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瘋了, 你們都瘋了!”蘇曉雙目赤紅,喊得撕心裂肺。

“住口!”一個劍修怒聲嗬斥,“敢對二公子不敬, 我跟你拚了!”

麵對利劍直麵刺來, 蘇曉避也不避, 反而仰天大笑起來,直到劍鋒逼近了,他猛地召出佩劍東方,淩空一掃, 輕而易舉的切斷那扶搖榜排名一百開外的劍修的劍氣,轉而側身一閃, 目光一厲,手持東方朝謝嵐裳殺了過去——

夜鬱真是等得太久等得快要經脈寸斷走火入魔了!

他快如一道風, 轉瞬間已至蘇曉跟前,並起雙指淩空一捏,剛好掐住東方劍劍尖,蘇曉朝前猛刺, 夜鬱任由劍身在雙指間穿行,直到劍身中央,夜鬱雙指施力,蘇曉竟是半分也刺不動了。

說時遲那時快,夜鬱並指掐著劍身往蘇曉的方向一彎, 東方劍幾乎呈對折的姿勢,筆直朝蘇曉的咽喉刺去!

執法長老:“夜小友住手!”

夜鬱充耳不聞, 聽不見。

謝嵐裳:“君流。”

劍尖在距離蘇曉咽喉僅剩半寸的位置生生頓住, 夜鬱回頭看向謝嵐裳, 後者微微搖頭, 夜鬱隻好鬆了手。

和死亡擦肩而過,這讓蘇曉整個人都脫了力,雙腿一軟跌倒,氣若遊絲。

普濟長老反應過來,急切切的跑上二樓看了眼半死不活的蘇曉,這是被夜鬱淩厲殺氣給震得啊!

“夜公子,蘇黎明乃我太微仙宗弟子,我掌教師兄自會懲處。”普濟長老說完這話,忍不住抹了抹鬢角的冷汗。

這老頭還是很尊敬很喜歡哥哥的。

思及此,夜鬱臉色好了許多,對普濟長老也是禮數周到。

蘇曉被執法弟子捆起來帶走了。

秦慕急切的跟了兩步,朝執法長老求情道:“蘇師兄家中遭遇巨變,五內俱焚,所以他神誌不清,這才……”

“被說了。”鐵麵無私的執法長老負手離去,秦慕滿臉彷徨和無措。

幾個太微仙宗的弟子淡定看熱鬧:“秦師弟,勸你別多管閑事,當心惹火燒身。”

秦慕:“蘇曉是我師兄,怎麽能算作閑事?”

眾人聽著,忍不住感慨秦慕還挺有情有義。

“據方才所說,整個謝家都對謝二公子的秘密一無所知?”說話的人是從始至終都沉默的柳成絮。

謝嵐裳微愣了下,想看他出什麽招。

不料柳成絮沒有看向自己,而是將目光遞給了秦慕:“也就是說,謝二公子的秘密不是聽他家人說的,而是在謝家養病的三個月之內,謝二公子親口告訴你的,對不對?”

秦慕愣了愣,不知道柳成絮說這些是想幹什麽。

謝家府中的丫鬟下人們對這事是真的不知道,這是事關身家性命的機密,保密工作還是很到位的。隻不過,秦慕可不信謝嵐裳剛才的話,說什麽謝家人都不知情,把謝嵐雨謝觀林也摘出去了,假的不能再假。

不能吃五穀的毛病,血脈至親豈會不知道?

不過有一說一,這秘密確實是謝嵐裳自己告訴他的沒錯。

“是又怎樣?”秦慕滿腹狐疑,不過他應下也沒什麽,柳成絮是不會害他的。

“謝清荷信任你,將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你,你卻將它告知旁人,可是君子所為?”柳成絮語氣冰涼,宛如寒冬飄雪。

秦慕愣住了。

柳成絮麵無表情的又說道:“告訴旁人也就罷了,偏偏還告訴了如今跟謝清荷有深仇大恨的蘇曉,你有何居心?”

