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扔掉“黃昏騎士”長劍,吆喝一聲“看拳”,雙拳虛晃吸引了對方的視線,然後一記陰狠的黑腳就讓強大的荒野獵人蜷成了一隻大蝦米。

“傻逼,一個荒野獵人不是跟我玩躲貓貓放風箏,卻要玩公平的正麵決鬥,你以為你是戰士嗎?”

夏爾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嘲諷,這場決鬥的過程雖然非常短暫,但卻是他有生以來最刺激的一次經曆,現在勝利就在眼前,憋在心裏的憤怒和壓抑得到了暢快的釋放,讓他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興奮感覺。

“卑……鄙……”

“嘭!”

“嗷嗚……”

“嘶!”

夏爾收回了磕的有些生疼的右腳,慢慢的在霍恩·康納爾麵前蹲了下來,心裏也對第七位階超凡者的身體強悍程度有了新的了解,如果不是白癡的夏爾·謝瓦利埃這些年一直堅持戰士體係的基礎訓練,身體力量比平常人大的太多,估計一腳都不能把對方搞定。

“卑鄙?你跟我說卑鄙?你一個第七位階的超凡者逼著我跟你決鬥難道就不卑鄙?就不公平?”

“可是你有月影之弓和黃昏騎士,還有這身經過曦光教會大主教祝福的盔甲,還有……邪惡的安科拉爾之槍,這難道是公平的嗎?”

夏爾晃了晃自己有些肥碩的拳頭,“我現在可沒用武器,我們之間的決鬥很公平!”

“可是……你明明說用拳頭……卻這樣……卑鄙……這有失貴族的尊嚴……你要讓謝瓦利埃家族的榮光蒙塵嗎?”霍恩·康納爾感受著越來越強烈的劇痛,雙手忙不迭的捂住某個脆弱部位,心裏泛起的無盡恐慌讓他發出了咬牙切齒的咒怨。

想用激將法?我一個大天朝社會大學的畢業生,從幼兒園開始老師就對我用這一套了,這麽多年不知道見過多少套路不同的激將法,我會信你的邪?

夏爾淡淡地說道:“我將你擊敗,就已經維護了家族的榮譽,至於其他……就不需要你為我考慮了,現在告訴我……是誰向你們提供了有關於我的行蹤的情報。”

“決鬥還未結束,作為貴族……”

“嘭!”

“嘶……嘶”

霍恩·康納爾還想繼續說話,但是夏爾一拳就捶在了他的小腹上,打得他不住的“嘶嘶”吸氣,他怨毒的看向夏爾,卻發現對方的眼中都是戲謔和嘲笑。這時候他終於明白過來,這個看起來麵目憨厚的胖子有著跟年齡絕不相稱的奸猾。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這次決鬥我認輸,我會付出足夠的贖金,按照貴族的慣例我需要得到與我身份相對等的待遇。”

“投降?投降你妹!剛才想要我的命,現在你還想活著回去?真是白癡!”

夏爾眼神中的戲謔慢慢的轉變成殘忍,大大的拳頭揚了起來,重重的、連續的砸在了霍恩·康納爾的身上。

“嘭!”

“嗷……”

“這一拳是黑毛的。”

“嘭!”

“嘔……我……加錢……”

“這一拳是比克的……”

“嘭!”

“我投降,我特麽的投降……”

霍恩·康納爾的慘叫聲還有夏爾的大聲呼喊聲,在月色下的原野上回響,周圍的人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拳一拳的打下去,就像一個失去戰友的沒落戰士在發泄心中的怨恨和悲傷。

“這一拳,是克曼德的……”

“嘭!”

“我……說……我……說……別打了……”霍恩·康納爾終於壓低了嗓門求饒道。

他也不是什麽硬漢死士,夏爾一頓爆錘讓他看到了死亡的陰影,他感知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已經開始破碎,他覺得自己若是再撐下去可就真的被這個似傻似癲又似奸猾的家夥給活活打死了。

“是福德子爵,福德·柴科曼子爵來到帕切科,在跟我們提出和談條件的時候隨意透露了你進入斯拜亞的消息,還笑著說讓波倫威亞親王小心自己的腦袋……”霍恩·康納爾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出了夏爾想要的答案。

“福德·柴科曼?”夏爾仔細回想了一下,記憶中沒有這個人,隻好牢牢的記住這個名字。

夏爾站起身來轉過身去,俯身去拾取地上的“黃昏騎士”,霍恩·康納爾鬆了口氣,也慢慢的坐了起來,這個胖子的拳頭實在是太重了,自己這個荒野獵人不是以身體強度見長的超凡者,實在禁不住這種瘋狂的捶打,現在身上全是內傷。

“我會把贖金送到特倫德的,我用康納爾家族的榮譽保……”

霍恩·康納爾剛剛坐起來,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夏爾猛地轉身,一道淡淡的光芒劃了過來,然後自己的視野就開始漂移、旋轉。

霍恩·康納爾是一個見多識廣的資深超凡者,他知道這種奇怪的現象隻有一個原因——他的頭被砍下來了。

“噢!!!”

