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領導會不會追領導(2)

我不得不沉默起來,因為我不敢回答這個問題。如果我說愛,她就會說:露潔在鬧離婚,你應該如何配合?也就是說,我也應該有所動作。而如果我說不愛,她便會質問我:你既然不愛露潔為什麽還赴露潔的約?而且兩個人差點沒做成好事?我知道,很久以來,丁露貞一直拿我當親妹夫一般看待,直到現在也沒拿我當外人,怎奈她像高瓦數電燈泡一樣照著我和露潔,了解我和露潔之間的一切細枝末節,讓人很恐怖。有一個問題我始終沒弄明白,她究竟是時時想成全我和露潔的好事,還是始終跟蹤監視著我們倆,時時準備破壞我們倆的好事?她從小就非常愛她的妹妹,這我知道,但她每日裏工作那麽忙,怎麽會擠出時間專門注意和研究我和露潔的問題呢?難道是精力過剩,或市委書記根本就不是真忙?她見我不說話,就在桌子底下踢我的腿,說:“說話說話,別裝啞巴,你想把露潔撂旱地兒怎麽的?”我實在忍不住了,就發起邪火,說:“大姐,你是不是在大會小會上都冠冕堂皇,卻是隻用馬列主義探照燈照別人而不照自己?怎麽在自己親人麵前一點理也不講?”她對這話很不愛聽,就說:“我怎麽不講理了?你是不是在汙蔑我?”我說:“我當然愛露潔,甚至為了露潔去死我都沒有怨言,但我不願意為了露潔離婚,也不願意讓她為了我離婚,因為那會造成另外兩個人的痛苦,那還不是一般的痛苦,我估計陳成會在精神上蒙受重創,會很久都走不出失敗的陰影;而我老婆就更要命,她會精神失常,會瘋掉。你難道真是這麽自私,願意看到這種結果嗎?”

丁露貞聽了這話,一時語塞。她長歎一聲,抓起我的一隻手,緊緊握住,然後掬起來放在嘴邊親吻了一下。而那應該是對丈夫或情人才可能出現的舉止。我抽了一下手,但沒有抽出來。這是我與她次數不多的近距離接觸。我現在已經清楚地感覺到丁露貞是個性格開朗,感情外露,而且容易衝動的女人,這是她與露潔相像的地方。但她的衝動是控製在一個適當的尺度之內的。當然了,如果把這個親昵的舉動理解為她拉攏我的小把戲,似乎更像她的性格,因為她遠比露潔狡黠得多。在與外人的交往和日常工作中,她都表現得極其沉穩、理智和老練,而在武大維和我的麵前,她就換了一副麵具,也許這才是她的的本相和真性情,但其中有沒有做戲的成分還真不好說。她與武大維是青梅竹馬的關係,那自然是別人沒法相比的;她對我的好感,說到底是因為露潔愛我,而她愛露潔,因此愛屋及烏而已。她拍拍我的手背,送了回來,說:“露潔沒看錯人,你確實是個值得讓女人愛的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漢。我在家庭問題上可能是自私的,我特別愛聽你說的願意為了露潔去死的話。這是一種大愛,不是宵小猥瑣的小愛,而是一般小市民沒法理解的愛。我選你到辦公廳一處來,也算選對了――不能高尚地處理男女關係的機關幹部,我見得多了,他們根本不值一提!”

這也許是真話。她在全方位多角度地考查我,不惜以露潔為試金石。其實,我和露潔好幾次上床都沒上成,並不是不想上,隻是沒有機會,或有機會而沒把握好而已。對於我與露潔的靈與肉的契合之事我渴望已久,如果早日實現,就屬於階段性目標;如果長久不能實現,就屬於永恒的目標。總之是我的諸多人生目標中的一個,說起來也不無猥瑣和宵小。怎奈丁露貞偏偏隻看到了我的“大愛”。此時隻聽她又說了一句,極富哲理,卻又反映了她的真實心理的話:“一個真正懂得愛的人,會百倍珍惜愛,會恰到好處地把自己奉獻給對方。記住,是你給對方,不是你要對方!”想當年她主動委身武大維,難道不是出於這種心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