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節 搶劫

光子是東京一家名字叫做《東京日報》的記者

,按照國內的慣例,這樣的記者我們習慣上還有另外一種稱呼-狗崽隊。狗崽隊是幹什麽的?對於這種名如動物的奇特職業,大家都不會陌生,尤其以香港最為出名。當然東京的同行也查不到哪去,在東京,他們如影隨行,隻憑車牌就知道這是哪位明星的坐駕,哪位明星喜歡上哪裏吃飯購物,他們更是倒背如流;他們隻關注藝人的隱‘私’緋聞。光子就是專‘門’幹這個的,隻是幹的並不怎麽樣出‘色’罷了,如果不是雜誌社的老總是自己哥哥的話,她還真懷疑自己能不能繼續在這一行立足。

今天是四月十八號,濕潤的‘春’風吹在身上就象走的很慢的雲,空氣旋轉著總在指尖,袖口徘徊。

一大早,在雜誌社做老總的哥哥就把光子拉進了一個沒人的房間,告訴了她一件大事。日本著名藝人山下智久和阿比留優居然秘密出現在銀座,就住在京王廣場酒店裏。圈內對於“山下智久和阿比留優”一直很關心,有關他們的緋聞也一直極度暢銷叫座。做哥哥的語重心長地告訴光子,這次,你一定要把這事給完成的漂亮點,也給哥哥爭點臉!不拍到山下智久和阿比留優親昵的鏡頭,你就別回來見我了!這次不把山下智久搞的離婚,我們的東京狗崽隊的麵子在哪裏?

光子努力地點點頭。

手持著高倍數佳能相機的光子一時間就出現在了銀座往京王廣場方向的人行天橋上。四周人流如鯽,擦肩而過。光子一直注視著酒店的正‘門’,她知道,這兩個大明星雖然深愛著對方,卻迫於男方的家族壓力,所以想出‘門’遊玩必須得趁早。而她手中的相機無論是對方坐在車裏還是行走在人行道上,都能一時間將自己想要的鏡頭抓拍下來。

跺了跺站的發麻的雙腳,光子解開了背在身後的水壺,套在嘴上喝了口水。銀座和京王廣場離的其實並不遠,光憑目測,光子其實也有把握在一秒鍾之內識別出兩個大明星來。這些大明星其實很奇怪,尤其在公眾麵前,他們似乎很熱衷做一些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蠢事,天氣明明很清爽,不把自己‘弄’的象阿拉伯來的寡‘婦’一樣包的嚴嚴實實,他們還真不會出‘門’,生怕別人不注意他們似的。光子覺得他們真的很白癡,有時候光子甚至還這樣想,這是不是這些明星們故意這樣幹的呢?以吸引大眾的眼球?她曾經問過自己的哥哥,哥哥笑了笑,很有內涵的樣子,什麽也沒說。

京王廣場和銀座‘交’界的地方是這個東京商業區的‘精’華所在,這裏集中的世界上幾乎所有的品牌。

光子已經站在這裏等了足足有三個小時了,還是沒看見酒店裏的兩個大明星出來,光子開始有點心不在焉起來,哥哥曾經勸過她多次,做狗崽隊最大最重要的先決條件就是忍耐力。現在的光子顯然還不具備這個能力。

光子的腦袋開始頻頻東張西望起來,她用高倍數的照相機當望遠鏡,時不時把天橋下兩側範圍內的俊男靚‘女’納入自己的相機鏡頭當中,光子喜歡看俊男,尤其是那種陽剛威武,高大強壯的那種,她一直夢想著自己能有一天也有個那樣的男朋友-----‘女’孩的夢一直都是綺旎的。人流中能讓光子滿意的帥哥並不多,東京人大多數長的並不是太好看,用中國的審美觀念來看,這裏的人基本上多數偏矮偏猥瑣了點。

不過光子還是找到了幾個中意的目標,她注意到了在半島酒店前側的一個停車道上,泊著三輛豪華車,車牌子因為是側著的,看不清楚,但從車身流暢的造型來看,一定價值不菲。車子停泊了已經有段時間了,車裏的人本來是坐在裏麵的,現在站了出來,三輛車一共是九個人,全是男‘性’,穿著一聲名牌西服,都理著‘精’幹的短平頭。光子把高倍數照相機套在眼睛上猛看了一陣,不由得心頭一振,好帥氣的九個男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散放著野‘性’的衝動,就象是九頭正在潛伏著等待獵殺羚羊的獵豹,他們彪悍狂野的氣質讓每個路過的行人都不由得心頭一凜。

光子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時候,她忽然看到有個男人扭頭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光子趕緊一個下蹲,心也跟著“砰砰”跳個不停。她知道這個人不一定是在看她,但是她還是忍不住蹲了下來,心頭象揣了隻小鹿,臉也紅了。光子擦了擦臉,暗自罵了自己句‘騷’包,又勇敢地站了起來。

繼續觀察著型男的光子心頭忽然劃過一道靈光,為什麽這些男人這麽的有型?這種獨特的氣質是怎麽來的?難道是演藝圈的?光子的心頭一陣竊喜,她幾乎已經可以肯定了,這幾輛車一定是兩個大明星安排好的,那幾個麵容冷竣的壯漢一定不是助理就是經紀人,隻有演藝圈的人才有這樣的氣質,才會隨時隨地擺出“莆士”(東京語:造型的意思),散放著致命的吸引力。也隻有山下智久和阿比留優這樣的大明星才能讓他們躲在角落裏等待,他們一定是在等著酒店的兩位大明星出來,一定是!

