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狂風大雨,光明塔裏裏外外隻有零零落落的一些遊人,一輛紅色瑪莎拉蒂停在塔前廣場上,從車上下來一位身著紅色風衣、黑色絲襪的年輕女子,在這樣的夜晚竟還戴著一副墨鏡,一頭長長的波浪卷發更增添了幾分神秘魅惑的氣質。

她沒帶任何雨具,下了車就那麽踩著黑色高跟鞋噠噠噠的走過淒冷的廣場。

步入光明塔座,經過零米大廳,售票大廳,接著是三個主球體,而每秒上升7米的高速電梯則是連貫這些觀光廳層的高科技利器。

電梯一路向上直到最頂層終於停了下來,女人走出電梯穿過安全通道,順著一部鐵質旋梯盤旋向上走了很久,推開兩扇標有“遊客止步”提示語的門,眼前是一片開闊的露天平台。

天空中一道道蛇電閃過,偌大的天台上更顯得空空****,滿是陰森詭異的氣氛。

女人扶了扶墨鏡,迎著狂風暴雨徑直走向天台邊緣。

狂風不住掀起滿頭長發,大雨很快便澆濕了她的衣服,道道閃電不斷映在她精致無暇的臉頰上,說不出的蒼白。

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這個暴躁的鬼天氣對她沒有任何影響。

在這個糟糕的夜晚,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一個人跑到光明塔的最高處,她到底想要幹什麽?

直到她來到天台的一角才終於停了下來,此刻剛好有一道蛇電閃過,漆黑的夜色一下子被點亮,隻見天台的邊緣的那個角上赫然站著一個人……

一個黑衣男人!

如果沒有閃電經過,他整個人便與夜色完全融為一體,就算視力再好的人也根本看不出來。

他靜靜的矗立在高高的天台一角,衣袂隨風卷起,遠遠看去好似站在狂風的漩渦、暴風雨的中心!

紅衣女子默默的望著那個男人高高在上的背影,伸手摘掉自己的墨鏡,露出一張無比蒼白而又美麗的臉。

她微微頷首,輕輕的說了一聲:“X向您問候。”

男人望著無盡的蒼穹,始終沒有回頭,過了半晌才發出一種獨特的聲音,那聲

音猶如埋藏在萬年冰湖之下,冰冷而又沉靜,沒有一絲人類的溫度。

“我喜歡這樣的天氣,因為這樣可以讓我更加清醒!”

淒冷的雨水瓢潑般砸在女人脆弱的身上,讓她禁不住微微顫抖,但她兀自咬緊牙關強忍著蝕髓的冰冷,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麽糟糕。

“可是我一點兒都不喜歡這樣的鬼天氣。”

“為什麽?”

“這樣的天氣讓我覺得自己像是待在地獄裏,黑暗、冰冷、潮濕!”

“這麽說你又恢複了神經知覺?”

“是的。”

男人沉默片刻,“你應該知道嗎,凡是加入組織的每一個人都會在病毒的作用下逐漸喪失神經知覺,隻有喪失神經知覺的殺手才是最強大的,而且漸漸的會讓你喪失理智與情感,變成一具純粹的殺人機器。”

“我知道。”

“可是你現在卻開始厭惡黑暗、冰冷和潮濕。”

“是的,不僅如此,還有疼痛、酸楚、麻木,還有寂寞、悲傷和絕望,還有愛。”

那人暗暗的攥緊了拳頭,聲線更加冰冷:“這麽說你不僅恢複了神經知覺,還恢複了理智與情感?”

“是的。”

“沒有人可以抵抗暴君病毒的作用,是什麽讓你做到的?”

“一個男人。”

“誰?”

“在你的槍口下活下來的那個人。”

男人沉默半晌,才道:“他也是唯一一個能從我槍口下活下來的人。”

“也許他是最幸運的一個。”

“不,在我的槍口下,從來沒有人是幸運的。”

“可是他還活著。”

“所以我一定要殺了他,因為他活著對我就是一種羞辱。”

“所以今天我來找你。”

“你的目的是什麽?”

女人咬緊牙關,一字字說道:“放過他!”

“你在命令我?”

“不,我在懇求你。”

“我要殺的人必須得死。”

“也許你可以有一次例外。”

“我憑什麽要例外一次?”

“因為我想用我的命換他的命!”

“這就是今天你來找我的目的?”

“是的。”

那個男人笑了,笑聲在嘈雜的雨聲中依舊遠遠的傳出去,在夜空中久久回**。

“X,我很好奇是什麽讓你做出如此愚蠢的決定?”

“因為我愛他。”

“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愛情故事,一個殺人不眨眼、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機器居然愛上了她的獵物。”

“不,這一點兒都不好笑,你之所以覺得好笑,隻是因為你從來沒有愛過,你也不懂什麽叫**。”

“我根本不需要知道,因為愛情是世界上最可笑、最無聊的東西,它隻會讓強大的人變得脆弱,它會摧毀一個人信心和意誌。”

“愛是人類的終極信仰。”

“X,你覺得你還算是人類嗎?”

“是,因為我心中有愛!”

“真是一個好笑的借口,還是讓我告訴你真相吧,真相就是自從你加入組織,你神經感知的權利、思考的權利、自由的權利、個性表達的權利、愛的權利都統統要被剝奪,你隻不過是一台殺人機器,除了一次又一次的完成組織的指令,你根本沒有做出第二種選擇的權利。聽著,你隻是一台殺人機器,你再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你根本不配再做一個女人,你根本不配擁有愛。”

女人淒然一笑:“是的,我的確不配,我早就當我已經死了,可是那個人讓我明白,其實我還活著,其實我一直都活著,他不僅喚醒了我的神經知覺,也喚醒了我的理智與感情,我再也不是一台殺人機器。”

“所以你竟然不顧病毒的懲罰,公然背叛組織的指令。”

“是的。”

“X,你應該明白,他既然是組織的清除目標,那麽他必須要死!”

“所以我今天才來找你,我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但你一定要答應我放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