秦慕怔鄂:“我……”

眾人恍然大悟。

日,真是不想不知道,一經提醒嚇一跳啊!

“柳三公子心如明鏡,讓我等醍醐灌頂。”

“真是細思極恐,可怕可怕。”

“謝清荷這是造的什麽孽啊!救了人家,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三個月,又幫忙引薦給太微仙宗拜師,結果就換來這?就這?”

“若非謝二公子吉人天相,問心無愧,這波怕是要栽了。”

“其心可誅,其心可誅!”

秦慕腦子嗡嗡響,眾人的聲音不大,可偏偏能完整無缺的清晰入耳:“你們惡意揣測,不是這樣的!若我真有此心,我就被天打雷劈而死!”

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他。

秦慕覺得可能還不夠,於是斬釘截鐵的補充道:“死後化作鬼魅,再被誅魂,灰飛煙滅,永不超生!”

這波發誓當真絕絕子。

別說旁人了,就連謝嵐裳都險些被打動,以為秦慕真的好無辜好真誠好可憐啊!

總之,這一場驚心動魄的變故終於落幕。

最讓謝嵐裳寢食難安提心吊膽的事情,也終於過去了。

他沒想到來的這麽突然,更沒想到過程這麽輕鬆,最難以置信結束的這麽搞笑。

他沒有眾叛親離,在被蘇曉指控,被眾人懷疑的時候,該站在他這邊的一個都沒走,反而有意料之外的人維護他。

他修醫,懸壺濟世,救死扶傷,雖然一開始沒有抱著任何目的性,隻是純粹的聽從師父教誨,履行一個醫者的本分和責任而已,但結果卻是好的,受過他恩惠之人回報了他。

事實證明,這世上惡人無數,但有良心的人也不少。

這是謝嵐裳重生以來,最輕鬆的一個晚上。

最大的包袱卸了下去,整個人如釋重負。

脫離苦海的又何止是謝嵐裳,整個謝家都跟著鬆了口氣。

“還真是因禍得福。”謝嵐雨一邊給謝觀林寫信一邊絮叨,“原本擔心他這秘密暴露,謝家會受到牽連遭受滅頂之災,結果可倒好,災難沒來,反倒成神靈轉世了。”

“所以他為什麽能吃夜鬱給的桃花餅?那裏麵做什麽手腳了?”謝聽琴百思不得其解。

“管他呢,正因為這個,謝嵐裳才能把咱們摘出去。”

他自有妙招,可以在人前吃東西,所以家人都不知道,連親爹親哥親奶奶都不知道。

謝家無辜,謝家冤枉。

謝聽琴失笑。

他這二堂弟能第一時間保護家族,倒是叫她刮目相看了。

身為謝家兒女,自身榮辱生死都無關緊要,保護家族千年榮光,這才是重中之重。

入了夜,因為鬧出這攤子事,晚間的課程全部取消,太微殿內門窗緊閉,也不知裏麵是如何處置的。

“太微仙宗門規森嚴,法不容情,掌教座下弟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點我當真佩服。”簡秋一邊啃西瓜一邊說。

謝嵐裳翻了一頁書,剛好夜鬱端來琉璃盞,盞內放著剝去外皮的葡萄。

簡秋等了老半天也不見謝嵐裳問句“然後呢”,心裏揣著鬱悶,將西瓜啃得哢嚓哢嚓吸溜吸溜,自顧自的說道:“處罰結果出來了。”

“嗯。”謝嵐裳應了聲,將琉璃盞端起來遞給夜鬱,“你吃吧。”

簡秋:“你不好奇結果?”

謝嵐裳又翻了一頁書,等夜鬱轉身出去了他才怔怔的回頭:“……什麽?”

簡秋:“……”

好家夥,他叭叭叭說了半天,姓謝的壓根兒沒聽到,整個心不在焉的!

