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經理小心征求女人的意見:“許總,酒會在樓上的宴會廳,您是休息一會兒再去還是……”

許夢琳停下來看著對方:“陳經理,不用這麽客氣,我們自己過去就好了。”

“那怎麽行,酒店平時多虧許總的關照,您難得來一次,我自然要服務周到。”

“陳經理,你不必一口一個‘許總’,我隻是個商人,商人是逐利的,我之所以投資海天盛宴是因為它有投資價值,隻要它有價值,就算你不關照我,我的投資也照樣有效。”

她的話不軟不硬恰到好處,又剛好點到了關鍵處,陳經理細細琢磨著話裏的意味,“那好,您自便,我先去忙別的事了。”

許夢琳這才微笑著點了點頭。

陳經理走後,葉衝道:“寶貝兒,人家一片好意,你卻把人家趕走,這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許夢琳看著他:“我問你,他為什麽要那麽關照我?”

“因為你對酒店有投資。”

“我為什麽要投資這家酒店?”

“你剛才說了因為這家酒店有投資價值。”

“假如有一天它失去了投資價值,我是不是還要保留我的投資呢?”

葉衝一時語塞。

“不可否認,這是一個人情社會,小生意必須講人情,但是想要做大最忌諱的就是人情,這也就是為什麽上次劍鋒要以我名義向銀行貸款被我拒絕的原因,不是我刻薄,而是身為一個經商的人必須學會在商言商。這也是我最擔心他的一點,他總是想要靠著投機和鑽營做生意,這恰恰是經商的大忌。”

葉衝冷笑:“關鍵那小子總是想超過你,靠正常手段不行,就隻好憑借一些旁門左道。”

許夢琳凝眉不語。

說著話的功夫,兩人已經來到了宴會廳門口,兩位禮儀小姐打開兩扇高大厚重的橡木大門,葉衝看到裏麵一派高端聚會的景象不免咂了咂舌。

這座宴會廳足有半個足球場大小,站在270度橢圓形環繞式落地窗前,美麗的靜海夜色盡收眼底。

到場的男男女女幾乎清一色的西裝晚禮,三三兩兩舉著香檳聚在一起談笑風生,瀑布式的水池邊上,一位穿著白色燕尾服的男人在鋼琴琴鍵上敲打出曼妙的音符,在樂隊的即興配合下頗有幾分肖邦的神韻。

一個個穿著白色襯衫、

打著蝴蝶領結的服務生,手拿酒水托盤在人群中穿梭不斷。

不難猜測,這是高端聚會的場所,也是上層交流的地方,人們的焦點不在於喝酒,而是為了聯絡感情、疏通人脈。

葉衝隨手從托盤裏拿了杯香檳,也不帶他這樣的,用舌頭一卷便卷得一滴不留,什麽高端什麽上層,跟他有毛關係?

喝了一杯香檳,咂麽了下滋味,甜甜的跟飲料差不多,他皺起眉頭:“這什麽玩意跟水似的,有酒沒有?”

服務生一陣瞠目,又不敢得罪他,隻好指了指吧台,“那邊有各種酒水,您要是需要什麽我可以幫您去取。”

葉衝一擺手來到吧台,隨手抄起一瓶傑克丹尼,隨手從冰桶裏抓了把冰塊放在敞口的玻璃杯裏,用牙咬開蓋子,滿滿的倒了一杯後一飲而盡,這才爽快的道:“嗯,這才是酒!”

許夢琳蹙了蹙眉,可對他這種人實在又沒法提出更高要求。

算了,由他去吧。

既然一定要選這樣的男人做自己的丈夫,就同時意味著你要承受各種不可預測的尷尬和衝突。

就在這時,那位穿著白色燕尾服的演奏者以一曲肖邦的《離別,告別》終了,現場馬上為他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那人轉過身來,做了一個360的致謝禮,葉衝一眼認出,鬧了半天那人不是別人,正是上次就在這座酒店裏給許夢琳提親的譚耀宗!

他下意識的看了看許夢琳,見女人神色平和坦然處之,訕訕的道:“你不會是又來跟他相親的吧?”

許夢琳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別亂說話。”

“許夢琳,你別當我是傻瓜,你一麵信誓旦旦要嫁給我,一麵又來跟他見麵,你到底什麽意思?”葉衝有點兒惱火。

“我怎麽知道他會在,就算他在這裏也並不奇怪,大家都在一個圈子裏,這種場合同時出現能說明什麽。我心裏沒鬼所以才帶你來,你到底在怕什麽?”

別看這妞平時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真要是惹惱了她,一句話就能把人噎死。

“那小子剛給你提過親,我現在一看到他就不爽。”

“名利場本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大家哪怕背後是仇人,表麵上也要一團和氣,你討厭他可以視而不見。”

“我怕我會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

許夢琳糾結的轉向

別處,“你如果不相信我,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葉衝嘿嘿一笑:“我才不走呢,我要是走了,要是被那小子得逞了咋辦?”

許夢琳猛地甩過臉,怔怔的看著他:“葉衝,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葉衝吞了吞舌頭,也發覺自己又大嘴巴了,“沒,你別介意,我隻是擔心你被人騙了。”

“那你就留下來別走,看我會不會被人騙。”說罷,許夢琳剛一轉身,就剛好碰到一個人迎麵而來,雙方瞬間僵持了下。

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譚耀宗!

“夢琳,我彈的那首曲子你聽到了嗎?”

許夢琳回頭看了葉衝一眼,低下頭去:“我剛來沒有聽到。”

譚耀宗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我知道你一定聽到了,我剛來時就一直在找你,你剛才一進門我就看到了,其實那首曲子是我送給你的。”

許夢琳睫毛低垂,想要走開但在這種場合又不能鬧太僵,“譚先生,還記得我上次給你說過什麽嗎?”

“什麽?”

“請你以後叫我的全名許夢琳,因為我們之間並不是很熟。”

譚耀宗一愣,隨即笑了:“人與人都是從不熟到熟,其實叫什麽隻是為了顯示大家很親近,並不能說明什麽,是吧?”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讓人無法辯駁,許夢琳咬咬嘴唇:“譚先生,我那邊還有朋友,失陪了。”

她剛要走開,譚耀宗道:“許小姐,大家都是在一個圈子裏吃飯的,將來低頭不見抬頭見,就算做不了戀人也不至於連朋友都沒得做吧。”

許夢琳剛剛轉身,聽了這話隻好站定。

“我知道上次冒昧了,惹得你不開心。我們當那是一場誤會可以嗎,堂堂許總應該不會為了那點小事就拒絕我這個朋友吧?”

譚耀宗雖然年紀比許夢琳大不了幾歲,但說出來句句老辣幹練,就像他本人一樣讓人找不到絲毫破綻。

“許小姐既然來了,不介意認識一位新朋友吧。”

許夢琳不想把場麵搞得太僵,回過身來就見從譚耀宗身後走出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的男人。

那人一頭閃亮的發油,皮膚白皙,五官挺拔,鼻梁上架著一副無鏡片的黑色鏡框,穿著一身粉色休閑西裝,似乎已經喝酒喝到熏熏然,舉止動作透著幾分輕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