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

一聲令下,從大殿外一抹月色清暉中走進一人,那人一身血衣,麵色蒼白,緩緩來到眾人跟前,手中的鋼刀“當啷”一聲脫手落地,他兩腿一軟徑直跪了下去。

誰都看得清楚、想的明白,這絕不是一個戰勝者該有的樣子,女人心頭更是一顫,“蛇王,你帶去的兄弟呢?”

蛇王慢慢抬起頭,臉上滿是淚水,哽聲道:“死了,全死了!”

啊!

聽了這話,女人霍然站起,緊緊的咬著牙關:“你帶去的二十個兄弟全死了?”

“一個也沒留,全死了,全死了……”

女人的美瞳一陣劇烈收縮,站在那裏半晌都沒言語。

整個大殿猶如墳墓般一片死氣沉沉,哪怕落一根針都會十分刺耳。

“為什麽隻有你活著回來了?”

“我……我也不知道……”

女人咬咬嘴唇,仰麵望天:“我明白了,他故意留下你一個人其實就是為了向我們示威。”

此話一出,立刻惹來一片憤怒之聲,“那小子太囂張了,老板,把他交給我,我一定把他碎屍萬段!”

“那小子居然敢挑戰我們洪山會,一定要殺了他。”

“殺!殺!殺!”

女人做了個手勢,人們頓時收起聲音,她望著外麵的夜空,冷冷的道:“有機會我一定要親自會會他。”

“老板,這種事怎麽能讓您親自出山呢,交給我們好了。”

女人擺了擺手,目光又落在蛇王身上,“蛇王,你也算公司元老了,不過這一次二十多個弟兄都貼了金,這是公司從來沒有過的重大損失。”

蛇王臉上的肌肉不住抽搐,“老板,我願意受罰,您怎麽處置我都行。”

女人點了點頭,伸出兩根手指:“老規矩,你自己挑兩根吧。”

嘶啦!

蛇王撕下一條血衣緊緊的纏在左臂上打了個三道死結,伸手拿起那把鋒利無比的鋼刀,慢慢壓在左手小指和無

名指上。

他閉上眼睛,狠狠用力一壓,隻聽“哢”的一聲,血光四濺,兩根手指被齊齊切掉,周圍的人看到這兒都不免皺起了眉頭,有的甚至不敢再看。

他快把牙咬出血了,愣是忍住沒哼一聲。

女人隻說了一聲:“帶他下去包紮休息。”

“謝……謝……謝謝老板……”

馬上便有人過去攙起蛇王緩緩出了大殿,又有人拾起地上的斷指,將血跡清理幹淨。

女人慢慢轉過身去,仰麵望著高大威嚴的關帝爺神像,月光在她的側臉勾勒出一抹優美的弧度,卻同時賦予了絲絲寒意。

她沉默良久,才一字字道:“叫小馬回來!”

葉衝離開家榮車行時,那位知心不換命的老酒友已經醉了,這種事已經不知發生過多少次,凡是跟他一起喝酒的人總免不了酒醉的尷尬結果。

不管怎麽說,今天誤打誤撞的交了陸家榮這麽一位酒友可謂收獲不淺,至少一頓酒喝下來換來了一個消息:陸家跟譚家竟然有這麽深的淵源。

他也知道今天獲得的消息還遠遠不夠,因為他相信陸家榮沒有說、不想說、不敢說的那些事情才是最最關鍵的。

他知道他所掌握的僅僅是冰山一角,平靜的水麵下一定還隱藏著更驚人的秘密!

在他麵前一張巨大的關係網正在露出端倪,政壇、商界、江湖統統被無數的經緯線連在這張網裏,而那些人則是一個個蜘蛛,他們不斷結網吐絲才造就了這張網,然而又在結網的過程中將自己越來越緊的纏在這個網上。

他們隻有不斷捕食那些飛來飛去的生命體才能維持自己的生存,才能讓這張網越來越強大。

他本來與這張網沒有任何關係,但現在他正在一點點自投羅網。

可是許夢琳呢?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為她做的一切,如果沒有他葉衝,恐怕她連怎麽死的都還不清楚。

你默默的為一個人做了那麽多,她在根本不知道的情況下還一次次的誤解你,這豈不是一

種人生的悲哀?

但葉衝為什麽還要這麽做,或許這與他曾經的經曆不無關係,或許他早已習慣了這樣,或許更牽強一點解釋的話,他的人生態度隻用三個字就能概括:他樂意。

當他回到海洋之心的時候,迎接他的又是一個美麗的黃昏,雖然來到這裏並不久,但他已經愛上了這裏的天空、草地和大海,在他的心目中這裏無論是早晨還是黃昏永遠都是那麽平靜那麽美。

一腳跨進大廳的門,意外的發現許夢琳正坐在沙發上抱著小白看電視,他微微驚訝:“今天怎麽這麽早?”

小白本來正靜靜的趴在女人腿上看電視,發現葉衝進來後馬上把頭轉到一邊開始裝睡。

許夢琳默默的看了他一眼,神色平和的道:“我有話要跟你說。”

葉衝心裏“咯噔”一下,這絕對是男人最害怕的幾種情景模式之一,當你剛剛進門不到三秒鍾,女人第一句話便是“我有話要跟你說”,很多時候男人本能的反應往往是第一時間進行自我檢討“我是不是犯事了”。

大多數在這個時候,男人都會忘了換鞋故作鎮定的坐到女人身邊,抱住她嘻皮笑臉的說一聲:“寶貝兒,你今天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那麽問題來了,在她不耐煩的推開你,再說一句:“你能不能正經點兒,我真的有事要跟你說。”

聽到這兒時,男人往往會鬆一口氣,然後嘴裏應付兩句去換鞋。

最可怕的是,在他剛一轉身的功夫,背後突然傳來女人最有殺傷力的三個字:“你變了!”

這一刻,再強大的男人也會係統崩潰,頃刻間滿腦子都是亂碼,然後便是藍屏……死機……重啟,然後再藍屏……再死機……再重啟。

還好,葉衝的遭遇要幸運得多,至少當他坐到女人身邊想要抱住她的時候還是被對方堅決的閃開了。

他索性拿起一根又粗又長的香蕉,三兩下剝開皮,一口便滿滿塞進嘴裏,不管女人要說什麽話題,他先堵住自己的嘴巴再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