給爺氣笑了。

他本來打算興師問罪,針對謝嵐裳不把秘密告訴自己不拿自己當兄弟的事情好好發個飆,再讓謝嵐裳狠狠的哄他,直到他滿意為止。

結果可倒好!

“我走了!”簡秋起身欲走。

謝嵐裳連屁股都沒抬一下:“幫我把門帶上。”

簡秋:“……”

絕逼是故意的!

謝嵐裳知道他性子急,心裏藏不住話,有事兒不說堵得慌。

靠!

“蘇曉尋釁滋事,挑撥教唆的罪狀就不說了,動用降妖塔對付仙道道友也不提了,最嚴重的一點就是他惱羞成怒朝你刺的那一劍,當眾行凶,按照太微仙宗的門規律法,他要被廢除修為,再去思過峰麵壁三年。”簡秋居高臨下的說完,餘光偷偷瞄去謝嵐裳,發現謝嵐裳還在麵無表情,連眼睫毛都沒顫一下。

……他大概也許應該可能真的不在乎蘇曉的下場。

算了。

誰讓這是他的“荷妃”呢,就該讓著他寵著他,不跟他計較。

簡秋大度的一笑而過:“你想什麽呢?”

謝嵐裳斂回視線和心緒,放下書冊,朝簡秋莞爾一笑:“想你啊。”

簡秋腦子當場一白:“啊?”

“謝謝你。”謝嵐裳提起茶壺倒杯水,“太微仙宗無酒,我以茶謝你。”

簡秋很快反應過來謝嵐裳說的啥意思。

他這人吧,尤其受不了鄭重其事的道謝,尤其道謝兩個字來自至親摯友。

眼睛不爭氣的一熱,鼻子不爭氣的一酸,他也不知道在感動個什麽勁兒,哼哼唧唧的接過茶杯一飲而盡:“咱倆啥關係啊,我要是因為這就跟你絕交,那我也太混蛋了吧,把我當什麽人了。”

“聽好了。”簡秋語氣堅定的說,“就算今日你在降妖塔下現了原形,變成蜥蜴蜈蚣□□精了,我也照樣愛你!”

謝嵐裳:“……”

這話是好話,可怎麽聽起來那麽膈應呢!

他要真是蜥蜴蜈蚣□□精,不用蘇曉代勞,他直接自我了斷得了。

簡秋吃完瓜告辭離開,才推開門就咦了一聲,然後笑道:“寶啊,你現在真是修真界的紅人,連淡漠疏離的柳家三郎都跑來看你了。”

謝嵐裳拿著茶杯的手一僵,起身走了過去,朝外一看。

院子裏有葡萄藤,是夜鬱親手栽種的,這會兒正在往葡萄藤上灌輸靈氣,原本還發青的葡萄瞬間變得烏紫,顆顆飽滿,晶瑩如玉。

夜鬱拿了剪刀采摘下來,放入籃筐,有陰影靠近,他抬頭一看,是柳成絮。

“你哥哥歇下了嗎?”柳成絮,眉眼如柳,身若飄絮,是修真界一等一的美人。

他性情高冷,習慣穿素色的衣服,非但不會遮掩他的光彩,反而愈發襯托他不同流俗的藝術氣息。而今日他截然不同,特意換了身顏色豔麗的錦袍,夜鬱掃了兩眼,麵無表情道:“找我哥有事?”

長成這樣,還好意思學哥哥穿紅衣。

夜鬱“哢嚓哢嚓”剪葡萄,再沒多看一眼。

“他們在說什麽?”謝嵐裳目不轉睛的盯著看。

簡秋也很好奇:“聽不見啊,聲音太小了。話說他不是來找你的嗎,怎麽跟夜君流聊上了?”

簡秋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謝嵐裳心裏就不是味了。

是啊,柳成絮是來找夜鬱的。

夜鬱曾說——他是我見過長的最美最美的人,他出身好,舉止斯文,彬彬有禮,他不經常笑,但隻要一笑,萬物複蘇,雲開雨霽。

看看!夜鬱喜歡人家喜歡的都不敢多看一眼!

