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楓眼看著自己胸口的血洞自我愈合,最後隻剩下一個與周圍皮膚略有不同的粉紅色印記。

這種違背自然常理的景象消失之後,李楓緊繃的神經才鬆懈了下來,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開始整理頭腦內的紛亂思緒意識。

他首先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好好地活下去。

穿越是門技術活,有人一睜眼就是皇帝,有人一睜眼就木有小嘰嘰,這裏麵的區別大了去了,甚至還有些性別大反轉的,真要那樣的話李楓寧願再死一回。

雖然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之後,確定自己是個正常的男人,李楓已經感到非常幸運非常知足,對自己未來的生存環境沒有太高的要求,但誰也不願意自己是個在社會最底層苦苦掙紮的苦逼不是。

從白手起家的平民奮鬥成大富大貴的豪門固然非常有成就感,但如果有可選擇的話,李楓還是希望能活的懶散一些,坐享其成無憂無慮,做個幸幸福福的富家小子。

半晌過後,李楓長長的出了口氣,心中喜憂參半。

憂的是他在自己的腦海意識中發現了明顯是那個“神秘女聲”留下的意識痕跡,要求他半年之內必須給她搜尋到一件“神性物品”。

至於什麽是神性物品,夏爾的記憶中沒有任何印象,但是那縷意識痕跡給他留下了明示,夏爾的身上現在就有一件神性物品,而且以後如果夏爾遇見了“神性物品”的話,也會出現特殊的感應指引。

李楓伸手入懷,把一件掛在脖子上的吊墜扯了出來。

這是一件白金色澤的金屬吊墜,植物藤蔓樣式的花紋細密繁複,層層纏繞成了一個鏤空的紡錘形,提在手中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麽材質。

“謝瓦利埃之墜!”

李楓撚動著吊墜的鏈係,看著它緩緩旋轉著綻透出自然親和的氣息,跟自己有了一種莫名的神秘聯係。

“神秘女聲”給李楓留下了召喚自己的方法,是讓這個吊墜沾染上自己的“心頭血”,就可以跟她建立剛才那樣的意識聯係。

“看來,剛才就是這件吊墜沾染上了我心髒的鮮血,才讓那個強大的未知存在注視到了這裏。”李楓想起剛才自己心口的那個血洞,好似明白了一些什麽。

按常理來說,這個神秘的存在給予了李楓“全新的生命”,他應該感激涕零才是,但是李楓對她的感覺更多的是畏懼,而不是感恩。

一個可以輕易影響你的意識和思想的存在,李楓不懷疑她可以隨時取走自己的生命,這種命脈掌握在別人手中的感覺實在是令李楓心裏不踏實。

“算嘍!能活著就是賺到了,況且我還是個貴族老爺,有初(夜)權的那種哦!”

已經在社會上打磨了很多年的李楓早就學會了自己開導自己,想起自己現在的新身份,心裏的憂慮很快就被喜悅給掩蓋了過去。

李楓現在不叫李楓了,而是尊貴的巴約納伯爵,夏爾·謝瓦利埃大人,一個年方十七歲的實地伯爵。而且還是洛林侯爵、迪克勃利子爵、法蘭薩克子爵、諾恩子爵等頭銜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手下擁有幾十萬領民的實地大貴族。

至於夏爾·謝瓦利埃為什麽在未成年的年齡就成為實地伯爵,還有著這麽多的頭銜,這還要從夏爾·謝瓦利埃的死鬼老爹布爾曼·謝瓦利埃說起。

布爾曼·謝瓦利埃侯爵是佛倫斯王國的世襲侯爵,擁有著富庶的洛林侯爵領,另外還有著巴約納伯爵領、迪克勃利子爵領、法蘭薩克子爵領等領地,也就是說布爾曼·謝瓦利埃不但是洛林侯爵,還擁有著巴約納伯爵、迪克勃利子爵、法蘭薩克子爵等附屬頭銜。

而作為布爾曼·謝瓦利埃的唯一嫡子,夏爾·謝瓦利埃一出生就被賦予老爹巴約納伯爵這個附屬爵位的使用權。在兩年之前更是通過貴族院正式讓夏爾·謝瓦利埃繼承了巴約納伯爵這個實地爵位,作為給予自己心愛兒子的訂婚禮物。

畢竟當時布爾曼·謝瓦利埃還沒死,正當盛年的他可能還要活很多年,萬一再有兒子的話偌大的家產還不知道怎麽分配,提前給夏爾·謝瓦利埃一大塊領地,也算是對自己的親家表示對這樁婚事的看重。

雖然根據大陸幾大王國的共識,“伯爵夫人”這個身份即是貴族爵位,社會地位跟伯爵大人是相同的。但是一個五十歲才能繼承領地的虛銜貴族夫人和一個二十歲的實地貴族夫人,那在貴族圈子裏的身份差別可不是一星半點。

