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節 連鎖反應
龍五很氣憤。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現在的尹俊傑的確不是他可以對付的，這一點從這次出了如此驚天動地的襲警大案就可以看出端倪，市裏的領導很明顯可以看出在某些方麵偏袒著尹俊傑。
很明顯的偏袒。
龍五也知道，這種偏袒的原因是來源於什麽，他比誰都清楚。原來的他曾經還有一絲幻想，但這種殘存的幻想顯然在現實麵前表現得不堪一擊。
龍五是個聰明人，雖然感覺上難以接受了點，但他很快就想通了這件事。
“官場黑暗哪！”龍五發自內心的一聲歎息。
現在擺在龍五的麵前有兩條路，一條路是放棄，今後大家各自走自己的陽關道，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另外一條路就是繼續跟尹俊傑耗下去，然後等待機會扳倒他。
龍五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二條路。
因為他深深的知道，隻有身敗名裂的尹俊傑，才能讓惠惠徹底死心。
張樂的心裏也不好受。
他決定要向上麵申請，調離省廳，他要轉到地方上來，今天的戰鬥，就象一個刻著巨大恥辱的十字架，簡直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他無法忘記兩雙摘掉了墨鏡後，閃著灼灼寒光殺氣‘逼’人的眼睛。
麵對一場殘酷的戰爭，我寧可選擇倒下，也不會偷偷溜走。張樂默默念叨著自己當初在特警隊時的信條，做好了自己的決定。
他的心底同時一掠而過的還有一絲酸痛和惋惜。
和張樂心情一樣的是小薇。廣場的一場槍戰，讓他終於明白了尹俊傑的真實身份，心裏百般滋味‘交’雜。她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橫行霸道的九分半堂的堂眾見到自己都是客客氣氣的，還帶著一絲絲的巴結，因為她是鳳凰會大哥的幹妹妹。
兩種意識在腦海裏‘激’烈的碰撞著，小薇還在想著尹俊傑在大巴車上的時候，那時候的他一臉正氣，讓人由衷的安全感。可現在他卻變成了黑社會，小薇的生活費和學費都是尹俊傑提供的，現在想起來，小薇直覺得惡心，也許那些錢上都沾滿了鮮血。
可是對於自己，尹俊傑又從來沒有傷害過。反而是處處維護，小薇很矛盾，不知道該如何選擇。這個外表柔弱，骨子裏很硬氣的‘女’孩子徹底‘迷’惘了，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
坐在火車上的尹俊傑這時也擰緊了眉‘毛’，他覺得自己的心裏隱隱的有咱不舒服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揪心，就好象看見自己最親近的人在傷心而自己卻無能為力一般，這種無助是尹俊傑最討厭的感覺。
尹俊傑又不可遏製的想起了紅將，他能想象出荷‘花’那種瀕死前的絕望和彷徨，那種印在腦海裏怎麽也驅趕不掉的眼神，讓他曾經差點為之崩潰。
“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慕容十一迎著尹俊傑的眼光問道。
這截車廂是列車上的餐車部分，列車長已經用幾個列車員的折疊‘床’在這裏鋪開了，被褥雪白，散發著陽光的味道。夥房位置上正在響著‘激’烈的鍋碗瓢盆‘交’響曲，那是列車上的廚師在給尹俊傑做夜宵。
就在前一刻，尹俊傑還和張天九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忽然之間，一直默默低頭看書的慕容感覺到束刀鋒般銳利的眼神盯住了自己，慕容抬起頭，正看到了尹俊傑的眼睛，森冷的目光正盯緊了自己，慕容覺得自己仿佛就象是被一隻饑餓的毒蛇注視下的青蛙，那是一又被毀滅了家園的猛獸等待複仇的眼神，即使是慕容，也在陡然的一瞬間被這種眼神震驚了，從那雙熊熊燃著的火焰的眸子裏，慕容清晰的看到了一個小‘女’人刹那間驚惶失措的表情。