謝嵐裳痛心疾首,咬牙切齒。

幸好,幸好是單相思,就算夜鬱上趕著,柳成絮也不會……

“嘿,這倆人有戲啊!”身旁有眼無珠的簡秋火上澆油。

謝嵐裳腦子嗡嗡響:“什麽?”

簡秋繪聲繪色的:“你看柳蔭含羞帶臊的樣子,天哪,我都不敢相信這種表情會出現在他臉上。”

謝嵐裳扶著門框的五指漸漸收緊,仔細去看,掩耳盜鈴:“沒有吧……”

“你沒經驗,當然看不懂。”簡秋有模有樣的說道,“我跟雲謹混的久了,那些小姑娘跟他說話的時候就是這副表情,一模一樣。”

謝嵐裳心口一顫,怔怔出神。

簡秋失笑道:“誒,如果這倆人真兩情相悅了,一個上門提親一個送聘禮的,你答不答應?”

“不可能。”

謝嵐裳這話說的很沒有底氣。

原本他認為,柳成絮是主角受,跟夜鬱是沒有未來的,夜鬱單相思,人家不可能被動搖。

然而事實證明,沒有什麽是一定不變的。白天的時候,柳成絮在食舍當眾懟秦慕的畫麵還曆曆在目。

按理來說,柳成絮對秦慕的愛是深沉的,是至死不渝的,是撞破南牆不回頭的。

怎麽就幡然醒悟了呢?

他不會真的跟夜鬱來一段……

“不會。”簡秋一把關上房門,阻斷了院子裏的風景,“他們不會幸福的。”

正要發火的謝嵐裳被他這句話弄得一愣,下意識問:“為什麽?”

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語氣中的急迫。

簡秋側目看向他,鬼兮兮的一笑:“因為有個叫謝嵐裳的人會從中作梗,棒打鴛鴦。”

謝嵐裳怔住。

簡秋瞬間噴笑了:“我都說了,我跟雲謹混的久了,看人很準的,你一個眼神一個表情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了哈哈哈哈!”

謝嵐裳臉上發燙,心跳如雷。

宛如**被人發現,然後剝光衣服戴著鎖鏈上街遊行,羞恥的不行。

“別亂說。”謝嵐裳故作鎮定,重新端起的冷若冰霜脆弱的一觸即碎,“他可是我弟弟。”

簡秋不以為然的挑挑眉毛:“義弟,又不是親生的。”

“那也是弟弟。”謝嵐裳挪回蒲團上坐下,望著熒熒燭光出神,“而且,他一直拿我當哥哥。”

簡秋失笑:“那可不一定哦。”

“我知道。”謝嵐裳有些煩躁的扶額,“若我說了,他肯定不會拒絕,但我不想那樣。”

百依百順的不拒絕,他寧可不要。

簡秋很不理解:“你說你,無數癡男怨女不敢坦白心跡,怕的就是說了之後人家拒絕。放到你身上,百分之百成功的事情,被你想的這麽複雜。”

謝嵐裳閉了閉眼:“你喜歡的人,為了報恩對你言聽計從,日夜扮演著愛你的角色,你願意?”

不等簡秋回答,謝嵐裳悶悶的補充道:“尤其是在,對方早有心上人的情況下。”

簡秋有點反應不過來:“清荷,按照我對你的了解,你……”

“什麽?”

“你不是總說,自己開心快活就好了,不用管別人嗎?”簡秋笑道,“把喜歡的人拴在身邊,哪怕不折手段也無妨。隻要你開口,甭管是柳成絮還是楊成林,夜鬱絕對會拋之不管,死心塌地跟著你,愛著你。”

確實如此。

可同樣的手段用在夜鬱身上,讓他自己都覺得反感。

這算是偷來的愛情吧?

