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8|
“你是從外麵來的。”
“沒錯，她是從外麵來的。”
“我早說她不是這兒的人了，呸，下作的地麵人。”
那隻巨大且多頭顱的蟲子，忽然幾個頭顱間討論起來，或男或女，或根本聽不出男女的聲音，通通在討論白小夢的來曆。
完了，被發現不是這兒的人了，不知道這隻凶神惡煞的大昆蟲，會對她做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白小夢拔腿就跑，可惜外麵的通道，似乎是為了方便大蟲子走路，表麵非常之光滑，她沒走幾步，就摔在了地上，光刀滑落在一邊，就在她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而那隻大蟲子，已經逼近了她。
“奇怪，你身上的味道很奇怪。”大蟲子很像白蟻蟻後的那個頭顱，率先靠近了她，鼻子在她身側來來回回地聞，“你好像是我們的同類。”
“是嗎？讓我聞聞！”白蟻蟻後的頭顱話畢，大蟲子轉個了身，讓那顆黑色的頭顱靠近白小夢。
這顆頭顱，完全是黑蟻蟻後的模樣，白小夢有種以前身為蟻後的自己，正盯著自己的奇怪感覺，趁它因為身體的笨重而無法快速靠近自己的當兒，她伸手去抓掉在地上的光刀。
“你想要這東西？”另個蟑螂樣有兩根長長觸角的頭顱發現了她的動作，長長的有倒刺的腳快速地勾動，勾住了地上的光刀。
那隻腳又向上甩，光刀穩穩地落在了大蟲子的頭頂，被蟑螂頭顱穩穩地銜在嘴裏。
完了，沒武器了，白小夢背緊緊靠著同樣光滑的通道牆壁上，有種自己要被這隻大蟲子咬死了的感覺。
“味道雖然有點像，但其實不是。”與此同時，那顆使勁嗅著味道的黑蟻頭顱，終於參透了白小夢身上的玄機。
“是我們以前做過實驗的人，沒想到味道還殘留著呢。”黑蟻頭顱說，伸出一隻腳，抓住白小夢的領子，“弄死她。”
什麽？就這麽要死了？白小夢看著這隻奇形怪狀的大蟲子，很是不甘心。她還沒找到洛伊他們呢，這麽快就要想先死在這隻大蟲子手裏了？
“別，別別，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白小夢想著跟大蟲子扯會兒皮，拖延點時間，又伸出手使勁拽那把被蟑螂頭顱銜在嘴裏的光刀，可惜那個蟑螂頭顱靈活得緊，轉來轉去的，她怎麽努力都碰不到刀。
“先不要弄死她，她看起來好像很好吃。”
“確實，應該比那些僵屍好吃。”
“生吃更好吃！”
好在這幾顆頭顱，自己也起了爭執，那隻執意要弄死她的黑蟻頭顱沒辦法，隻好幹瞪著白小夢，不時做出恐嚇她的動作。
“不如現在就吃了她！”
那顆黑蟻頭顱竟然提議當場吃了她，白小夢無語，感覺這黑蟻就是跟自己過不去，怎麽說，自己以前也曾是黑蟻蟻後，多多少少帶點親，它居然如此無情。
“現在吃？難道不應該先洗洗嗎？”
“對啊對啊，地麵上的人髒得要死，不洗就直接吃？太惡心了！”
居然嫌她惡心？她還沒有嫌這大蟲子惡心呢！白小夢再次無語，趁著這大蟲子幾個頭顱之間爭論不休的當兒，用力去掰大蟲子握住她脖子的腳。
可惜這腳堅固得很，怎麽都掰不動，而且有個頭顱發現了她的行為，直接拿另一隻腳敲在她頭頂上，幾乎把她敲暈。
聽著這幾顆頭顱最終討論結果是把她洗洗幹淨再生吃，白小夢隻好將計就計，裝作自己已經被敲暈了，任大蟲子拖著自己，在光滑的走道上快速地走。
閉著眼睛，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一把大剪子似的東西給撕破了，白小夢可以肯定，這大蟲子身上，絕壁有一隻腳，是模擬螳螂的，不然，自己怎麽會有那種被鋸子鋸開了衣服的感覺？
這大蟲子，真是太恐怖了，而且聽他們說起來，好像對自己曾經變成過黑蟻蟻後的事情了如指掌，這大蟲子，到底是什麽來路？
身邊的水，又多又冷，白小夢聽到那大蟲子說，“把她洗幹淨了。”身側又是一派澄澈，什麽聲音也沒有了，看來是那個大蟲子已經離開這裏了。
她偷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中，容器裏全是淡綠色的水，聞著一股肥皂的味道。
有一雙枯黃幹癟的手伸了過來，她仰頭往上看，那是一個之前她看到過的，戴著口罩的那種僵屍，僵屍手上拿了一把大刷子，估計是想把她刷幹淨。
大蟲子果然已經走了，而把她交給了僵屍。
白小夢想，僵屍就好對付多了，站起身來，飛起就是一腳，踹得僵屍倒退好幾步，靠在牆上，捂著鼻子喊疼。
這僵屍，居然知道疼？白小夢奇怪，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不能再穿了，周圍也沒有其他可以遮蔽身體的東西，除了那僵屍身上穿的工作服。
