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電要給袁芳租房了。

他在離學校約兩站路的市區,看中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門牌號是河東路桂花小區棟0室。這套房子有廚房和衛生間,還有一個小院子。家具也比較齊全,客廳裏有一張書桌和四把椅子,臥室裏有張床。

這套房子很讓趙電滿意,更讓他滿意的是,這房子靠近三樂河,而西林三中也靠近三樂河,隻不過一個在上遊,一個在下遊。從學校沿著河岸就可以走到這兒。

趙電預付了半年的房租,房東把鑰匙交給了他。

趙電把房子打掃得幹幹淨淨,上街買一張桌皮鋪在書桌上,還買了幾盆花。

星期六上午,趙電帶袁芳來看看。

袁芳進來後,看到小巧雅致的房子,非常滿意。她用手摸摸潔淨的桌皮,說“好漂亮!”又彎下腰聞了聞鮮花,說“好香!”

袁芳走到臥室,看到那張床,很高興“這張床挺新的嗎,這個房東真不錯。隻是還缺個窗簾。”

“明天我來買塊窗簾。”趙電說,“窗簾的確很重要,窗子沒窗簾,猶如眼睛沒眼皮一樣。”

袁芳問“我們要給這個小屋起個名字,起什麽名字好呢?”

趙電說“我們倆都想一想,把想出來的名字寫在紙上,然後互相看一下,看誰的好就用誰的,好嗎?”

“好。”

袁芳想好了,把名字寫在紙片上。

趙電也想好了,也把名字寫在紙片上。

兩個人交換紙片,不禁笑了起來,原來他們倆寫的是同一個名字浪漫小屋。

袁芳問“你怎麽也寫這個名字?”

趙電說“你不是說過要租一個浪漫小屋嗎?再說了,你在讀書,我在教書,我們倆都過著枯燥無味的學校生活,生活太沒有意趣了!對我們來說,最缺的是什麽?最缺的是浪漫!不叫浪漫小屋叫什麽?”

袁芳說“看來,起‘浪漫小屋’這個名字還是時代的呼喚,是我們共同的心聲。”

“當然是了。”

“這個房子的門號是多少?”

“門號是0室。”

“這麽說0就是浪漫的號碼了。”

“是的,0就是浪漫小屋的代碼,0的意思就是要您留。”

“0,要您留。有道理!”袁芳說,“趙老師,你真會租房子!”

他們又來到院子,院子是一塊空地。袁芳說“我們可以在這院子裏種點蔬菜呀。”

“可以啊。”趙電說,“你是不是很想做個菜農啊?”

“我還真想做個菜農!”袁芳說,“我在城裏生活久了,每當看到農民在菜地裏鬆土、澆水,我挺羨慕的。我覺得他們的生活很閑適。”

趙電說“你是這樣,我又何嚐不是這樣!我也想做個菜農。”

“為什麽?”袁芳問。

“做個菜農和土地打交道,泥土多樸實啊!哪像人!”趙電說,“和人打交道太難了,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爭名奪利,自私勢利,太可怕了。”

趙電問袁芳“你愛泥土嗎?”

“愛!我特喜歡泥土的氣息。”

“那我們到郊外田野去走走,好嗎?”趙電昂著頭,作陶醉狀地說“那可是春天的田野啊!”

芳爽快地答應了。

兩個人來到郊外,這裏空氣清新,沃野平疇,小草已開始發芽。

趙電和袁芳一前一後在田埂上走著。大自然的生機讓他們耳目一新。

趙電說“袁芳,租房子的事也是一件大事,應該讓父母知道,不能瞞著。”

袁芳說“我下午回家,把這事對母親說一下。爸爸不在家。”

趙電問“對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父母是做什麽的呢。”

“我爸爸在省城開飯店,媽媽在我們縣的縣城辦一個服裝廠。”

“都還不錯嗎,你好幸福啊。”

趙電站住,轉過身,對袁芳說“在大自然中,人會顯得特別的真實,你想知道我現在最真實的想法是什麽嗎?”

“想知道。”

“我現在的真實想法是擁抱你!”趙電深情地望著袁芳說。

“那你就擁抱吧。”

趙電一把抱住袁芳,緊緊地把她摟在懷裏,並熱烈地親吻她。

田埂很狹窄,兩人在熱吻時,身子左搖右晃的,結果趙電沒把握住重心,一腳踩到田裏,沾了滿鞋的泥巴,褲腳也浸濕了。

回到學校,袁芳叫趙電把鞋子上的泥巴洗掉。

趙電說“不。我這雙鞋子是舊鞋子,我不想穿了,上麵的泥巴我也不洗了,這鞋子連同上麵的泥巴,我想永遠保留著。我想,在許多年以後,當我們看到這雙鞋的時候,會生發多少美好的回憶和聯想啊!”

趙電告訴袁芳“在我心目中,這泥巴比黃金還貴重。它可是青春的痕跡、愛情的痕跡、春天的痕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