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氣禦針
“還請小醫生施以援手，秦青山感激不盡！”
當秦老說出此番話語之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呆滯了。
即使他們現在是成功的醫生，甚至被稱為專家，可是在秦老的麵前，他們也隻能算是學生，後輩而已。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在中西醫界都吃得開的元老級人物，此刻居然如此正式的拜托一位二十出頭的實習生。
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當然，這其中最為驚訝的莫過於周啟明了，他看到那個一直在自己身邊端茶送水的實習生，受到了秦老這般的重用，還似乎很勉強才接受的做派，心頭便一陣絞痛。
是羨慕嗎？
當然不是！
是嫉妒，恨！
看著喬楚的背影，周啟明心中隻剩下了惡毒的詛咒：失敗，失敗！最好把那病人搞死！
……
然而，喬楚怎麽可能讓他如願。
走進手術室，秦老將閑雜人等都清理了出去，隻留下他與喬楚二人。
喬楚滿意的點了點頭，走到了手術台邊。
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是一位約莫五六十歲魁梧老人，即使病得麵色煞白，渾身上下也流露著一股子霸氣。
可在喬楚的眼中，這位老人的身上除了霸氣，還有些別的詭異氣息。
那是三股濃烈的血色霧氣，正在老人的頭頂繚繞蒸騰，久久不肯散去。
仙醫門觀點，人體內蘊含五氣，分別為金木水火土五種屬性，望五氣便可推測人體內的病灶所在。
這繚繞在老人頭頂的血色霧氣，便是病變後的火氣。
“病人情況很不好，目前的滲血量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喬楚看著那三股霧氣，蹙起了眉頭。
“那能治好嗎？”秦老有些緊張的問道。
“當然能治好，雖然難度增加了，但是我還是能夠處理。”喬楚放下老人的手腕，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布包，其中放置著一枚枚大小不一的銀針。
“咦？我還以為小醫生你都是將銀針插在身上的。”
稍稍放下心來的秦老看到喬楚此番舉動，輕咦一聲，下意識的說道。
咳咳。
喬楚不好意思的嗆咳了兩聲，沒有回應，他總不可能說那一根銀針，隻是他在治療前身的心髒病後，忘了拔出來的吧？
至於找個理由對付過去？對於喬楚來說，根本沒那個必要。
“百會！”
閑聊之餘，喬楚便開始了施針，第一針，直刺百脈交會之地，纖細的銀針半沒入患者的頭部，喬楚輕輕一撚，那針體便開始了顫動。
令人驚奇的是，隨著針體的每一次震顫，病人的臉色似乎都要好上一點，雖然微不可察，但還是被細心的秦老發現，隨之嘖嘖稱奇。
風府穴。
後頂穴。
……
一枚枚銀針飛速落下，喬楚的麵色漸漸凝重了起來。
所謂以氣禦針，自然是以體內真氣使用銀針的方法。
而喬楚剛治完自身的心髒病，身體內的真氣，比常人還要虧缺，一次性使用多枚銀針，實在是有些勉強。
當最後一枚銀針刺入患病老人的腦門，喬楚已是汗流浹背，渾身熱氣蒸騰。
但是他的賣力，無疑起到了效果。
十餘枚銀針共同顫動，交相呼應，在與空氣的震動摩擦中，竟發出了一種低吟或說是輕吼般的聲音。
如果真要冠個名詞，或許隻有龍吟才配得上這般的玄奧。
所以當初在開發出這套針法後，喬楚為其取了個名字，喚曰：五行龍門針法。
“好了？”
秦老看著各種儀器上趨向平穩的體征指數，欣喜不已。
喬楚卻是看向病人頭頂漸漸散去的血色霧氣，搖了搖頭：“目前隻能算是穩定了病情，想要徹底根除，還需要持續的施針。”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從傍晚時分進入手術室，直到午夜時分，喬楚幾乎將全部精神都放在了患者的身上，或是調整針刺的穴位，或是為銀針灌注真氣，看似簡單的動作，卻讓他疲乏不堪。
淩晨一點半。
“嗯……”
伴隨著老人恢複知覺的一聲輕哼，喬楚方才收起了銀針，雙手一拍，總算是宣布了大功告成。
而就在他這拍手動作完成刹那，卻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愣愣的倒向了一旁。
虧得秦老也沒敢合眼，一直盯著，還算是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否則摔也得摔出問題來。
“這孩子……”
秦老看著因為疲累暈倒，卻麵帶微笑的喬楚，滿是皺褶的臉上，也泛起了一抹會心的笑容。
……
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照進了海城市中醫院，也同樣照進了秦韻的辦公室。
為了隨時觀測方爺爺的情況，秦韻主動請願留守在了醫院裏值班。
可是一夜下來，方爺爺的情況越來越穩定，都能清醒的說話了，自己辦公室的沙發上，那頭因為勞累過度而昏睡過去的小色狼卻還沒有醒來。
