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嘎嘣脆，雞肉味
“我什麽時候搶的你錢？”
“那時候我小學五年級。”
“我忘了。”
“沒事我記得，那錢是我爸媽留著給我交春遊費的，結果被你搶了。那天班裏同學都去春遊了，就我沒去。班主任跟我爸媽說我沒去春遊，爸媽就問我五十塊錢去哪兒，我沒敢告訴他們被你搶了，結果被我爸揍了一頓，他以為我把錢都花完了。五十塊錢，對一個小學五年級的學生來說，是多麽大的一筆財富，你知道嗎？”
“我知道。”洛伊說，“能打好幾天遊戲了，還能吃頓好的。”
“嗯，你打遊戲，我被我爸揍了一頓。”白小夢拿過洛伊眼前的漿果，“不準吃，這是我的。”
“白小夢，我都跟你道歉了！”洛伊說，“我那時候，也是年紀小不懂事嘛。”
“你給我的心理、生理都留下了嚴重的陰影，道歉我也不原諒你。”白小夢說，自己啃著漿果，還不讓小螞蟻給洛伊吃的。
“你以前不是叫方洛伊嗎？怎麽改名字了？”
“我奶奶死了之後，我就自己改了名字，我不要他們的姓。”洛伊說，眼巴巴地看著白小夢，出去打獵可是很費體力的事情，他快累趴下了。
回了蟻巢，以為能好好休息，吃頓好的，結果白小夢想起以前的事情來，找他報仇來了。
“為什麽不要他們的姓？”白小夢問。
“他們對我不好，我一出生就把我扔奶奶家，從來沒管過我。後來奶奶死了，就更沒人管我了，那時候差點餓死在街上，隻能搶以前同學的錢過日子。”
“怪不得你讀到五年級就不讀了，那時候就聽說你奶奶去世了…”白小夢把漿果遞給他，順便給了一根菌，“吃吧。”
“看我可憐，同情我，原諒我了？”洛伊拿起菌大啃，他是真的餓壞了。
“才沒有。”白小夢不肯承認，“畢竟你是孩子們的爹爹，總不能餓死你。”
“哦。”洛伊笑，“過幾天就有肉吃了，老吃這些素的，真沒意思。”
“那你別吃。”
“我吃，我吃。”洛伊搶過漿果，大口地啃。
白小夢交代了桃子和力力她們要開始準備過冬了後，桃子就撥出了一部分螞蟻，呆在蟻巢裏負責開挖大型的儲物房間，其他螞蟻，都跟著力力出去找食物，儲存起來。
洛伊大部分的時間，都會跟著去，幫忙指導小螞蟻們怎麽更快地找到更好的食物。
還有一些時間，他呆在蟻巢裏，和白小夢在一起，坐在她身邊，看幾本白小夢從空間裏拿出來的雜誌。
他書讀的不多，有時候認不出雜誌上的字，就會問白小夢。
白小夢有時候懶得告訴他，就扔給他一本字典，讓他遇到不認識的字的時候就翻字典。
洛伊接過字典，翻了幾頁，告訴白小夢，“不會用。”
白小夢皺眉，拿過雜誌，翻到他想看的那一頁，給他讀了起來。
還有的時候，洛伊就是個頂好的爹爹，和小螞蟻們在一起，一個又一個地記小螞蟻們的名字。
說實話，小螞蟻們實在太多了，長得又很像，除了最先出生的那幾隻，自己親自取名的小螞蟻，白小夢能認出來。其他的，在她眼裏，幾乎都是一樣的。
而洛伊，雜誌上的字都認不全，字典也不會用的一個半文盲，卻能把幾乎所有小螞蟻的名字都記下來，還能區分出小螞蟻們之間細微的不同。
白小夢這個當媽的，隻有自愧不如的份。
“吃飯了。”到了飯點，白小夢去喊抱著小螞蟻體驗當爹樂趣的洛伊，洛伊和幾隻小螞蟻躺在一起，笑得無比開心。
“爹爹，娘親叫我們吃飯了。”小螞蟻對洛伊說。
