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她擅自離開了醫院,一個人來到一個荒蕪的小島,那是她一個人的專屬領地,在那裏有屬於她的一個小木屋,每當她想要安靜的時候就會過來,看看天、看看海、發發呆,對大海說說心裏話,甚至有時候說著說著莫名其妙的哭一場。

如今,她又回到了她的專屬小屋,隻有在這裏她似乎才能感到一絲溫暖。

從此,她每天看日升日落,潮漲潮落,一個人坐在海灘上抱住自己的膝蓋給自己取暖,還像從前一樣看看天、看看海、發發呆,對大海說說心裏話,甚至有時候說著說著莫名其妙的哭一場。

這樣的日子過了許久,沒有人來找過她,她仿佛已經與世隔絕。

可是漸漸的,她開始感到寒冷和孤獨,一個人在孤獨的時候總有很多話想說。

有一天夜裏,她突發奇想,把自己的心裏話寫在一封黃色信箋上塞進一支瓶子裏扔到了大海。

她從來沒有寄期望於有人能看到她的話,她隻是日複一日的把自己想說的話寫下來扔到大海裏,每到那個時候她才會感到些許釋放的快樂。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許久,沒有人來找過她,她真的已經與世隔絕。

從昔日的人人矚目的天之驕女,變成現在人人都會諷刺和嘲笑的可憐蟲,這種天堂到地獄的變化她已經能夠坦然接受。

雖然這並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但有時候人生就是如此,對於一個失去了溫暖和保護的女孩子來說,她必須看淡。

這是一個炎熱的夏天,當她又一次從死神懷抱中掙脫醒來後,她發現枕頭上落下點點血痕,她的耳朵已經開始流血。

盡管她已經很無力,但她還是強迫自己起來,對於一個完美主義者的女孩子來說,她決不會允許自己懶在**。

她虛弱無力的拿起枕巾,一步一跌的來到海邊清洗著自己的枕巾上的血跡。

就這麽洗著洗著,她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她發現周圍的一切聲響都聽不到了,自己仿佛被人扔到了真空的世界裏。

可她也隻是稍稍一愣,便繼續擦洗著自己的衣服。

直到她覺得洗幹淨了,才站起身來正打算往回走的時候,餘光突然有所察覺。

一時間,她怔怔的站

在原地不敢看過去,她以為是自己的家人來了,她的心裏說不清是暖還是酸,在她消失了這麽久之後家人並沒有人來過。

其實,經過這麽久,她已經撐不住了,她想要得到家人的溫暖,哪怕是一點點而已。

她慢慢看了過去,空氣在毒熱的陽光下泛出水波紋般的折射,透過這層水波紋隱隱可以看到從遠處走來一個人,一個男人。

那一幕她一輩子都不會忘,那人穿著一件沙色背心,下麵是一條黑色牛仔褲和一雙棕色厚底皮靴。

粗狂、健壯、陽剛!

隻是當時陽光耀眼看不清他的臉。

隨著他一步步來到女孩麵前才停了下來,陽光從他腦後折射過來,顯得他的笑容是那麽溫暖,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仿佛整個世界都已被點亮。

他慢慢攤開了自己的手,隻見他的手裏赫然是一支漂流瓶,赫然竟是少女曾經向大海發出的那支漂流瓶!

盡管他戴著墨鏡,但依然可以感受到墨鏡背後那堅定的目光,但他的嘴角卻掛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意:“美女,這是你的東西嗎?”

少女怔怔的看著對方,木然點了點頭。

他的年紀並不大,棱角分明的臉頰青澀未脫,但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卻透著某種與年齡不符的沉穩,甚至是滄桑。

少年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點上一支煙,默默的看著大海,久久無言,仿佛是一顆已經矗立了千萬年的礁石。

少女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吃驚的看著這個人:“你……是來找我的嗎?”

“嗯。”

“你怎麽知道我是誰?”因為她很清楚,她隻是把自己心裏的話寫在了漂流瓶裏,沒有隻言片語提到自己的背景信息,事實上她隻是把自己內心的話抒發出去,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人會聽到。

“漂流瓶告訴我的。”

“漂流瓶怎麽可能告訴你?”

少年帶著和煦的笑容,拿起那個瓶子:“世界上的草木山川、一磚一瓦都是有生命的,何況你給這支瓶子賦予了新的生命。”

少女並不理解他話裏的意思,也不可能相信他的話:“你從哪裏來?”

少年抬起手來指著大海的盡頭:“我來

自大海的另一邊。”

“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想了想:“你就叫我漂流瓶好了。”

少女咬了咬嘴唇,臉色漸漸冰冷,她隻當這人是來搭訕自己的壞小子,於是二話不說起身就走。

剛走出幾步,就聽少年忽然說道:“寧願在最美麗的時候凋謝,也不想在最醜陋的時候枯萎,這句話是你說的吧?”

少女身子一震,自己的內心獨白被這個壞小子看到並且當麵說出來,她覺得這是對她莫大的侮辱和嘲諷。

她傲氣凜然:“是。”

“你不覺得這句話很虛偽麽。”少年的話十分刺耳。

“你說什麽!”

“沒有人不想活著,生命沒有醜陋和美麗之分,任何人都沒有鄙視生命的理由。”

“我不想聽別人來教訓我,請你走開。”

少年冷冷的說道:“每一個人都應該敬畏生命,無論是美麗的活著還是醜陋的活著。”

少女滿心煩亂的捂住耳朵,脆弱如斯的她早已受不起任何刺激:“請你不要再說了!”

少年根本不為所動,繼續無情說道:“如果你足夠強大,哪怕是死也要選擇有尊嚴的死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盡管她捂著耳朵,但少年的每一個字還是鋼針一般一下下刺痛她的耳鼓,令她再也忍不住淚腺崩潰,“你以為你是誰,你了解我麽,你憑什麽來教訓我。我才17歲,可是我的生命就要結束了。我想活下去,我還年輕還有很多事要做,可是我沒有時間了。你對一個快要死去的人說這些話,難道你就不覺得自己很惡毒麽?”

少年站起身來,一步步來到她麵前:“給我一個你想活下去的理由。”

少女淚眼婆娑的說道:“希望!”

少年點了點頭,一字字道:“我保證你會活下去的。”

少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

少年從懷裏摸出一張紙:“這是我的血液鑒定報告,我們的血型剛好一樣,我來就是要幫你的,但我不想幫一個沒有希望的女孩。”

少女拿著那份血液鑒定報告,站在那裏許久許久,仿佛一個迷了路的路人在暗無天日的夜晚突然看到一絲光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