當然了,在外人眼裏,這也許是布爾曼侯爵對未來兒媳婦的一份補償,因為夏爾·謝瓦利埃在八歲的時候,不知抽了什麽風竟然跟人比賽賽馬,然後“不慎”落馬摔了下來,從一個王國公認的天才少年變成了智商欠缺的可憐蟲。

雖然侯爵大人和曦光教會都聲稱已經找到了治愈夏爾·謝瓦利埃的辦法,但是這麽多年以來夏爾·謝瓦利埃除了身體越來越胖之外沒什麽令人振奮的變化。

李楓所接受融合的夏爾·謝瓦利埃的記憶,也分成了清晰和模糊兩部分,八歲之前的比較清晰,那時候他是人們眼中的天才,收獲了所有人的羨慕目光。

而八歲以後的記憶就大部分是模糊的。其中偶爾有比較清晰的片段,比如夏爾·謝瓦利埃自己照鏡子時候的樣子。

滿臉的哈喇子,嬰兒肥的雙下巴,大熊一般的肥碩身軀,再搭配上弱智少年那特有的純真表情,就是夏爾·謝瓦利埃以前的尊容寫照。

再比如周圍的眾人對著他投注過來的躲閃眼神,尤其是那些善良的女性,不出預料的對他報以憐憫、可惜、或者玩味的眼神,讓以前的夏爾·謝瓦利埃記憶猶新。

“唉!美中不足啊!看來要減減肥了!”

李楓雙手撐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著現在這幅明顯比以前的自己大兩號的身軀感歎了一句。

掄動胳膊,扭轉腰肢,活動了一下身體,李楓感覺身上基本沒有什麽疼痛的地方,而且這幅身體的力量和靈活性還出乎意料的好。

“嗯!這是一副類似於功夫熊貓敖日格勒的身軀,有力量、有技巧,除了不怎麽漂亮之外沒啥毛病,隻要再合理的控製一下飲食,變成一個英俊的男人應該不難。”

李楓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打量著周圍的環境,把附近的情形更清楚的看在眼中。

他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是一條狹窄的山穀,一大群鮮血淋漓的死屍以李楓為中心團團把他圍住,擺出了各種死亡姿勢,猙獰的麵目表情搭配上死人獨有的煞白膚色,營造出了爆表的驚悚度,讓李楓的頭腦和後背一陣發麻。

一根歪歪斜斜的旗杆插在地上,上麵的紅黑兩色旗幟已經破損的不成樣子,偶爾有風吹過,就會倔強的飛舞起來,試圖展現它曾經擁有的色彩和榮光。

地上的死屍身上都穿著李楓沒見過的盔甲和衣服,盔甲跟某種網遊中的盔甲有些類似,但是樣式更加簡潔,沒有耀眼的亮色,沒有誇張的棱角,不張揚也不炫酷。

從他們的服色裝備上分辨,可以很明確的區分出敵我,其中圍繞李楓的己方戰士們隻有不到百人,他們身著式樣劃一的金屬盔甲,盔甲外麵的戰袍上都有統一的花紋標記,武器以冷兵器為主,也有幾隻超大號的火槍類武器,簡單而笨重,充滿了粗製濫造的粗獷風格。

敵人一方的人數要多得多,起碼有近千人,不過裝備就要遠遜於己方,大部分是金屬和皮革混雜的,顯得非常粗糙,他們的武器有些雜亂,冷兵器中夾雜著數量不少的火槍,隻不過火槍的樣式和大小跟夏爾一方的火槍比起來顯得有些……袖珍。

敵人有著統一樣式的帆布褲子,統一樣式的麻布戰袍,顯然是有組織的正規軍隊,給李楓的感覺好似更接近熱武器初期時代的騎兵部隊。

如果說李楓的人是中世紀的騎士的話,敵人一方就像是近現代的火槍兵。

不過從戰爭的結果上來看,李楓一方的重甲騎士要比敵方的火槍兵精銳的多,具有壓倒性的戰力優勢,以不足百人的規模跟十倍於己的敵人拚了個同歸於盡。

“都死了嗎?”

李楓極目四望,發現在這片戰場上,幸存者除了自己之外,就剩下幾匹零散的戰馬了。

有兩匹戰馬徘徊在自己的主人屍體旁邊,不停的發出稀溜溜的悲嘶,其餘的戰馬則在遠處啃食著樹葉青草。

李楓對遠處一匹異常高大的黑色戰馬很有印象,料定了那就是屬於自己的戰馬,連忙打了個呼哨,嘴裏飆出了一大串自己聽著都驚訝的外語。

“噓!噓!法爾曼,老子還沒死呢!你個沒心沒肺的家夥,趕緊給老子滾過來!”

幾匹戰馬聽到了李楓的呼哨聲,全都支起耳朵看了過來,然後就在李楓驚訝的眼神中掉頭就跑,那頭高大的黑馬跑的尤其最快。

“我去,啥意思?”

李楓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坐騎順著山穀跑沒了影兒,半天之後才低頭看了看自己肥碩的身軀,還有地上散落的那套明顯特製的厚重大號盔甲,好像明白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