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到一隻手碰到了自己的身體,她觸電般的叫道:“別碰我!”

“別害怕,沒事了。”

女人兀自蹲在那裏,不敢抬頭。

很顯然,這妞從來沒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一定是嚇壞了,自己在她眼裏估計跟殺人狂魔差不多。

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女人本能的掙紮著,葉衝張開雙臂緊緊將她抱住,直到她漸漸放棄了掙紮,也漸漸的冷靜下來。

她慢慢抬起頭來,濕漉漉的眼睛望著男人的肩膀,“你受傷了。”

葉衝淡淡一笑:“一點兒皮外傷而已。”

“為什麽,人與人之間為什麽一定要拚個你死我活?”

“你常說一句話,商場如戰場,這裏就是**裸的戰場,商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戰場更是如此。”

葉衝輕輕掖去女人臉上的淚水,“什麽也別說了,我們走。”

濃雲散去,月亮又慢慢露了出來,清冷的月光下男人扶著女人一步步走向遠處,許夢琳忍不住想要回頭看一眼,葉衝沉聲道,“別看了,一切都過去了。”

“不,事情並沒有結束。”許夢琳若有所思的道:“譚耀宗是不可能收手的,我沒想到他居然能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他已經瘋了。”

葉衝捋了捋散亂的頭發,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一閃閃的,“夢琳,你離開海天一段時間吧。”

“去哪裏?”

“米國、日本、東南亞、澳洲,隨便找個地方散散心,總之隻要離開海天就好。”

許夢琳看到男人眼中流露出的殺機,不由得心頭一顫:“那你呢?”

葉衝冷冷一笑:“我要留下來做點兒事。”

許夢琳看透了他的心思:“不行!你決不能再殺人了!”

“剛才你都看到了,好多事情並不是靠嘴巴就能解決的,你不殺人,人就殺你。”

女人糾結的捏了捏發脹的眉頭:“葉衝,我什麽都不要了,你帶我離開海天吧,今晚就走。”

葉衝搖了搖頭:“不好意思,上次我聽你的話去了米國,那是因為我剛好有事要去那裏,但這一次可得聽我的,我就待在海天哪也不去。”

“你到底要幹什麽?”

“我要幫你把失去的東西拿回來!”

“不,我什麽都不要了,你惹得麻煩還少麽,你決不能再惹事了。”

“有些事躲是躲不過去的,你越怕麻煩,麻煩就越是找你。”

“我相信凡事總有辦法解決的。”

葉衝張了張嘴,也不知說了句什麽,天上猛然一道霹雷,將他的聲音吞沒掉了。

緊接著,大雨毫無征兆的灑了下來,葉衝和許夢琳默默相對,他們的距離隻有30公分,但密不透風的雨水卻生生將這30公分的距離分成了兩個世界!

海天盛宴酒店的天頂酒吧裏隻有兩個人,一個是林晚晴,另一個是許長青。

兩人並排站在一起,默默的望著夜色中的大雨,許久都沒有說話。

許長青慢慢從口袋摸出一塊老式的女士坤表,小心翼翼的用袖子擦拭一番,遞到女人麵前:“晚晴,還記得這個嗎?”

林晚晴看到那塊表時身子一震,“表哥,你還留著?”

許長青點了點頭:“三十年來,我一直把這塊表帶在身邊,沒人的時候就拿出來看看,隻要看到它就好像看到你一樣,因為這塊表是你送我的。”

林晚晴胸口熱浪翻滾,但她還是硬生生的壓住了,故作平靜的道:“表哥,三十年過去了,沒想到你還是和年輕的時候一樣那麽……重情義。”

“歲月在變,人也會變,但每個人內心深處總會有一樣東西是不會變的。”

林晚晴挽了挽,刻意隱藏著自己此時的感情,她不自然的笑了笑:“什麽時間讓我見見嫂子,估計她還不知道你有我這麽一個妹妹吧。”

許長青歎息一聲:“她在很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林晚晴驚道,“她生了什麽病?”

“她是自殺而死的。”

“為什麽?”

許長青慘然一笑:“因為你。”

林晚晴臉色變了,低下頭去十分不安:“表哥,你別亂說,我可承受不起。”

“我沒有騙你,她很愛我,但我的心裏始終都裝著另外一個女人,再也裝不了多一個人了。她一直很痛苦,直到最後

選擇用最極端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女人索性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這時,大雨下得正緊,天上電閃雷鳴,整個世界仿佛都陷入了瘋狂。

許長青望著大雨,幽幽的說道:“晚晴,還記得三十年前嗎?”

林晚晴連連搖頭:“三十年過去了,我已經把很多事都忘了。”

“你忘了,但我永遠都不會忘,現在我就說給你聽。”

“不,表哥,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盡管女人這麽說,但許長青還是朗聲說道:當初,你我在海天一起長大,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們一大家子人就住在老南城的城門樓子一帶。

我爺爺是窮苦人出身,十幾歲就加入革命參加過兩萬五千裏長征,解放後,我爺爺曾做過海天地委書記,即便退休後我們許家在海天也是根紅苗正的革命家庭。

那時候,老南城城門樓子一帶是海天最繁華的地段,我們一大家子人就住在一個大宅子裏,我記得小時候家裏永遠都是那麽熱鬧,也不停有客人進進出出的。

據說那個宅子曾是清朝一個鹽商的家,後來被政府查抄,為了我爺爺在革命年代的戰鬥功績將那個宅子給了我們家。

後來,國家經曆了幾年最困難的時期,正好你的家鄉遭了災,於是你母親帶著你來到海天投靠許家。

你的母親是我三姨,你是我表妹,但那一天是我第一次知道我還有一個這樣的表妹。

那時,我們都還很小,但我永遠也忘不掉那天的情形。

我原本和幾個哥哥在後院上玩,後來被叫到前院正房。

正房是爺爺的屋子,我記得屋子裏滿滿當當,家裏人全都到齊了。

然後,我就看到了三姨,再往後我就看到了你穿著一件破舊的小紅襖從三姨身後走出來。

那時,你梳著兩條朝天辮,兩隻圓溜溜的大眼睛咕嚕嚕直轉,自始至終一直抓著三姨的手,就連跟爺爺說話也一直不肯撒手。

當時你跟爺爺說了什麽我已經不記得了,我隻記得隻要你一開口,就會引來滿屋子的笑聲,但我感覺得出來,大家都很喜歡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