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刀子剛剛刺出,葉衝雙手便握住他的雙腕,他卯足了勁兒往前刺,葉衝則不斷壓製他的前衝之力。

在這樣力與力的僵持中,刀尖已經抵上了葉衝的胸口,小馬嘴角的笑意越濃,每當他增加一分笑意,他的力量便會增加一分。

他幾乎已經可以想象把刀子一點點插進對方身體的情形,他已經渾然忘了自己的傷勢,殺戮的快感幾乎讓他顫抖。

兩人四目相對,各自帶著某種詭異的微笑,小馬一字字道:“死亡並不可怕,你應該從現在開始享受它。”

葉衝邪魅的一笑:“我正在享受……”

話音未落,小馬突然感覺自己雙手一空,隨後往前也刺了個空。

這種沒前提、沒基礎、沒理由的情形令他腦子裏出現短暫空白。

就在這空白之間,他的後背忽然挨了重重一擊。

啪!

這一擊直接把他整個人拍倒在地,紅色花崗石鋪就的地磚一下子碎裂開來。

他咳出一口血,朦朧的視野中隻有一雙腳,一雙男人的腳。

他抹掉抹掉嘴角的血水,強撐著自己站了起來,就看到一張猶如宇宙黑洞般深不見底的雙眼。

他的拳頭還未揮出,胸口便再次遭到重擊,這一下砸得他身子弓下,整個人往後退出好幾步,噴出一口夾雜肉塊的血水。

葉衝掐著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那雙暗無天日的眼睛冷冷的瞧著他,“我最後問你一遍,誰派你來的?”

小馬笑了,笑著笑著冷不防吐出一口血水噴在葉衝臉上,然後便更大聲的笑著。

葉衝用手抹掉臉上的血水,輕輕放開他,可小馬已經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身子隨之倒了下去。

就在他即將倒地的刹那間,一個巴掌橫掃而來,重重抽在他的臉上。

小馬一聲沒吭橫身倒地,眼睛直愣愣的望著遠處的花叢,隻是再也沒有一絲生氣。

“我很久沒有遇到你這樣的對手了,你是我喜歡的對手。”

“我越是喜歡的對手,就越是要殺了他。”

“沒錯,我要殺的人必須死!”

小馬的話聲猶在耳邊響起,但他已經再沒

有機會說這些話了。

沒人知道小馬的真實名字叫什麽,也沒人知道他曾經經曆過什麽,也沒人知道他曾經殺過多少人,更沒人知道他在臨死之前想的是什麽。

這個人就是一個迷,他的出現是一個迷,他的死亡也同樣是一個迷。

他來過,就像他不曾來過一樣。

葉衝蹲下身,慢慢撫下他死不瞑目的眼皮,在他身上翻了翻,除了布置精巧的飛刀皮囊之外再沒有發現別的東西。

他的心沉了下去……

盡管他給蛇王報了仇,但還是沒有找到他女兒的半點兒消息,如果蛇王有在天之靈的話恐怕也會死不瞑目。

他原本選擇來到海天,就是想圖一份清靜,可老天偏偏不會讓這樣的人一個改變自己的機會。

為什麽上天非要叫醒一個想要睡覺的人,為什麽又偏偏給他賦予那麽多使命,他此時此刻看著血泊裏死不瞑目的小馬,其實他的心並不愉快。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是不由自主的,絕大多數時候,有些人有些事就像波浪一樣會卷著人走,存活能力強的自然活下來,否則隻有被淹死的份兒。

葉衝自以為可以找到一個清靜的世界,但他在遇到小馬之後才知道,這個世界本就沒有絕對清靜的地方。

葉衝慢條斯理的點上一支煙,隨口說了一聲:“出來吧。”

花叢後閃出一人,正是五十嵐千秋。

她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她的臉色顯得有些蒼白,“現在你總該承認你殺過人了吧。”

葉衝扭過頭去似笑非笑的瞧著她,麵對這個比電腦指令還要固執的女人實在毫無脾氣。

“你不該出現在這裏,更不該看到你不該看到的東西。”

“可是我看到了。”

“你就不怕我殺你滅口?”

“你不會的。”

“為什麽?”

“因為我不會把我看到的事情說出去。”

葉衝笑了,“我喜歡你這樣的女人。”

“可是我一點兒也不喜歡你。”說罷,女人轉身消失在花叢後麵。

殺人有時候並不

複雜,複雜的是殺了人之後還不得不費力氣做很多事。

好在這一帶有不少人跡罕至的地方,要找個埋屍體的地方並不難。

葉衝把小馬的屍體埋了,又清理了現場痕跡,一來一往之間倒是發現原來那些安保人員全都集中在大門內外,從現場的痕跡來看,並沒經過什麽激烈的打鬥,這些人全部都是被人瞬間擊昏,一個人能夠在極短的時候幾乎同時將這些人打昏,他的能力簡直匪夷所思。

隻可惜這一次小馬選錯了對手。

收拾完一切,刪掉監控錄像,葉衝才懶得去管那些還在昏睡的保安,自顧自回到別墅裏找了間房子洗澡睡覺,半山壹號的房間多到能讓人迷路,找間能洗澡睡覺的屋子並不難。

他扔掉血衣,換了身衣服,一頭栽在鬆軟寬大的席夢思**很快便打起了呼嚕。

正睡得香甜時,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他懶懶的坐起來打著嗬欠才發現窗外已經有了一線曙光。

閉著眼睛接了電話,就聽到許夢琳的聲音:“你在哪兒?”

“怎麽這麽早,我正睡著呢……”

“那你好好睡吧。”

葉衝猛地打起精神,自知口誤,“寶貝兒,什麽事?”

“如果你不想睡了就來大廳找我。”

葉衝草草洗漱了一遍,叼著根煙慢條斯理的來到主樓。

一腳剛剛跨進去,突然發覺裏麵的氣氛迥然不同!

在場的人們一個個憂心忡忡的望著樓上的書房,似乎都在等待著什麽。

偌大的大廳裏,除了大座鍾的鍾擺聲就是人們急促的呼吸聲。

就在葉衝剛剛進來的同時,大座鍾忽然發出“咣咣咣”報時聲。

隻見許夢琳在千秋的陪同下走出書房,俯視著一張張焦慮的臉,目光最後落在葉衝身上。

她的目光隻停留了幾秒鍾便移開,一步步從樓上下來,目光從每個人臉上掃過:“各位同事,很抱歉讓你們等了這麽久,現在沒事了,除了有關人員外大家可以離開這裏了。”

她隻說了這一句話,並沒有做任何解釋便徑直出了別墅,在場的人們一個個麵麵相覷,每個人頂著一頭霧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