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衝,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可以不在乎名聲、不在乎利益、不在乎金錢,事實上我已經給自己設定過目標,三十歲之前絕不談婚論嫁,但我明天就要嫁給你了,難道我想聽你一句實話都這麽難嗎?你可以不在乎這樣一場婚姻,但這畢竟是我的第一次,而且也是我的最後一次,你可以不在乎,但我在乎!”

“我不管你究竟有沒有別的目的,請你答應我,明天給我一個美好的婚禮,算是給我人生中留一份美好的記憶,行嗎?”

“我不求你感激我,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哪怕我們隻是普通朋友,你也不應該這樣對我。我今天來就是想問你一句:為什麽?”

“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但我有沒有傷害過你,你好好問問自己。相反的,你一次次的闖禍,我一次次的幫助你,我甚至放棄了我的家庭和事業陪你到異國他鄉,可是你給我的是什麽。”

“也許你的名字根本不叫葉衝,但我已經不在乎了,因為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把我當成你的犧牲品。我告訴你,你這樣的人永遠沒有朋友,也永遠不會有人愛上你。我今天來見你,就是要說出我想說的話,請你放過我,我真的不適合和你這樣的人在一起,以後我們各走東西再也不要見麵。”

“……”

這時,他仿佛感到那個女人充滿悲傷的目光正望著自己,她說過的那些話不斷在耳邊回**,每一字都像是一把錐子,狠狠刺著他的胸口最柔軟的地方。

他知道他深深的傷害了那個女人,因為他把那個無辜的女人當成了複活自己野心的犧牲品。

其實這一切本不關她的事,如果沒有他的出現,那個女人依舊是這個城市裏最驕傲的女人,盡情的享受無數男人的膜拜,盡情的在她的商業藍圖上揮灑,但他卻生生改變了她美好的一切,甚至在她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生生將她拉進了另一個世界的陰謀與鬥爭之中。

作為帝國的元首,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話他依舊還會這麽做,但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男

人,此時的他充滿了無法擺脫的愧疚和痛苦。

這種痛苦遠比肢解他的肉體還要來得驚心動魄。

現在他終於明白了老鬼為什麽會提議他來這裏看看,說明老鬼已經得到了消息。

老鬼是一個靠耳朵吃飯的人,同時也是他在這個城市唯一可以信賴的朋友,但他並不知道葉衝的真實身份,而且直到現在也從來沒有問過。

每個人都有秘密,真正的朋友不會逼你說出你不想說的秘密。

真正的朋友永遠是建立在互相尊重的基礎上,他永遠不會替你做出選擇,也不會鼓動或強迫你做出選擇,所以老鬼隻是給了一個善意的提醒,至於葉衝會不會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做了一個朋友該做的事情。

那個賣墳的女人隻是自顧自的說話,還沒發現那個男人的變化。

“她是怎麽死的?”他沉聲問道。

“聽說是得了一種很奇怪的病,好像是叫……”

“血友病。”

“對,就是血友病,你怎麽知道?”

葉衝並沒有回答,而是做出了一個令她一輩子都忘不掉的事。

砰!

那個男人居然揚起一腳,隻一腳,便生生踹塌了那座墓碑!

還沒等她做出反應,隻見那男人已經到了墓碑後麵,雙手如飛竟然刨起了墓土。

一把下去就是一個大坑,嶄新的黃土四散飛濺,揚到那女人身上都沒任何反應。

那女人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那男人白皙的雙手居然比鐵鍬還鋒利,隨便一揚手插下去便插下整條胳膊,隨便一翻便翻出一個大坑,隨後便是大片墓土揚了過來,打在女人身上。

可那賣墳女人依舊站在那裏,因為她早已被麵前的景象驚呆了。

短短幾分鍾而已,葉衝已經刨開了整片墓地,露出巨大的銀色的棺槨。

他這才停了下來,坐在邊上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隨手摸出一支煙點上,一邊抽著一邊靜靜的望著棺槨。

那女人直到這時才終於回過神來,撐開軟軟的兩腿剛想離開,就聽那男人望著黃褐色的墓土淡淡的說了一聲:“麻煩你……幫我叫一輛車!”

他說罷這話,把身上的背包遠遠的扔了過去。

他的聲音不高,音量也不大,但無形中卻帶著某種可怕的力量。

女人戰戰兢兢的拿起背包,打開一看裏麵綠綠的全都是美金。

“瘋子,你是個瘋子!”她觸電般的扔掉那個背包,不敢有任何停留,搖搖晃晃的起身,然後跌跌撞撞的跑遠了。

葉衝皺著眉頭,抽著香煙,靜靜的望著那個銀色的棺槨,久久沒有動彈。

一支煙抽完,那個女人並沒有回來,葉衝也並沒有感到意外。

他彈掉煙卷,慢慢的俯下身去,打開了那座銀色棺槨!

雖然他刨開墓土的方式簡直粗暴至極,但他打開棺槨的時候卻是那麽輕、那麽小心,好像生怕打擾到裏麵的人。

那不是因為這棺槨有多麽沉重,而是因為他的手太沉重了。

他的手白皙、修長、穩定,這樣一雙手已經不知沾滿了多少人的鮮血,但從來沒有失去過它們的穩定和力度。

但此時此刻,他的手卻有些不穩,哪怕打開那銀色棺槨都顯得那麽艱難。

棺槨打開了,當葉衝看到裏麵的情形時,他的心驟然收緊。

此時的感覺就仿佛整個世界坍塌了一般,美麗的女人一身素衣,春泉般的青絲披散在兩肩,就那麽靜靜的躺在那裏,雙頰甚至還掛著兩抹紅暈,就仿佛嬰兒睡熟了一般。

這一刻,他的心沉了下去。

最後一次見麵時的情形就在眼前,她的音容依舊那麽清晰,沒想到再一次相見時,這個女人卻躺在一具冰冷的棺槨裏。

在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已無心去想,也無力去想。

他俯下身去,輕輕的將棺槨裏的女人抱了起來,可是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許夢琳的身子居然還是那麽柔軟那麽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