“這麽看，還有點兒帥氣呢。”
秦韻雙手支著腦袋，靜靜地看著喬楚微笑的側臉，心中不自覺的泛起了漣漪。
哎呀，我怎麽會這麽想呢！
半晌之後，秦韻才從陶醉中醒來，頓時羞澀的紅了臉。
哼，他可是個偷窺狂，怎麽可能帥！一定是因為他救了方爺爺，我才亂想的。
對，一定是這樣。
秦韻強迫自己接受了這個奇葩的理由，再也不好意思去看喬楚，微微抬頭，看向了窗外。
“秦醫生？病人怎麽樣，你去看了嗎？”可就在這時，一個熟悉而虛弱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頓時又讓秦韻心中一陣小鹿亂撞。
“啊？我可沒看你。”秦韻慌亂說道。
可話一出口，秦韻就心道糟糕，這慌亂之間，竟然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一時間左顧右盼，恨不得找個牆縫鑽進去。
然而，喬楚似乎根本就沒有聽清楚她說的話，帶著惺忪睡眼，迷離的再度發問：“秦醫生，你在說什麽呢？病人情況還好吧？”
原來是在問病人！
秦韻聞言，輕輕拍了拍胸口，強壓下胸中紛亂的思緒還有那起伏的波濤，端著個臉道：“病人恢複得很好，你不用擔心，你這回可是立了大功了”
大功？
喬楚撓了撓頭，對他而言，每救治一個病人都是功德一件，要說功德，他真沒什麽感覺。
至於擔憂，他的心中真是多了幾分。
若是在前世，諸如昨夜的病人，他抬手便可治愈，可是如今，卻因為治療一個病人而陷入暈厥，這對於他而言，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提升實力，已經成為了他的首要目標。
可是生在紅塵中，又怎麽可能潛心修行，不問世事呢？
這不，喬楚心中剛打定主意，餘光便瞥到了一個令人厭惡的身影。
“喲，秦醫生，還沒下班呢？一定沒吃早飯吧，你看，剛出鍋的牛肉麵，保證好味道。”
周啟明一進門，先是像個推銷員一般將一份打包盒放在了秦韻的桌上，在遭到秦韻的白眼後，立刻佯裝不覺的看向了躺在沙發上的喬楚。
“嘿，喬楚……哦，不，這不是剛立了大功勞的小喬醫生麽？昨晚怪辛苦吧？要不要再多休息一下？”
“還行，不用了。”喬楚隨口一答。
“哦，這樣啊，本來想批你一天假的，看來也不必了。既然不用休息，那就上班吧，照往常一樣，先給每位醫生泡杯茶，然後整理資料。”
周啟明的話中，譏諷意味十足，特別是在“照往常一樣”這幾個字眼上加注了重音。
喬楚怎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呢！意思是就算自己醫好了一個病患，也隻是一個實習生而已，隻配給他端茶送水。
實際上，喬楚也並沒有想著馬上脫離實習生這個身份，給真正辛苦的醫生端茶送水？這也沒什麽不好。
至於周啟明這種作威作福的人渣，今天給他端多少茶水，改天自然會讓他加倍的吐出來！
可是秦韻卻不知道喬楚的謀劃，隻知周啟明這是在刻意刁難喬楚，怒火噌的就上來了：“周啟明，你這是什麽意思，喬楚以針灸治好了腦溢血，這是什麽概念？你不會不知道吧？你還讓他給你端茶送水？你能教他什麽？”
“秦醫生，你這話就不對了吧？這喬楚連行醫執照都沒有，我不讓他端茶送水，多看多學，難道還讓他違例坐診不成？”
“你……你……”
秦韻還想辯駁，但是心思單純的她一時實在是找不出話來，隻能生著悶氣。
喬楚看到秦韻能為他說話，心中一暖，要知道，他的前身可是整個醫院女性員工的公敵，秦韻能就事論事，已是不易了。
喬楚朝秦韻擺了擺手，站起身來，順手從秦韻的桌子上拿起茶杯，就要出門去門邊的飲水機處接水。
可是這還沒走到門口呢，一個地中海發型的中年男子就迎麵走了過來，親切的和他來了個擁抱。
“張院長？”
喬楚還沒搞明白怎麽回事，就聽到身後傳來了驚訝的聲音，這才知道地中海原來是中醫院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院長張廷建。
“哎喲，早就聽聞喬楚小英雄的大名，今天一見，果然一表人才啊！”
這時，張廷建也鬆開了雙手，蠻有領導氣派的拍了拍喬楚的肩頭。
“院長過獎了。”喬楚苦著個臉，對於小英雄這個稱呼不置可否。
“你這是要出去？”張廷建看著喬楚手中的茶杯，疑惑道。
喬楚搖了搖頭：“沒有，我正準備給秦韻醫生去泡茶呢，她加了一夜班，累了，喝點茶提提神。”
張廷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了掛著兩個熊貓眼的秦韻一眼，又瞧見周啟明正呆愣著站在一邊，立刻將喬楚手中的茶杯取了過來，遞給了周啟明：“小周啊，去給各位醫生泡杯茶，另外給喬楚打盆飯，我先帶他去辦點事等會回來吃。”
“我…”周啟明愕然了一陣，看著兩人的背影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
讓我去給他打飯，憑什麽？但院長吩咐，即使他心裏有一百個不情願也不得不利索的去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