洛伊抱起小螞蟻，一起坐在白小夢身邊，自己先不吃，喂了小螞蟻後才開始吃自己的。
白小夢自己也沒這麽細心照顧過小螞蟻，自愧不如，隻好埋著頭猛啃菌。
“你很喜歡小孩子？”白小夢啃完菌，問洛伊。
洛伊點頭，“嗯，很喜歡，除了當黑幫老大，我從小的目標，就是當個好爸爸。”
大概是因為從小父愛母愛的缺失，才會讓洛伊這麽渴望一個完整的家庭吧，白小夢看著洛伊，覺得他看起來，比剛來那會兒順眼多了。
“老婆，謝謝你。”洛伊說，“幫我生了這麽孩子，圓了我當個好爸爸的夢。”
科學家說，他變成的螞蟻，在基因和外形上，都和之前那隻螞蟻，一模一樣。
雖然不懂基因是什麽意思，但洛伊明白，科學家們的意思是，雖然他沒參與和白小夢**，但白小夢生的那些小螞蟻，全都是他的孩子。
洛伊說這樣的話，白小夢臉紅了，“誰是你老婆，都說了我跟你沒多大關係…”
抱著洛伊足的小螞蟻聽不下去了，“爹爹的老婆，當然是娘親了…”
洛伊開懷大笑，白小夢瞪小螞蟻，“大螞蟻說話，小螞蟻不要插嘴。”
晚飯有加餐，是洛伊他們之前弄來的樹葉。
力力把一片樹葉拿到白小夢麵前，翻過身來，樹葉的脈絡上，整整齊齊地排列著一大堆白色的細小蟲子。
“這是什麽？好惡心…”白小夢捂眼睛，“力力，快把它拿走。”
“這是肉啊！”洛伊說，拿起一個小蟲，塞到力力嘴裏，“寶貝女兒，味道怎麽樣？”
“好吃！”力力說，笑著蹭到洛伊懷裏，“爹爹真好…”
白小夢呆住了，向來高冷的力力，什麽時候對她有過這樣子撒嬌的時候？
洛伊他，到底是怎麽辦到的？
“你要不要試一下？”洛伊拿起一個小蟲子，問白小夢，“味道很好的。”
“不要。”白小夢拒絕。
“那算了。”洛伊說，丟進自己嘴裏，嘎嘣一聲，好像很脆很好吃的樣子。白小夢咽了一口口水。
“試試？”洛伊又問。
“好吧。”白小夢說，接過他手裏的小蟲子，閉上眼睛，塞到了嘴裏，輕輕一咬，就聽嘎嘣一聲，脆脆的，還是雞肉味道的，很好吃。
“怎麽樣？好吃吧。”洛伊看白小夢又拿起了小蟲子吃，驕傲地昂起頭來笑。
“這是什麽？怎麽味道這麽好？”一個一個吃簡直不過癮，白小夢索性抓起一把來，塞進嘴裏。
“是蚜蟲。”洛伊說。
白小夢的表情呆滯了，她的手停在空中，抖了兩下，把葉子放下，然後拿起漿果猛啃。
除了白小夢，其他螞蟻，都很喜歡爹爹給她們養的這些肉。
洛伊還把養殖蚜蟲的房間擴大了幾倍，把蚜蟲，提到小螞蟻每天飲食分成的重要位置。
白小夢對此既不反對，也不讚成，她隻有一個條件，養殖蚜蟲的房間，必須離她的房間遠遠兒的。
第一個開挖的儲物房間，很快就放滿了食物；第二個房間也挖出來了，小螞蟻們找來的食物，陸陸續續地往裏麵堆放。
天氣漸漸的涼起來，蟻巢外來了個不速之客—蜂後。
“娘親，外麵來了隻黃蜂，說要見自己兒子。”小螞蟻趕來報告。
黃蜂，要見兒子？白小夢很快就想到了大黃，她走去找大黃，“大黃，大黃，你媽來找你了。”
“嗯。”大黃低著頭玩沙子，低低地嗯了一聲。
白小夢問，“你不去見見她？”
大黃回答，“不想見。”
大黃不想見，白小夢也沒什麽辦法，隻好轉身回去，走了沒幾步，就聽大黃說，“算了，還是去見見她吧。”
看大黃一副懨懨兒的樣子，看樣子心情不佳，白小夢問，“要我陪你一起去嗎？”
大黃的眼睛裏立即閃出光來，“好啊！”
白小夢：….
