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女市委書記是不是很開放(2)

這其中“打派”和“支派”的人都有。這些所謂的“五一六”分子,往往都是在“學習班”裏被逼無奈而招供的,而且一個被打成了“五一六”分子,又被迫供出一批“五一六”分子,甚至有的人今天是審查“五一六”分子的,第二天就稀裏糊塗地也成了“五一六”分子。一時間,人人自危,個個難保,群眾中流傳著“‘五一六’,家家有,不是親,就是友”的順口溜,給整個社會造成新的混亂,給人們的心理上造成很大的壓力。1971年“九一三”事件後,周恩來總理提出批判林彪的極“左”路線,對受到林彪反革命集團迫害的人和事進行平反,但不久又受到“四人幫”的幹擾破壞。在此形勢下,平川市的所謂“五一六”分子陸續出了“學習班”,但善後事宜並未能完全處理好,一些影響仍然存在。對於那段曆史的慘痛記憶,相信每一個平川人多少年都不會忘掉。而武文革,這個靠造反起家的扳道工,在文革初期搞批鬥最積極,抓“五一六”分子又抓得熱火朝天,林彪倒了他又猛烈批林彪,於是便扶搖直上,晃晃悠悠地就走上了平川鐵路局的領導崗位,接著,還進入平川市革委會做了市級領導。

話說那一年丁露貞的父親被迫害致死以後,晚上十點鍾,母親把繈褓中的丁露潔交給另一家鄰居和7歲的丁露貞,在十一歲的武大維的幫助下,借了一輛排子車,把早已斷了氣的父親從單位拉了回來。那天晚上,丁露貞和母親一夜沒睡,解開父親的衣服,發現他渾身青一塊紫一塊,幾乎沒有囫圇地方,而脖頸上因為用細鐵絲掛大牌子掛得有一道深深的血溝――頸椎處的肌肉已經被勒斷了!武大維則一言不發,站在一旁看著丁露貞和她母親給她父親擦拭傷口。轉天早晨,他又跟著丁露貞母女倆去火葬場把屍體火化了。

武文革天天上躥下跳忙得要死,已經顧不上兒子武大維,武大維便天天泡在丁露貞家裏,幫著幹這幹那。那時候大中小學校都已“停課鬧革命”,武大維便有相當充分的時間與丁露貞泡在一起。當然,那個時侯他們都非常單純和幼稚,還不懂得男女之情,武大維隻是在一種樸素的“同情弱者”的情感支配下幫助丁家,丁露貞也把武大維作為家裏頂梁柱一般的大哥哥看待。而丁露貞母親卻一直對武大維不冷不熱的,因為她聽一個鐵路局的人說,在批鬥會上,丁段長拒不交代“罪行”,被武文革在後腦上砸了一磚頭,丁段長一下子栽倒便再也沒站起來。武大維是個雪中送炭幫人幫到?兒上的好孩子自不必說,但中間橫著一個讓她咬牙切齒的武文革,她對武大維想熱也熱不起來。

苦日子一天天地熬著,轉眼間“文革”結束,“四人幫”倒台,社會上和學校裏都在進行揭批“四人幫”打“三個戰役”。丁露貞已經長成十七歲的梳著兩條大辮子的楚楚動人的大姑娘。而武大維也已經二十一歲了,在平川市政法學院做了三年工農兵學員。其實他既不是工人也不是農民,更沒當過兵,隻是因為武文革的一手安排。不過,他很有見識,他告訴丁露貞,將來咱們國家是“專家治國”,你一定要好好讀書!那時候,兩個人經常私下密談,不是丁露貞去武大維家,就是武大維來丁露貞家。當然,這兩個孩子都不知道丁段長是被武文革打死的。如果知道,或許他們會采取其他交往方式,並決定他們的交往程度。“文革”結束以後丁露貞母親所在的鐵路醫院一步步走上正軌,天天忙得要死,根本顧不上丁露貞與武大維的交往已經悄然進入摟抱、親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階段了。一個十七歲的姑娘,一般不敢邁過這個門檻。而一旦邁過,就一發而不可收。丁露貞之所以沒有懸念地投入了武大維的懷抱,是因為從她七歲的時候,武大維就堂而皇之地走進了她的心裏。那是一種自然生長的愛,因而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愛,是一種板上釘釘的愛,是一種非他莫屬、非他不嫁、心無旁騖、不二法門的唯一的純淨的愛!而丁露貞生性開朗灑脫,一旦進入熱戀階段便掩飾不住臉上的欣喜,於是母親對她沒事偷著樂發出疑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