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氣得連連哼哼,“昔日佛祖在菩提樹下悟出人世間十二因緣,從此得道成佛。據說,佛祖的弟子後來在那棵樹下挖出兩樣東西,一個鐵函、一個金函,鐵函中有密經十八卷,金函中隻有密經一卷,經過後世一代代高僧參詳,終於悟出那竟是佛祖成佛的心得!據說要有極高的悟性加以寒暑不輟的修煉,最終可得大圓滿。鐵函十八卷是外功,金函寶卷是心經,修煉外功必須以心經為基礎,如果一味隻求速成必將欲速不達,甚至有可能墮入心魔。隻可惜金函寶卷早已遺失多年,隻剩下鐵函十八卷世代流傳。”

“那玩意能當飯吃麽,在古玩市場有升值潛力麽,能讓人迅速發財致富麽,什麽十八卷十九卷,你們當寶貝,我壓根就不感興趣。另外,我就納悶了,你怎麽一口咬定是我偷的,有證據嗎,你那隻眼看到了,有照片還是有監控記錄?”

“哼!灑家自然沒看到,但有一個人看到了……”

“誰?”

“就是他!”

葉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不遠處一座高高的鍾樓,一口巨鍾下坐著一個髒兮兮的和尚,正偎在欄杆眯著眼睛曬著太陽。

那和尚估計有一萬年沒洗過澡了,臉上滿是油泥,根本看不出本來麵目,更猜不出多大年紀,一身破舊僧衣上打滿了疙瘩,一看就是破一個洞便揪一個疙瘩,光禿禿的腦袋上生滿疥瘡,讓人看一眼都想吐。

他一邊曬太陽一邊用手抓著身上的虱子,抓一個便塞進嘴裏嚼一嚼,看樣子以他身上可觀的儲藏量,光吃虱子也能吃飽。

葉衝笑了,“一個酒肉和尚,一個癩頭和尚,看來你們懸空寺真是出人才的地方。”

“你可不要小看他,自從我受戒出家以來,那瘋僧就早已在懸空寺裏了。沒人知道他的來曆,也沒人知道他的法號,隻知道他一天到晚瘋瘋癲癲,不念經、不打坐,吃起齋飯來倒是比誰都多,吃飽了飯倒頭便睡,雖說他瘋瘋癲癲,但也不著災不惹事。廟裏不養

閑人,但同為出家人也不忍把他趕下山門,最後隻得給了他一個敲鍾的差事,沒成想那瘋僧居然真的就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多少年來無論寒暑從沒間斷過。”

“你的意思是他能肯定是我偷了你們的寶貝?”

“不信你問問他。”

“拉倒吧你,我看你們這些賊禿驢真是智商感人,居然相信一個瘋僧的話。”

不淨和尚扯脖子吼了一聲:“嘿,那瘋僧睜眼瞧瞧,偷我鐵函十八卷的人是不是他!”

葉衝暗暗心驚,不淨這一聲喊中氣十足,隻覺得腳下的大地都隨著隱隱震動,那口大鍾居然隱隱發出嗡嗡回聲!

隻見那癩頭和尚抓了抓禿頭慢慢撩起一半眼皮往這邊瞧了一眼,隨後竟幽幽唱道:“天為羅蓋地為毯,日月星辰伴我眠。何人撒下名利網,富貴貧困不一般。也有騎馬與坐轎,也有推車把擔兒擔。騎馬坐轎修來的福,推車擔擔兒命該然。駿馬托著癡呆漢,美婦人常伴拙夫眠。八十老翁門前站,三歲孩童染黃泉。不是老天不睜眼,善惡到頭這報應循環!”

他聲音不高,唱得也根本沒譜,但那歌聲竟好似縹緲雲霧,在山間久久回**。

葉衝哈哈大笑,笑聲同樣遠遠傳出去壓過了那和尚的聲音,“賊禿驢,你聽到了吧,那家夥說的都是瘋話。我還有事,沒空陪你扯淡,留著你的酒肉慢慢吃吧。”

他剛一轉身,不淨突然震天價的一聲吼,“賊子,休走!要走可以,留下鐵函十八卷!”

葉衝一皺眉,沉聲道:“賊禿驢,我該說的都說了,你最好別給臉不要臉。”

“姓葉的,這是佛門清淨之地,容不得你撒野。”

葉衝側身冷冷瞥了一眼:“我今天就在這裏撒野了,你想怎麽樣老子都接著。”

和尚忽然哈哈大笑,那笑聲聲震四野。

“那就得罪了,今日見不到我佛門至寶,你走不了,你那位小嬌娘也走不了!”

聽了這話,葉

衝心頭一震,若是他一個人倒是無所謂,可許夢琳這個時候還在跟那老和尚盤道,天知道那老和尚是不是道貌岸然,天知道他是不是跟這賊禿一夥的。

就算那老和尚真的出於一片誠意,但畢竟投鼠忌器,許夢琳隻要在這菩提山上,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

大意了,這一次真的是自己大意了。

那賊禿幾天前還明明在海天騙吃騙喝,幾天之後就已回到了菩提山,難道他坐高鐵的票也是化緣化來的麽?

想到這兒,他的心驟然縮了起來。

很快,他打定主意,不管怎麽說也要讓許夢琳安全下山,“賊禿,你想怎麽樣?”

不淨和尚橫眉道:“交出鐵函十八卷,灑家立刻放你們下山!”

“我要是不呢?”

“你走不了,你的小嬌娘也走不了,你們一個也走不了!”

“哈哈哈哈……”葉衝已經收起了鋒芒,斜睨著那和尚:“你根本就沒有證據,就這麽憑空誹謗我,你不覺得自己很無恥嗎?”

“出家人又不是法官,出家人從不打誑語,出家人不需要證據。”

“那好,既然你認定是我,可你又拿不出證據,咱們不如談談別的條件。”

不淨和尚伸手一指麵前的兩桶水,“好!你若喝下這兩桶水,和尚便放過你這一遭!”

葉衝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賊禿,這可是你們的佛門聖地,你說話可要算數。”

“嗬嗬嗬……和尚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隻要你喝下這兩桶水,和尚便放你們下山。”

葉衝二話沒說,幾步跨過去,兩手捧起一桶水,咕咚咚便往嘴裏猛灌。

他剛灌了兩口便停了下來,凝眸道:“這根本不是水,是酒!”

不淨和尚朗聲笑道:“酒便是水,水便是酒,無水無酒,無相無色,天地萬物,本是同源。”

他顯然抱定了十分的把握,想要給葉衝出一個天大的難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