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衝的確乖乖的跟著女刑警隊長走了,這一次他倒是切實的領會到刑警隊的格局,前麵自然是辦公樓,繞過辦公樓東邊是休閑區,包括籃球場和足球場,左邊則是警局食堂,名叫“派裏斯餐廳”,顯得取的是英文“police”的諧音。

刑警支隊跟警察總局是分開的,因此在這畝三分地的確是陳惜弱最大。

這裏的警察顯然對她十分敬畏,見了麵也不過遠遠的打個招呼,隨後便把目光投向她身邊的那個男人。

葉衝倒是很得瑟的享受那些警察膜拜的目光,跟著女人挑了個位子坐下。

功夫不大,陳惜弱去而複返,帶回兩份飯菜,葉衝打開一看馬上來了精神,紅燒帶魚、醋溜排骨、野菜丸子還有一份海米紫菜湯。

他點點頭:“還是你們警察的夥食好,以後要是天天能來蹭一頓就好了。”

“可以,不過到那時就不是在這裏吃飯。”

“那去什麽地方?”

“白砂監獄。”

“咳咳……吃飯,吃飯。”

陳惜弱一邊吃東西一邊看著他:“在刑警隊吃飯是不是感覺很特別?”

“當然,尤其是跟刑警隊長一起吃飯,這事要是傳出去估計以後沒人敢惹我。”

兩人看似談笑風生,但平靜的表麵背後卻蘊藏著無形的絞殺和較量!

陳惜弱淡淡一笑,美眸杏眼中閃過一絲冷厲,突然問了一聲:“葉衝……”

“幹什麽?”葉衝恍惚抬頭。

陳惜弱一字字問道:“你殺過人沒有!”

四目相對,足足持續了十秒,葉衝又悶頭吃東西:“別鬧,再不吃就涼了。”

“我除了會當警察,還有一個本事,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麽?”

“什麽?”

“看手相。”

葉衝瞥了一眼:“是嗎,那麻煩你幫我看看唄,看看我將來有沒有當官發財的命。”

陳惜弱抓住他的手,翻開他的手心,“你的手指纖長、掌紋模糊、骨節突出、穩定有力,我敢打賭這絕不是普通人的手。”

“你覺得該是什麽人的手?”

“屠夫!”

葉衝笑了,忽然反手握住女人的小手,也翻開她的手心,“我也幫你看看吧,說不定能對你有點兒啟發。”

這畢竟是大庭廣眾之下,周圍都是她的下屬,當著那麽多雙眼睛被一個男人摸手,未免讓她十分尷尬,“你幹什麽,放開我。”

“你最好聲音小點兒,周圍可都是你的部下,你是不是想讓他們都聽到。”

陳惜弱咬咬嘴唇,“你想幹什麽?”

“看個手相而已,你那麽緊張幹嘛?”他一本正經的審視著,一邊說話一邊用指尖順著女人的掌紋輕輕劃過,“你的生命線很不平穩,因為你的職業關係決定你經常要麵臨危險。你的事業線明顯壓過感情線,說明你的事業心極強,幾乎全部的精力都投在上麵,以至於你的感情還是一片空白。但物極必反,其實我已經機智的洞察到了你的悶騷本質,將來必有一筆桃花運等你。”

陳惜弱忙縮回手來,瞪著他:“我也洞察到了你的無恥本質。”

說罷,她索性起身離開。

陳惜弱剛一離開,葉衝不緊不慢的端起麵前的水杯,

輕輕喝了一口,隨即放下水杯起身離開。

他剛一走,就見那隻玻璃水杯發出輕微的一響,杯壁上冒出一條條牛毛細紋,最後“哢嚓”一聲,整隻杯子碎成渣滓,裏麵的半杯水順著桌沿兒不住流下……

陳惜弱走回辦公室的路上還在惱火,她從警以來破過無數案子,屢次得到上級嘉獎,否則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如此顯赫的位子。

她畢業於神州最著名的警校,可謂根紅苗正,來到海天工作後本來分配到市局工作,可她主動申請從基層幹起,一路走來高歌猛進,別人不敢碰的案子她敢碰,別人辦不了的案子她能辦,憑借紮實的業務能力和過人的膽識,很快便贏得“警界第一花”的美譽,提拔速度更是堪比宇宙飛船,成為海天警界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刑警隊長。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一個普通的民工居然卻成了她一個跨不過的坎兒。

她是海天有名的刑偵和心理學專家,她對犯罪心理的研判比機器還精準,可在跟葉衝的兩次麵對麵的較量中,她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在她試圖去挖掘對方內心時碰到卻隻有一團迷霧。

如果說葉衝在刻意隱藏,那他簡直是偽裝大師。

偽裝的最高境界不是精妙的易容術,再精妙的易容術也不過是表麵文章,而是一個人把自己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就算站到最熟悉的人麵前,也很難從他身上聞到任何熟悉的味道。

陳惜弱一向心高氣傲,越是做不到的事她越要做到,她不信一個人真的可以做到毫無破綻,隻要是人就一定有破綻。

盡管她無法從葉衝身上得到任何一絲有價值的東西,但她冥冥中有種直覺告訴她:葉衝這個人絕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

