了懷中掖著的五四手槍,一把沒上彈橋的五四瞬間開了保險。

“我就是劉震撼。”小辮子‘露’著牙齒一笑。

“道上兄弟送了個雅號--小紅袍。”劉震撼繼續笑笑,用手指著鼻尖說道:“那說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