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v章

景沐沒有說話,周亦溫看起來仿佛是快要瘋了,他叫了她的名字之後就定定的看著她,好像真的能從她的臉上看到過去周若顏的影子一樣。

實際上,還是真的能看的出來的,不論是生氣時候的表情,還是被人挑釁後的淡定,就連上一次見麵她的些微小動作都和周若顏太像了,況且周亦溫自己心裏有鬼,從第一次見過景沐之後他就總覺得周若顏其實並沒有死。

這些天來他吃不好睡不好,房間裏一點有點稍微的聲響他就嚇得能跳起來,周亦嵐也正是因為哥哥的身體狀況才過來陪著他的,周亦溫的父母已經回到老家去了,對老人們來說雖然很痛苦,但是過去了就過去了,自己的兒子年華正好,再娶一個肯定不是問題。

可是周亦溫卻不能告訴所有的親人自己做了什麽混賬的事情,他沒想過隻是自己的一念之差就讓若顏和自己天人永隔,更沒想到這之後他簡直恨不得去死。

看著周亦溫這樣,景沐的心裏同樣也不好受,她沒想過周亦溫成為這個樣子,真的仿佛毀了一樣,周亦溫大學畢業之後考上了公務員,一直在『政府』部門工作,雖然沒有背景很難高升,但是周亦溫和景沐對這個看的都很淡,在寸金寸土的江陽市買了房子,甚至還打算貸款買車,這在同學們之間已經算是中等水平的生活了,景沐沒有更多奢望,在她的人生規劃裏,就是穩定的工作、可愛的孩子,和儒雅穩重的老公,休假的時候可以一家人出去走一走散散心什麽的。

她看著周亦溫,深呼一口氣,說:“後悔嗎?”

周亦溫仿佛瞬間被痛苦淹沒,他在掙紮,在沉淪,痛苦的連話都說不出,隻是點點頭,嗓子裏發出幾聲粗糲的聲音。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後悔,所有人都會後悔,可是後悔卻一文不值。

“周亦溫,你將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景沐靜靜的看著他,將一式兩份的合同給了他一份,說:“一個人做了虧心事,總會有破綻,我聽說林律師起訴你失敗了,所以你就以為自己的錯誤無所遁形了是嗎?”

周亦溫使勁搖頭,雙手捏成拳放在桌上,景沐看的出他的掙紮,繼續說:“如果你能去自首,說不定周若顏還不至於變成惡鬼來找你討公道,你說呢?”

周亦溫猛地抬頭,卻正好對上景沐的目光。

景沐並不畏懼他的目光,周亦溫漸漸的有些失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目光越發的飄散。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景沐已經走了。

周亦溫開始漸漸的冷靜了下來,心裏不斷的琢磨著剛才景沐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她知道了什麽?還是林之杭給他說了什麽?還是他們打算合作?

周亦嵐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哥在這裏沉思,“行啦,走吧,那個死女人,看著都生氣。”

周亦溫搖搖頭,“她說的沒錯,別墅我們也沒辦法爭的。”

周亦嵐一下子急了,“不可能的,她怎麽可能把別墅賣了不給你說?”

周亦溫也不知道,甚至如果不是不動產登記部門的人過來,他連存在那麽一個別墅都不知道,所以他完全不明白周若顏隱瞞那個別墅存在的意義在哪裏,難道真的是因為別墅價值太高所以不想說?

但是現在討論這個,已經毫無意義了,周亦溫心裏越發忐忑,等回到家支開了周亦嵐之後立刻撥打了一個電話。

景沐和周亦溫見麵之後已經到了十二點多,她想給賀呈釧打電話說自己不回去吃飯了,但是賀呈釧並沒有接她的電話,景沐轉而打給家裏座機,是蘭芳接的,蘭芳說她正在做飯,景沐讓她轉告譚榮燕說自己沒辦法趕回去,讓他們不要等她。

蘭芳心裏腹誹了一句,誰要等你啊。

不過她也不敢不告訴譚榮燕景沐不回來吃飯的事情,隻不過怎麽說,用什麽表情說,那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景沐暫時無心裏會這個,她隨便吃了點東西之後就開車去了林之杭的律所,但卻被告知林之杭從早晨開始就沒有上班,給林之杭打電話也是關機,景沐心裏越發不安,她總有一種是自己害了林之杭的感覺,如果最開始她就沒有找林之杭就好了。