蜂後的樣子和夏天的時候不一樣了，她老了許多，翅膀皺巴巴的，觸角也垂了下來。
“吾兒….”蜂後見著大黃，激動幾乎不能說話。
但大黃隻是淡淡的，“母後。”
“吾兒，你長胖了…”蜂後說，四下打量大黃，“蟻後把你照顧得很好，比母後好…”
“呆在蟻巢，每天都很開心。”大黃說，他碰碰白小夢的觸角，“母後，我要回去了。”
“吾兒，別走。”蜂後追上來，讓身後的小卒推了幾桶蜂蜜過來。真的是桶，因為裝蜂蜜的容器，相比於以前的蘆葦杆子，大了許多。
這桶的外壁是金黃色的，應該是傳說中的蜂膠做的。
“吾兒，留著吃吧。你住在蟻巢裏，母後什麽都不擔心，唯一擔心的，就是你沒有蜂蜜吃。”
蜂蜜散發著濃鬱的花香，白小夢很快被它吸引，但因為大黃沒說接受不接受，她也不好意思先動手去拿。
“力力，你們把蜂蜜搬進去吧。”大黃對正搬著食物往蟻巢裏走的力力她們說。
見著蜂蜜，力力她們連忙把手裏的食物放下，紛紛搬起了蜂蜜。
“母後，我真的要走了。”大黃轉身要回蟻巢，蜂後說在他身後喊，“吾兒，母後還有話說。”
“什麽？”大黃沒問，白小夢替他問了。
“過幾天就是母後的喪禮，吾兒能送母後最後一程嗎？”
大黃呆了一下，然後才轉回身來，“母後壽命盡了？”
“是的。”蜂後臉上，絲毫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反而是解脫的欣慰和笑容，“吾兒，會來參加母後的喪禮嗎？”
“我…”大黃猶豫著不回答，白小夢搶先替他答了，“會的他會去的。”
蜂後滿意地點頭，“蟻後，謝謝你。”由幾隻小卒背著，緩緩地飛向樹林去了。
“畢竟她快死了，就原諒她吧。”白小夢對大黃說，“你不能這麽絕情呀，她再怎樣也是你母後。”
“就是因為她是我母後，我才不原諒她。她死了，隻是意味著她不再作孽了，而不是她有了讓我原諒的資格。”
沒想到大黃會說這樣的話，白小夢驚訝極了，也覺得自己不該那麽快幫大黃答應蜂後的請求，“那你還去她的喪禮嗎？”
“去。”大黃說，“我隻是很想念以前的兄弟姐妹們。”
白小夢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畢竟他們母子之間的恩怨，她並不是很了解。
白小夢進了蟻巢後，在離蟻巢不遠處的濕潤草叢裏，露出了兩個小小的頭。
“終於又看見她了，好激動….”雄百腳蟲激動地拿過一根枯黃了的草擦眼睛。
“爸比，男子漢不能輕易掉眼淚哦。”已經長全腳了的小百腳蟲說。
“去你的！”雄百腳蟲表示不服，“你差不多每天都能看到那隻小螞蟻，怎麽會懂爸比的心境。”
小百腳蟲抬頭望天，“爸比，冬天要來了，我們加油挖洞穴過冬吧。”
“嗯。”雄百腳蟲點頭，鑽進草叢，繼續挖他們的洞穴。
“爸比，一個過冬的洞穴，不用挖這麽長吧。”小百腳蟲跟在雄百腳蟲身後，往洞穴裏頭鑽。
“爸比有爸比的打算。”雄百腳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