因為她相信一個人越是沒有馬腳其實才是最大的馬腳。

她之所以讓葉衝給警方做臥底,固然是因為他有精英中學老師的身份做掩護,更深的一層考慮是,她要通過這種方式保持對葉衝的監控和觀察,通過他的行為方式中暴露出來的種種信息,她相信她一定可以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她決定回到辦公室後再把之前收集到有關葉衝的資料認真審查一遍,打定主意也就加快了腳步。

來到辦公室門口,她取出鑰匙插進鎖孔,握住把手輕輕一擰,卻發現房門並沒有鎖。

她黛眉一蹙,身為刑偵專家怎麽可能沒有細膩的心思和縝密的頭腦,因為辦公室時常存放一些機密資料的緣故,她走時明明是鎖了門的,除了自己之外整個警隊沒人有她辦公室的鑰匙。

那麽,房門又是誰打開的呢?

她悄無聲息的拔出手槍,把子彈慢慢頂上了槍膛,然後伸手推了下門。

吱呀……

房門慢慢打開,她舉槍快速掃視,屋子裏空空****哪有半個人影!

她凝眸思索,難道自己記錯了?

不可能!

就這麽胡思亂想慢慢邁了進去,冷不防就聽身後的房門“砰”的一下關閉,她身子一震轉過身去,模模糊糊中仿佛一隻手伸了過來,在她耳畔輕輕一拂,她的人竟慢慢軟了下去。

外麵的天空一片瓦藍,春日的陽光十分明媚,窗台上一盆迎春花開得正豔,迎風招搖,和煦的春風從那扇半開的窗戶吹進來,不斷鼓**著白色的落地簾。

陳惜弱正靜靜的躺在沙發上,胸口快速起伏,睫毛毫無規律的顫抖,看得出哪怕昏迷之後某種潛意識還在波動。

在她麵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刀削般的長發下,兩道冷峻的目光手術刀一般審視女人。

春風偶爾掀起他額前的發絲,光影在那張冷若刀鋒的臉頰上閃爍不定。

他的手裏握著一把槍,一把上了膛的警槍!

冥冥中,陳惜弱之前所說的話仿佛又在回響:“你的手指纖長、掌紋模糊、骨節突出、穩定有力,我敢打賭這絕不是普通人的手。”

他慢慢揚起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女人的胸口!

啊……

隨著一聲驚叫,女人猛然從沙發上坐起,她的胸口快速起伏,呼吸異常緊促,一張蒼白的臉上滿是細密的汗珠。

她剛剛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那個夢是如此真實而殘酷,直到她醒來都還久久無法從心悸中解脫出來。

過了許久,她稍稍平穩一些後,第一時間摸向腰間,那把槍還在,退掉彈膛卸下彈匣,裏麵的子彈一顆也沒少。

她思忖片刻,馬上打開那隻保險櫃,從裏麵取出那份打著“絕密”字樣的檔案袋,把裏麵的資料統統倒出來清點一遍:一樣都沒少!

她凝眉思索許久,慢慢抬起頭來,空洞的目光落在窗台上那盆迎風招展的迎春花,臉上露出幾分無解的迷惑。

離開刑警支隊,葉衝正打算回學校上課,口袋裏的手機就響了。

他“喂”了一聲便聽到電話裏傳出一陣緊張的喘息聲,他眉頭一緊,“你是誰?”

過了幾秒鍾,電話裏的喘息變成了一個女人的哽咽聲,葉衝又問了一聲:“你是誰?”

“葉老師,我……我……我是吳曉潔……嗚嗚嗚……”

葉衝心裏一動,吳曉潔正是班裏那個不服管束的大胸妹,第一節體育課時還頂撞自己,怎麽突然就哭哭啼啼的給自己打起了電話。

“你怎麽了?”

“葉老師,求求你……幫幫我……趙海洋他……是個畜生!”

葉衝聽她哭得悲悲切切,還以為是趙海洋那小子又欺負人了,頓時一股邪火拱了上來,在大清湖漁貨市場自己已經警告過他,沒想到他居然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不管怎麽說,吳曉潔都是自己的學生,她既然能主動求自己幫忙,他這個當老師的就決不能袖手旁觀。

“你在學校等著,我馬上就到。”

“我……我沒在學校……”

“什麽?你沒在學校?那你在什麽地方?”

“我……在東嶺路的……如家快捷酒店……”

葉衝吃了一驚,轉念一想馬上有種不好的預感,“你把房號發給我,在那兒等著,我馬上就到。”

他上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東嶺路而去,到了那個快捷酒店一直來到那個房間前。

他拍了半天門裏麵也沒人答應,他覺得事情不妙,索性把門撞開。

當他衝進臥室的時候,屋子裏拉著窗簾,剛進去什麽也看不清,忽聽女孩驚叫一聲:“誰!”

“是我。”說話間眼睛漸漸適應了光線,這才發現吳曉潔隻穿了內衣,瑟縮在床頭一角,手裏捧著一把水果刀,頭發披散下來,臉色好似一張白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