景沐從律所下來,時間已經快到三點了,看著窗外的驕陽,她的手腳卻是冰涼的。

總覺得事情並沒有好起來,反而有越來越壞的感覺。

景沐的預感也的確沒錯,因為當她回到家的時候孩子們都不在,而賀呈釧卻靜靜的靠著窗戶吸煙。

男人背靠著他,薄款的暗綠『色』線衫略有些鬆垮的穿在身上,牛仔褲修飾出兩條大長腿,原本是賞心悅目的場景,卻不知怎麽的好像有幾分寂寥。

仿佛有預感似的,景沐一下子害怕了,這壓抑的感覺就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夕,房間裏也安靜到詭異,可是景沐自覺沒有什麽漏洞,如果賀呈釧真的發現了什麽,她也打算用“病好了”這個拙劣的謊言來應付。

景沐放下手中的包包,走到了賀呈釧那邊,她發現回廊的門口地台上放著煙灰缸,那裏麵已經滿是煙頭。

“賀……”她想叫他,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又停了下來,聲音雖低,但是在安靜的室內卻非常清晰。

賀呈釧轉過頭來,景沐嚇了一跳。

那雙黝黑的雙眼,早已不再是如平靜的深潭,反而更像是波濤洶湧的大海,充滿著翻騰的巨浪。

事已至此,根本不用猜測,賀呈釧肯定是知道了什麽。

景沐也不再假裝,她靜靜的站著,等待賀呈釧開口。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和賀呈釧近距離對視,賀呈釧笑了一聲,笑聲沒有多少溫度,眼睛裏也沒有多少溫度。

那種冷笑,仿佛讓人的血『液』都要凍結一樣。

“你說還是我說?”賀呈釧問道。

男人生氣的時候也有種隱而不發的感覺,隻是那種眼神和語調就和其他人不同,雖然並不是大聲或者表情猙獰,但就是更具有壓迫『性』,也是這一刻,景沐感受到賀呈釧身上那種常年累月居於高位的氣勢。

隻是景沐也不弱,而且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唯一能做的就是險中取勝,或者幹脆開誠布公。到底應該怎麽選擇,其實還是要看賀呈釧的了解程度了。老實說,到現在都能如此冷靜的分析,景沐都佩服起自己來了。

“那你先解釋一下你和周若顏是什麽關係?”

賀呈釧這一句話將景沐最樂觀的希望都打破了,她其實更希望賀呈釧今天的生氣是為了其他事情,現在看來,果然不是。

她靜靜的笑了,笑容清淺,但是十足苦澀,“賀呈釧。”她叫他的名字,不強硬不央求,但是呃不知道怎麽回事,賀呈釧的心裏也跟著微微顫了一下。

景沐說:“你告訴我,你是怎麽想的。”

這是一個挺有技巧的問話,尤其是針對賀呈釧這種理智型的男人。不僅能為自己爭取時間,也容易讓別人動容。

賀呈釧現在所有的一切也都是猜測,但是科學的檢驗告訴他這種猜測是正確的。

這是一件很可笑很荒謬的事情,一般來說隻有科學打敗擦測,而這一次確是用科學驗證了一個根本不科學的事情。

賀呈釧走到了沙發處,景沐也跟著過去。然後就看到他從包裏拿出來了幾份資料,在看到東西的瞬間,景沐就知道完了,沒借口了!

那分廢棄的合同!

她根本無法辯駁,這個時候也隻能怪自己沒有想周全,更怪自己對賀呈釧少了幾分防備,隻是可笑的是,賀呈釧竟然已經懷疑到可以去翻垃圾桶的地步了麽。

賀呈釧將東西推到她的麵前,說:“我不知道用什麽理由才能解釋現在的你和周若顏的字跡相似度高大99.8%,不如你來給我一個答案吧”

景沐低頭去看,桌上擺著的東西很多,包括那份合同、曾經自己的一些日記或者什麽筆記,甚至還有周若顏的工作報告之類的東西,如果她沒猜錯,今天賀呈釧就是去幹這個事情去了。

賀呈釧……賀呈釧……

她的內心不斷的重複著這個名字,腦海裏模模糊糊的有些片段,可是她怎麽都記不起來了。

仿佛時間太過久遠的黑白照片,明明有東西卻根本想不起來。

除此之外,另外一種失落之感也讓她覺得內心空『**』『**』的。

她可能要失去這個男人了,也即將要失去兩個可愛的孩子了。

景沐看著桌麵上的東西的時候,賀呈釧默默的看著她。

心情太過複雜而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段時間以來他總有類似於這樣的感覺,大概真的就是別人說的那種無語吧。

景沐終於開口了,“就是你想的那樣。”

她知道再隱瞞已經沒有意義,“我就是周若顏。”

作者有話要說:_(:3」∠)_?終於揭穿了,讓男主糾結去吧。。

我們接下來送周渣去監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