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抱要結婚了,趙電去看看他的新房。

所謂的新房其實就是他現有的一間平房,他給這間平房裝上扣板,鋪上地板皮,再買一套組合家具,舊瓶裝新酒,於是就成了新房。

趙電說“房子一裝扮,氣象就不一樣了,花了不少錢吧。”

王抱說“那有什麽辦法?我是不想裝扮,這房子有什麽裝頭啊?可是人家女方要求裝,沒辦法!趙電,結婚就是結帳。”

“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趙電說,“對大多數人來說,婚姻畢竟是個美好歸宿。”

王抱說“趙電,你還是生活在理想之中,告訴你,男人一到結婚的門檻,就再也浪漫不起來,整天為那些針頭線腦、雞毛蒜皮之類瑣碎的事情奔波,忙得上氣不接下氣。”

王抱拿支煙給趙電,趙電接了,說“我本不抽煙,但你這喜煙我不能不接。”

王抱遞給趙電一打火機把煙點燃。

趙電坐在王抱的**,說“你這新床我能不能坐啊?”

“照坐!有什麽不能坐的?”王抱手一揮,“結婚沒那麽神聖!在我看來,結婚就是湊人數,由一個人湊成兩個人,再由兩個人湊成三個人。你們搞文學的比較浪漫,把這說成是什麽二人世界、三人世界--到最後都是萬惡的舊世界!”

趙電發現王抱的床頭櫃上放著一部電話機,就問“這電話是不是女方要求裝的?”

“她不要求裝,我是不可能裝的,費用這麽高,我哪有錢裝啊?”王抱說。

“那不很好嗎?她想和你開通情感熱線,是好主意啊!”趙電說。

王抱笑笑“一結婚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還打什麽情感熱線!”

“現在裝一部電話要多少錢?”趙電問。

“初裝費是2500元,話機是500元,一共花了300抱說,“這些錢,全是借的。”

“在中國裝電話太貴了,據我所知,在外國,裝電話是不收初裝費的。”趙電說。

“在中國,電話業是壟斷行業,不打破壟斷,費用是降不下來的。”王抱說,“你想不想裝一部?”

趙電說“要這麽多錢,我哪裝得起?三千元可是我一年的工資呀,得一年不吃不喝才行!”

趙電抽了一口煙,說“王抱,什麽時候不要初裝費了,我就裝電話。”

趙電回到自己房中不久,李亮就來了。

趙電說“新郎,你好呀!”拿支阿詩瑪給李亮抽。

李亮說“早就不是新郎了。”

“你的確不是新郎了。”趙電說,“新郎也會過期的,新郎的保質期是一個月,保鮮期隻有半個月。”

“沒錯!”李亮說。

趙電又問“新婚的感覺怎樣?”

“巧克力的感覺。”李亮答。

“苦中有甜,是不是?”

“聰明!”李亮微笑著看著趙電,說“怪不得西林日報社社長看中了你。”

“那個社長和你是什麽關係?”趙電問。

“他和我爸爸是老同事、老朋友。”李亮說,“趙電,告訴你個好消息,社長叫你到他家去一下。”

“什麽意思?”趙電問。

“什麽意思?肯定是談把你調到報社的事。”李亮說,“這個周六晚,我帶你去,你看怎麽樣?”

趙電點點頭,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