心裏道著得罪了啊，白小夢從玻璃容器中出來，抓起那個僵屍的衣服，快速地把他身上的工作服剝了下來，穿上自己身上。
奇怪的是，這僵屍和地麵上的僵屍不同，身上居然有地方是柔軟的，怪不得會感覺到疼，估計是因為，他還是半個僵屍。
穿上衣服，白小夢就要離開，卻被地上的僵屍抓住了腳，這僵屍下的力氣很大，幾乎把她的腳踝抓斷，她伸腳想去踹他，卻見僵屍另一隻手伸到自己脖子後麵，撕拉一聲，將臉上的僵屍皮撕了下來，僵屍皮後的臉，居然是那個瘋瘋癲癲的南博士。
“南博士？”白小夢把僵屍扶起來，“這僵屍，是你假扮的？”
“也不算假扮。”南博士說，揉揉自己的鼻子，給白小夢看自己幹癟的腿，“上麵還是人，下麵已經是僵屍了。”
原來還真是半個僵屍，白小夢看他花白的頭發，想到自己剛才狠踹的那一腳，隻好道歉，“對不住啊南博士，剛才不是故意的。”
南博士哼了一聲沒理她，讓她扶著自己往外走，“看到那幾個小子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該上來了，所以一直潛伏在僵屍堆裏，等著你出現。”
那幾個小子？哪幾個小子？是洛伊他們嗎？白小夢驚喜，問，“那幾個人現在在哪裏，你知道嗎？”
“還能在哪裏？莽莽撞撞的，一進來就被抓起來了。”
這結果白小夢其實還能想到的，畢竟這黑球易守難攻，而且上麵的人，明顯比下麵的人，更懂得如何殺人。
“走吧，別在這兒呆著了，省得他們回來吃了你。”南博士拉扯白小夢的袖子，讓她跟著自己走。
“南博士，我想救他們。”跟在南博士身後，白小夢低聲和他說。
“救他們？管好你自己吧。”南博士很是不屑，到了一個閥門邊，他推了她一把，她立即往下滾去，頭撞在黑球邊壁上，不疼，但是暈得很。
醒過來往四周看看，這黑球是原來她醒過來時看到的那一個，看來，南博士是把她帶回到屬於他的黑球裏麵來了。
南博士自己也下來了，他打開一處閥門，裏頭沒有空間，倒是有一塊小小的顯示屏。
“這是航天望遠鏡傳來的畫麵。”南博士說，不知是何用意。
白小夢仔細看顯示屏上的畫麵，沒發現有什麽特別的，那上麵是一片浩瀚的星空，群星閃耀。
“有一顆小行星正在靠近地球。”
南博士的話，讓白小夢驚了一下，她連忙再去看那塊顯示屏，小行星，在哪呢？在哪呢？為什麽她看不到？
“在這兒呢！”南博士點點顯示屏上的一個小光點，這小光點看著並沒有什麽不同，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光點越來越亮，好像這行星，正在衝地球疾馳而來。
不是說小行星嗎？小行星怎麽還能發光的？白小夢疑惑，看向南博士，“南博士，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時候小行星也自帶光了？”
聽白小夢這樣問，南博士靠近了顯示屏，仔細看著，不時拿手指指指點點，花白胡子下的嘴巴，一起一合，好像有許多話要說，白小夢一直等著他說什麽話出來，結果他垂下手，歎氣，“是我弄錯了。”
什麽？剛才還那麽淡定地說有一顆小行星在靠近地球，她還以為他接下去會說，行星撞地球，地球要玩完兒了呢！剛才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好嗎？為什麽突然間又不說不是了？這南博士，是不是又犯病了？
白小夢疑惑，也不好直接說，南博士你是不是犯病了啊？能不能吃點藥然後帶我去找洛伊啊這樣的話，隻好坐在地上看他皺著眉沉思，繼續看著顯示屏上那個光點。
“可惜不能近距離觀測，不是小行星，也是其他了不得的東西。”南博士繼續說，轉過頭來盯住了白小夢，“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不久前有個人告訴我的，我以為是幻覺，但是現在想向你求證一下。”
南博士認真起來的樣子，真是讓人不敢忽視，白小夢隻好坐直了身體，問他，“什麽事？”
南博士理了好幾下花白的胡子，才盯著白小夢的眼睛，問，“你是不是和外星人有聯係？”
外星人？
還和外星人有聯係？
白小夢心想南博士還是在發病，搖搖頭，“沒有。”
“真的沒有？”
白小夢點頭。
“不可能，那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幻覺。”南博士繼續念叨，“你就沒發現，自己在某一時刻，忽然有了不用尋常的能力？”
不同尋常的能力？白小夢仔細想了想，變成蟻後後，突然有了空間，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能順心如意，算不算？
於是她如實告知，“變成蟻後後突然發現自己有了空間，算不算？”
“空間，是什麽？”南博士對空間這一詞不甚理解，白小夢隻好解釋給他聽，他聽後撚胡子，“那大概就是了。”