周圍一片驚呼聲,雖然福爾曼等人還有恩格魯的騎士們都距離夏爾很遠,但是霍恩·康納爾的慘叫聲和求饒聲還是傳到了他們的耳朵裏,以眾人的理解,夏爾並沒有必須殺死霍恩·康納爾的理由,以霍恩·康納爾的身份地位,肯定願意付出一大筆贖金的。

此時的夏爾也是一陣恍然,就在他斬殺了霍恩·康納爾的瞬間,一股特殊的感覺在他的體內生成,就好像堅固的寒冰融化了一層,也好像多年的沉屙消減了一絲。

“殺戮……會上癮嗎?”

夏爾猛地甩甩頭,把那股刺激的感覺驅散,拎起霍恩·康納爾的頭顱,幫他把死不瞑目的雙眼恢複安詳,然後晃啊晃的朝伯恩走去,很有些六親不認的囂張樣子。

但是沒人注意到的是,夏爾在撿起荒野獵人頭顱的時候,順手把一件不顯眼的銅綠色金屬戒指捏在了手中。

“伯爵大人,您沒事吧?”

伯恩已經製服了因為落馬而撿了一條命的倫德,看到夏爾提著霍恩·康納爾的頭顱走了過來,連忙的關切的問道。

“沒什麽事,隻是受了一點點的輕傷。”

夏爾活動了一下乏力酸疼的肩膀,小小的裝了個逼,其實他現在體內的不適比其他人想象的要強烈得多,礙於麵子才強忍著罷了。

“想不到,伯爵大人您……還記得他們的名字……”

伯恩的眼眶有些發紅,剛才夏爾一邊瘋狂的掄動拳頭一邊大聲喊出“黑毛”、“比克”、“克曼德”等人的名字的時候,他真的感動了,他想不到一個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會為了自己這些粗賤平民做出這些有損貴族風範的舉動。

“嗯,我應該記住的,他們都是因我而死!貴族的身份地位也許要顯赫一些,但是貴族是人,平民也是人,生命……是不分貴賤的,我說的對嗎伯恩?”

伯恩重重的點點頭,整個眼眶都紅了。

夏爾拍了拍伯恩的肩膀,轉頭看向跌坐在地上兩眼發傻的年輕騎士,“你,叫什麽名字?”

倫德沒有回答夏爾,而是喃喃地問道:“……你為什麽要殺了他,他已經投降了……”

“他拒絕回答我的一個問題,所以我對他沒有仁慈的理由,現在告訴我你的名字,然後再說出你認為合理的贖金數目。”夏爾決定隱瞞福德·柴科曼的事情,過後慢慢的查訪真相。

“老師……也許真的不知道……”

“回答我的問話!”夏爾晃了晃手中的騎士長劍,他現在正在努力做出“我不是好惹的”的形象,所以不介意再殺幾個人讓那些暗中窺伺自己的人看看。

“對不起伯爵大人,我叫倫德·埃米爾,我願意付出……三百金鎊的酬金……”

倫德打了個機靈,猛地驚醒了過來,他忽然想起了不久前從老師口中聽到的一個傳聞,並且推理出了另一個霍恩·康納爾的死因,他頭頂的汗水涔涔而下,趕忙報上了自己能夠籌集資金的最高上限。

“三百金鎊……是多少?”

“……”

伯恩在旁邊小聲的跟夏爾解釋道:“金鎊跟金路易差不多,三百金鎊等同於六千利弗爾……”

“才六千利弗爾,有點兒少啊!”夏爾繼續晃動手中的長劍。

“哦!伯爵大人,他應該隻是個小貴族的子弟,也不知道有沒有繼承權,所以六千利弗爾……”伯恩瞄了一眼倫德盔甲上的紋飾,推測著他的具體身價。

“算了,帶他一起走,到了費倫特再說。”

夏爾打了個呼哨,把跑到遠處的大黑馬召喚了回來,把霍恩·康納爾的人頭綁在馬鞍上,然後去收取那把剛才讓自己心有餘悸的安科拉爾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