隻在頃刻間，慕容就又恢複了原本的鎮定模樣，招牌式的笑容重新浮現，很隨和的問向了尹俊傑。
尹俊傑的臉偏向了一邊，他的眼神瞬間也恢複了原有的冷漠的高傲。
“看你是因為你長得好看。”尹俊傑說道。
“你長得也很帥。”慕容咬著嘴‘唇’在笑：“而且，我還知道，你根本就不是因為我長得好看才看我的。”
“是因為什麽？”張天九從廚房裏走了出來，嘴裏眨巴眨巴不知道吃著什麽，一邊走一邊饒有興致的問道。
“這個我就不說了，明人不需要暗說，尹大哥這次找我們來，可不是光為了趕到‘蒙’古去了廟道會火並，他隻是想知道，誰是那個主使我們打傷青衣的人。”慕容臉上掛著微笑，一字一句的問道。
“沒錯。”尹俊傑點了點頭，臉上有了一絲情不自禁的讚賞。
“我是不可能把雇主的消息透‘露’給你的！”慕容的話音雖然語調不高，但裏麵的那種堅定卻呼之‘玉’出。
“是嗎？”尹俊傑的嘴角拖過道怪異的餘音，臉上掛滿著被嘲諷而‘激’怒的笑容：“慕容，我想你是太多心了。”
慕容沒現說話，隻是笑笑。張天九在一旁顯得有點尷尬，他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上次陳靜遇刺的事就是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小娘皮幹出來的，‘奶’‘奶’個‘腿’！張天九在心底暗罵了一句，原來小尹這貨把人綁上這條船，壓根就是想從人家嘴裏套出是誰設計的陳靜，根本就不是幫著自己對付廟道會！
張天九心疼自己的那麽多錢是砸到了水裏，肚子裏罵開了‘花’，臉上卻還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小尹，你和慕容小姐在說什麽啊？怎麽我好象有點聽不明白似的？哦……對了……忘了問你件事了，今天那個姓龍的小警察，我好象上次在海冬青時就見過他，我怎麽覺得他好象特別喜歡跟你過不去似的？”
“是不是我的錯覺？”張天九緊接著又問道。
“不是錯覺。”尹俊傑躺到了‘床’上，撥‘弄’著手裏巨大麵臨本拙的大哥大，頭枕在雪白的被子上，慢悠悠的說道：“龍五的確是盯上我了。”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就算是警察，也是一樣會衡量下利害關係，他這是為什麽？你的身份和地位，憑你和X市領導的關係，按照他的智慧，不應該不了解才對啊？憑他一個小小的刑警，他哪來的這份信心？”張天九沉默了一下，“是不是他背後有人盯上你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人在暗地裏盯著我，但這個龍五的確是盯上我了。”尹俊傑笑了笑，“幹我們這事的，真要沒人盯就見鬼了，這個世界上畢竟還是有正義的人存在的。”
“就譬如說你那個校友是吧？”張天九點點頭，“你們是一個學校裏出來的，他卻毫不猶豫的選擇和你對立，我從他的眼睛裏可以看出，他有那麽一絲的不舍，但是他還是選擇了和你對立，到底是特警隊出來的人，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間湧現出的堅決，真的象極了你！”
“大是大非必須要分清楚！如果是我站在他的角度，我要是做了警察，眼睜睜著看著自己的同事被歹徒打死，我會毫不猶豫就這麽做的。這和我們之間曾經的兄弟情不存在任何的聯係。”尹俊傑的眼睛裏劃過一絲罕見的柔和和讚賞，“這才是我的兄弟，這才是我們學校裏出來的‘精’英。”
張天九嫉妒的看尹俊傑眼中傾瀉出的表情，心裏就象打翻了一碗醬油，什麽滋味都有，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大概永遠都無法在尹俊傑的心底擁有同樣的位置。雖然張天九自以為是個唯利的商人，不刻意強調自己想在誰的心中留下個印記，但這一刻，他的確覺得自己心裏在嫉妒那個警察。