什麽意思？說她的空間是外星人？白小夢不解，拉住南博士想問個清楚，南博士卻一言不發，盯著那個光點。
那個光點越來越靠近，光亮越來越大，盯得久了，甚至會有眩暈的感覺，南博士把閥門關上，對白小夢說，“小夢，老實告訴你，地球快不行了，末日到頭了，再過兩分鍾，這個地球就不存在了。”
什麽？這麽快就到頭了？白小夢抓緊南博士的手，“快，帶我去找洛伊他們！”
“沒意義了，他們早就死了，進來的第一時刻就被他們殺死了。”南博士說，模仿了一下那個大蟲子，“他們，是我造出來的東西，很可怕。”
南博士說的話真是讓人二丈摸不到頭，白小夢有一百個問題想問他，他卻一句話也不肯說了，隻盯著幹枯手腕上的手表發呆，數著時間。
“還有十秒。”
還有十秒，地球就玩完兒了？白小夢在黑球裏麵繞圈，這不對啊，她還有很多事沒做呢，洛伊他們沒找到，光刀也沒拿到，連那個大蟲子是什麽東西，也沒弄清楚，不可能就這樣死了吧。
死也不能死個明白？！這太殘酷了！
她遍地去找可以從這個黑球裏麵出去的閥門，也不知那個南博士怎麽辦到的，居然就這麽把所有閥門隱藏了起來，她怎麽找，都找不到出口，心裏暗暗祈求空間給她些提示，空間又好像真的死機了，怎麽呼喚都沒反應，而且她想進入空間，伸手一扒拉，發現自己竟然扒拉不到平時很好找的空間入口。
怎麽回事？這種時候，空間它自己消失了？
她在黑球裏頭團團轉，聽著南博士倒計時，心跳得飛快。
“十，九，八...三，二，一…”
倒計時結束了，黑球裏麵一片安靜，白小夢鬆口氣，心想剛才絕壁是南博士發病了，絕壁不是世界末日來了。
氣剛鬆完，黑球猛地顫抖了一下，就見一道絢麗的光，從黑球頂端劈進來，平日裏堅固的黑球，這時像熱巧克力一般融化，她感覺到外麵極度的高溫，在她皮膚上灼燒。
“小夢，記得我這張老臉。”這是白小夢失去意識前，南博士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為什麽要記得你這張老臉啊擦！最後一秒的時候，白小夢的心情是無比糾結的，沒想到世界末日來得這麽突然，沒想到自己這樣就死了！一點都不圓滿！伐開心！
而且最後那道劇烈的光芒，簡直閃瞎她的眼了，她的眼皮一陣又一陣灼熱，迷迷糊糊中看到自己躺在以前蟻巢的大**，一堆小螞蟻喊著娘親，要她喂食物給他們；又看見自己坐在教室裏，電風扇呼啦啦地轉動，她滿頭是汗，低頭一看，臥槽這傲嬌的動點p，為什麽每次都要求你的軌跡啊為什麽？！
考試結束的鈴聲一聲比一聲響，她看到有老師過來收她的卷子，而她滿頭是汗，一道題也沒做出來。
畫麵又閃回到她剛剛變成蟻後的時候，桃子還剛剛出生，嘰嘰喳喳地撲到她懷裏，問她，“娘親，我為什麽叫桃子呀？”…..
怎麽人死了，還能感覺到熱？白小夢感覺到背上一陣又一陣地出汗，臉上和頭發都黏黏的，難受得緊。
她在極度不爽的感覺中，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頭靠在書桌上，底下墊著的，是自己的英語書。
摸了一把臉上，一塊黑黑的鉛字。
這場景，好像有點熟悉，她站起身來，身上酸疼得緊，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憑記憶，拉開了窗簾。
外麵是一派清明的世界，天還很早，太陽剛剛出來，街邊的路燈，一個接一個暗下去，遠處有不知名的鳥叫聲傳來，近處，有聒噪的蟬鳴聲，一聲比一聲響亮。
她掐了一下自己，沒什麽感覺。
幻覺？她想，人死之後還會有幻覺？這還真是第一次知道。她又顫顫巍巍地往回走，頭磕在了桌角上，痛得她齜牙咧嘴，額頭上更黏了，一摸，居然有血。
額頭上疼痛的感覺讓她清醒過來，她靠著以前的記憶，打開門，走到衛生間，拿涼水衝洗了臉，仔細看鏡子裏的自己。
還好，額頭上的傷不是很嚴重，隻是一道小小的傷口。
“小夢，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她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媽媽也打著哈欠從房間裏出來，“想吃什麽早餐，媽媽給你做。”
她沒有答話，呆呆地看著這個健康，臉色紅潤的媽媽。
“怎麽了？睡傻了？”媽媽笑，洗漱了之後去廚房做早餐，“快去叫你弟弟起床！”
她還是沒有動彈，直到爸爸也起床了，迷迷糊糊地問她今天怎麽起得比她媽媽還早。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兒？好像一切，又都回到她變成螞蟻之前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