光子的呼吸沉重了起來,忽然之間,一個大新聞好象就要被自己發掘出來了,光子的心歡喜的仿佛要飛了出來。她把自己的高倍數佳能的鏡頭調到了極限,她必須要在一瞬間,把自己相機中的菲林全部拍完,光子低頭看了看表,恩,快10點了,雖然是大明星,估計也不會再擺譜了。光子‘舔’了下幹燥的嘴‘唇’,把鏡頭湊進了眼睛。

“碰”的一聲巨響。光子的眼睛一下子從鏡頭上離開了,什麽事?光子的腦子一團霧水,她順著響聲響起的地方極目眺去,銀座最著名的“才東金店”的豪華玻璃大‘門’碎了滿地,不遠處的地上躺著一個印籍保安,保安顯然是被強大的力量摔出了‘門’外的。保安的手正按著脖子,觸目驚心的鮮血從他的脖子上幾乎是‘射’著往外飆,保安想用另外一隻手扯下腦袋上戴著的那厚厚一圈頭巾,隻是鮮血已經把他的力氣帶出了體外,他的手在徒勞著,咫尺就象是天涯那麽遠。幾輛行駛著的小汽車一個慣‘性’的前刹,想避開路中央的印籍保安,前麵的車是避過了,後麵的車卻‘亂’成了一團,一聲聲淒厲的刹車聲‘交’織在一起,路中央留下了一道道刹車後的黑‘色’滑痕,如同雪地上的鴻爪一般醒目。幾輛車終於還是沒能避免撞擊的後果,前磕後碰之下,一輛甲克蟲衝上了旁邊的護欄,居然爬了上去,誇張的搖晃了兩下,靜止住了。

光子的嘴被捂住了,她從來也沒看過如此誇張的場麵,簡直是拍電影一樣。總算沒忘了一個記者的本分,高倍數的照相機又被她套上了眼睛,本來她想先看看那個保安的情況的,但是她鬼使神差一般,居然把鏡頭先轉給了那九個型男,具體是什麽原因,她自己也說不上來,是想看看幾個型男在不同狀況下的麵部特寫嗎?還是想看看他們繼續耍酷?光子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在這個情況下她就是這麽幹的就是了。

情況出乎意料,九個型男每個人從懷裏居然掏出了一把烏黑發亮的手槍,大步向出事地點跑了過去,有一個還掏出了個手機,一邊跑一邊對著手機裏在喊叫著什麽,離了這麽遠,光子還能感覺出他的那種急迫的心情。

他們是“保護政要組”的特工嗎?光子自己想道,難道是自己想錯了?不是大明星的跟班?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刺耳的警鈴聲劃破了她紛‘亂’的思緒,不是一聲,而是五聲警鈴‘交’錯響起,就和約好了時間一樣。川島,小澤,才東金店,佐助銀樓,勞力士專賣店裏同時想起了淒厲的警鈴聲,警鈴聲嚇呆了周圍所有的行人,就連在狂奔著的光子想象中的九個“保護政要組特工”也全站住了。

光子徹底傻了,這是怎麽回事啊?有人打劫嗎?為什麽銀座最有名的四家金鋪和一家名表店被同時打劫?這.......這可能嗎?不是拍戲吧?

“砰”“砰”“砰”四聲巨響,除卻原先的才東金店之外,其餘四家的‘門’麵中又丟出了四具強壯的印籍保安的身體,牯牛一樣‘肥’壯的保安全部是撞開了漂亮的玻璃‘門’飛到人行道上的,空中劃過的弧線異常的優美,夾雜著橫飛的玻璃屑,如同飛‘花’漱‘玉’。每個印籍保安躺倒在地上後,沒有一個人能再站起來,他們的脖子上全是噴濺的鮮血,血漿和著飛濺的玻璃屑,把馬路點綴成了紅‘色’的汪洋。光子在鏡頭中看的已經傻了,一個人的血液怎麽會有那麽多?光子覺得自己的胃在收縮,仿佛有隻無形的大手在摟搓著,一股股的惡心泛了出來。

“啊----!!”路上的行人中有個‘女’孩子從‘混’沌的思緒中終於恢複了理智,發出了一聲撕裂耳膜的尖叫,這聲尖叫引發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一時間象‘交’響樂一樣在馬路上匯成了大合唱。光子也在尖叫著,她一邊在尖叫,一邊還在注意著那幾個型男的舉動,難得看到“保護政要組”啊,拍兩張他們也不錯啊,東京言論自由,隻要能拍到都能發。光子手指掐在了快‘門’上,她在等待“保護政要組特工”們大展神威,打劫的是誰?光子想想她即將拍到真正的槍戰,心裏一陣莫名的興奮的哆嗦,手也跟著顫抖起來。

警笛聲也響了起來,不遠處的茂場釘警視廳一定派了車過來了,在鬧市中搶劫,還居然是彌敦道,光子真為搶匪的笨感到好笑。她也徹底地準備好了,就等著先拍張土匪的特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