“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看書的慕容抬起了頭，朝睡在‘床’上的尹俊傑擠了擠眼睛，“誰讓人招惹上了人家龍五的‘女’朋友，你要是沒和人家‘女’朋友有一‘腿’，人家龍五會這麽和你拚命嗎？要是龍五不這麽攪和，你的兄弟能被拉致辭你唱對台戲的一麵嗎？”
“什麽？”張天九驚訝的看住了尹俊傑，張大的嘴裏全是嚼得爛糊糊，“小尹，你還真行啊！”
“你到底還知道我多少事情？”尹俊傑很不滿的看住了慕容十一，眼睛裏的厭惡這‘玉’出。
“沒多少，就那麽一點點了。”慕容鼻子皺了皺，笑意中卻掩不住有點點的落寞。
“難怪這麽的麻煩……”張天九狠狠的敲敲自己的手掌心，“難怪……愛情是盲目無畏的，小尹，你要小心，不要毀在這個小警察手裏，誰沒點把柄啊，要真被逮住就麻煩了，幹我們這行的，湯別人玩命，怕的就是死纏爛打，你該想想策略了，不能再這麽下去坐等他到處找你麻煩。”
“我當然想過辦法，李副市長和我是什麽關係？我早就找過他，讓他的把這小子調走，或者幹脆摘掉‘花’……可是沒這麽容易啊……”尹俊傑一聲長長的歎息，“龍五這小子的背景也十分厲害，他舅舅是我們X市以前的老地委領導了，就連現在的省廳的廳長也是他一手提拔上複查的，龍五本來就是來鍍金的，他原先可是在省廳上班，這次下調，估計原本是讓他‘混’個資曆，以後要重用的，別小看了他……”
“官場黑暗哪！！！”張天九一陣唏噓。
“更糟糕的應該是省裏某個大領導看上了這個青年才俊，想招他作為附馬……”慕容若有所思的盯著尹俊傑，有點惋惜的說道：“可惜了，隻要某些人願意，這個附馬的位置可能就是他的。”
“其實如果換做是個派出所所長，我要讓他下台坐蘿卜，都是分分鍾的事。但是龍五不行，他的背景已經不是可以讓李副市長能管的權限了，為了這事，李副市長也找過我，希望能在我們之間牽個線，把這事給和解了。”尹俊傑對慕容的話充耳不聞，多次‘交’鋒之後，尹俊傑選擇不再和這個已經把他調查得透徹的‘女’人在言語上再搭腔。
“那就和解啊！冤一解不宜結！”張天九語重心長的說道。
“你知道的。”尹俊傑側著臉盯住了張天九，“向人服軟從來都不是我的風格，無論對手是誰。”
“夠英雄氣概的！”慕容鼻子哼了一聲，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諷刺，慕容有時候說話的口氣很讓人吃不準。
“你就這麽和他耗下去？”張天九苦笑著搖搖頭，“留著一個這麽背景和實力強勁的對手，實在是不明智！這也不符合你的風格。”
“是不符合我斬草除根的個‘性’。”尹俊傑棱角分明的臉部肌‘肉’牽動了一下，‘露’出了一個有點猙獰的笑容。
“可惜了，憑你的身家，其實完全可以配得上那個‘女’孩的，我知道，她可是對你一直一往情深，隻是你一直做著傷天害理的事，一直沒去找過她罷了。”慕容十一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站起身來把外套脫去了，‘露’出了裏麵的那背心和飽滿的身材。
張天九掏出一盒雪茄，用指鍘將三根雪茄的尾部切開，一人發了一根，張天九遞雪茄窯時候，對著慕容高聳的‘胸’部情不自禁的多停留了幾眼，他的眼神裏有著看到了珠穆朗瑪挪種動容。
“我總算明白了海冬青成功在殺手界屹立不倒的原因了。”尹俊傑從繃子‘床’上起了身，把脖子側了一側，發出了一連串的劈裏啪啦的響聲。
“是什麽原因？”張天九左手遞給他一根雪茄，右手撳著了打火機，饒有興致的問道。
“他們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能把對手調查得這麽仔細，不死在他們手裏，簡直是有點對不起他們。”尹俊傑微眯著眼，噴出了一口濃重的煙霧，也把襯衫脫去了，‘露’出了一身彪悍的肌‘肉’和醒目的傷疤。看到尹俊傑和慕容都脫去了外套，張天九也覺得空氣有點悶熱，不過他看了看尹俊傑健碩強壯的身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明顯隆起的肚腩，打消了脫掉西服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