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節 挑撥

“嘖嘖!大美人啊!”癩痢李悄悄的說道:“本來還不知道你是誰呢,剛剛聽了你們的話,才明白你原來就是鬧得龍警官和尹俊傑勢不兩立的那個大美人!”

“厲害啊!”癩痢李翹了翹大拇指。

“你……”惠惠氣得臉都掙紅了。

“我真是不明白,你就是有點漂亮而已,怎麽就能‘迷’得兩個X市風雲人物這麽為你神魂顛倒的,實在是想不明白……”癩痢李哥看了一眼還在打呼嚕的兩個警察,得意的看著惠惠。

“你想幹什麽……”龍五的話音剛提高了點,就被癩痢李用手槍稍微著了著力,把後半截話給摁了下去。

有個警察被龍五的聲音吵到了,翻了個身,砸巴了一下嘴,繼續摟著枕頭又打起了呼嚕。龍五看著他嘴角流出的那一串亮晶晶的誕,自殺的心都有了。

“這裏沒你說話的份!知道不?”癩痢李貼在龍五的耳朵上,輕輕說道。

“癩痢李,你要是開槍,你也跑不了!”龍五拿眼睛瞄著癩痢李,低吼道。

“跑?”癩痢李淒涼的笑了,“我還有路可跑麽?”

“你現在如果自首……”龍五的話又隻講了半截,又咽住了。

“放屁!明智的話就給我住嘴!”癩痢李環抱著龍五的脖子,手槍移到了腦袋上的太陽‘穴’。

“今天出現在你麵前,你以為我還準備跑?”癩痢李古怪的笑笑,“象我們這種人,揀報仇都是揀最後一個報的,仇不報完,我說什麽也不會離開X市的。”

“你想……你想幹什麽……”龍五的話帶上了顫音,但表麵上仍然很鎮定。

“你這叫‘色’厲內茬,知道不?”癩痢李冷笑道,“我弟弟被你小子折磨夠了吧?今天是不是輪到報應了?”

“你弟弟我們對他很好!”惠惠急忙說道,“我們對他……”

“別說了!”癩痢李不屑的撇著嘴角,“你們的才能,我們這些江湖敗類早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你想找我報仇?好!別傷害惠惠,她是無辜的,你要找我報仇隻管衝我來!”龍五說這話,還不忘拿眼睛瞟著惠惠。

“我不是報仇!我是來還債的!我們這些江湖人天生就欠你們這些吃官飯的債!”癩痢李鷹隼一樣的目光始終籠罩在龍五的身上,一刻沒離開過。

“你究竟想怎麽樣?”龍五的額上開始流汗了,幾顆碩大的汗珠從腦‘門’沁出,慢慢在臉上滾落,在臉上衝開了一道道壕溝。

“我想幫你,尹俊傑也是我最痛恨的人!”癩痢李說道。

“哦?”龍五頓時來勁了,臉上的凝重表情也淺淡了。

“尹俊傑就是指使我暗殺你的幕後主凶!龍五你記住了!”癩痢李說道:“他覺得應該要幹掉你就必須要幹掉你,他們是真正的黑社會,和我不一樣,我是流氓,我是一顆小棋子,人家讓我幹啥我就得幹啥,沒有後路,也沒前路。其實我蠻佩服他的,尹俊傑不在乎是官家人還是江湖人!我就不行。”

“是他?”龍五覺得也有點可笑,“我不明白,那你怎麽會和他嗆起來的?”

“這你就別問了,現在我殺你沒殺成,他們準備滅口了,我也是無奈之下才到這來找你的。”

“投降吧!”龍五以利相‘誘’道,“我可以說你是我的線人,前陣子是演苦‘肉’計,我保證你什麽事也沒有!然後我們一起扳倒尹俊傑!”

“老實說,我根本不相信雷子,以前是這樣,現在臨了了還是這樣!你當我是什麽?一個堂堂南城大哥給你當線人?靠!那樣我還不如死了算了!”癩痢李哥笑了。

“那你想怎麽樣?”龍五脊背骨‘抽’著涼氣,他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了。

“尹俊傑!我太恨他了,我恨他恨到你們想象不出的地步!我也嫉妒他,嫉妒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於是我想跟龍警官你借一樣東西,我想靠跟你借的這樣東西能徹底‘弄’垮尹俊傑。”癩痢李說道。

“別來荊柯刺秦那套把戲,我可不是樊於期。”龍五心裏蹦蹦的直跳。

“放心!絕對不借你的腦袋,我不會要你的命的!我向‘毛’主席保證!”癩痢李頓了頓,繼續說道,“和生命比起來,我借的這樣東西簡直不足為道,你肯定給得起的,我相信!你記著,我隻不過是個被買通的殺手,真正害你的人是尹俊傑!”

“記住我說的話!”癩痢李淒然一笑,對著惠惠說道:“你也幫他記著!省得他萬一會忘。”

“你想幹什麽?”神經繃到了極限的惠惠,看到癩痢李越發猙獰的表情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

兩個警察睡得‘迷’‘迷’瞪瞪的,一聽到尖銳的叫聲,全下意識的坐了起來,隻看到一個白大褂醫生半靠著病‘床’,手環抱著龍五的脖子,肚子頂著龍五的背,把他拉得後仰著大半個身子,白大褂醫生另外一隻手裏擎著一把烏黑的手槍,黃澄澄的彈殼正從彈倉往外牛濺著,房間裏沉悶的槍聲在回‘**’,硝煙在日光燈下散發著象煙霧一般‘迷’離的美。

龍五的白‘色’病服‘褲’子頃刻間被血染紅了,檔間遍而著黑‘色’焦灼的‘洞’眼,和著鮮血往外狂噴,被打爛的棉絮浮遊在空氣中,一上一下。

惠惠捂著嘴,喉嚨裏發出的是變形和壓抑到了極點的低聲貝。

兩個警察略微一怔,全叟的‘抽’出了手槍,白大褂已經鬆開了龍五,整個人撞開了病房大‘門’,裹起一陣風向外跑,兩個警察連鳴槍警告都沒有,都不約而同‘射’出了一片裹著怒火的子彈。

“快叫醫生!”高個警察回頭朝呆滯了的惠惠怒喝道,扭頭就跟另外一個衝出了房‘門’。

房‘門’外有一條長長的血跡,一直延伸到了廁所。四周的病房開始絡繹不絕的亮起了燈光,開始有人下‘床’的聲音傳來。

兩個警察站在‘門’外,手裏的槍全捏得汗津津的,兩人互相做了個手勢,剛準備踹‘門’進去,廁所裏傳來了一聲沉悶的槍聲。

兩個警察擦了擦汗,慢慢推開‘門’,一步一步挪了進去,廁所的窗口邊朝下倒伏著一個人影,兩把槍頓時指住了,高個警察慢慢走上去,蹲下身子,把倒著的人翻了過來。

“是自殺了。”高個警察擦了把汗。

地上的人穿著的白大褂上全是噴‘射’狀的鮮血,地上的血泊用‘肉’眼可辯的速度在聚集著。

一張曾經英俊的臉上已經沒了血‘色’,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有無數的未了心事,口腔裏有一個巨大而可怕的貫通傷直達後腦,整個下巴全糊滿了血漿。

“這次坐蘿卜坐定了。”另外一個警察懊喪的蹲了下來。

“快救命啊!醫生……救命……”

惠惠顫抖沙啞的聲音貫徹著醫院冷清的長廊上空。

有風在廁所的風縫裏吹過,象在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