他不想夜鬱有任何勉強,他要夜鬱快樂,若有朝一日夜鬱在他身邊不快樂,或者說夜鬱找到一個讓他快樂的人準備離開了,那……

會放夜鬱離開的。

謝嵐裳肯定道。

夜鬱上輩子已經做的足夠了,這輩子若再憑一己私情拴著人家不放,那就太混蛋了。

房門“吱呀”一聲,是夜鬱進來了。

不等謝嵐裳開口,簡秋先急著問道:“柳成絮呢?”

夜鬱語氣淡漠:“走了。”

“你們說什麽了?”

夜鬱沒有立即回答,過了片刻才說:“他問哥睡沒睡,我說時辰不早該歇下了,他就走了。”

“就這樣?”簡秋眼中滿是懷疑的味道,“就沒說點別的什麽悄悄話?”

“什麽?”

“就比如……”簡秋詭笑一聲,不等說出口就被謝嵐裳攔下,“亥時了,快回去睡覺吧!”

簡秋知道謝嵐裳不想讓他多嘴,於是聳聳肩,從善如流道:“走啦。”

簡秋前腳走,謝嵐裳後腳瞥向夜鬱:“你也回屋吧!”

又到了每日下逐客令的時間了。

夜鬱從丹府裏取出熏香,還未點燃就被謝嵐裳叫住,夜鬱轉頭看他,就見謝嵐裳走過來,奪走他手裏的熏香,自己用火折子點燃。

“你不用幫我點香,更不用幫我剝葡萄皮。”謝嵐裳深深看著他,“我四肢健全,不用你伺候。”

夜鬱坦然的迎上謝嵐裳的目光,不躲不避,目光澄澈幹淨,語氣也很強勢:“我沒有伺候你,隻是對你好而已,不行嗎?”

這話讓謝嵐裳一噎。

“我想對你好。”夜鬱補充道。

這純粹又真摯的目光太過灼眼,讓謝嵐裳不戰而敗,匆匆避開,丟盔卸甲:“行了,快回去睡覺,明日還要早起呢!”

夜鬱一向聽話,但有些時候他就叛逆了,比如現在。

謝嵐裳以為自己一句話會讓他回屋去,結果他轉了一圈繞回到自己麵前,語氣悶悶的問道:“哥,我哪裏做錯惹你不高興了嗎?”

謝嵐裳微微愣了下:“沒有。”

“哥你口是心非,明明就有。”

謝嵐裳冤枉的恨不得跳黃河:“真的沒有,我好端端的為何生氣,更別提生你的氣了。”

“那你幹嘛躲著我?”夜鬱直白的問道,宛如一柄鐵錘砸在謝嵐裳頭上,讓他暈暈乎乎的招架不住。

“從那天晚上過後,你就開始躲著我,我才在你屋裏待半個時辰你就攆人,以前我待一天你也不會不耐煩,你討厭我了。”夜鬱說著說著,眼圈微紅,薄唇緊抿,委屈的不行。

謝嵐裳哪裏招架得住這個,連聲否認,忽然腦子裏一打結,想到夜鬱剛才無意間吐露的……

“那天晚上?”謝嵐裳詫異,“哪天晚上?”

夜鬱不說話了,紅著眼睛要走。

謝嵐裳趕緊撲上去拽人:“君流,君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夜鬱背對著他,不說話。

謝嵐裳急切不已:“你知道就快告訴哥呀,在懸壺門那天晚上對不對?我都不記得了,那天晚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夜鬱就是不理他,執意要走。

小崽子越養越好,越長越高,已經跟他謝嵐裳一般高了,要命的是個頭一樣,身子骨可比他好出數倍。他去拉扯夜鬱,無異於林妹妹大戰關雲長。

偏偏,還真叫他這個弱柳扶風的“林妹妹”贏了。

他情急之下從背後一把抱住夜鬱,竟叫夜鬱動彈不得,謝嵐裳也沒反應過來自己怎變得如此熊猛力大無窮,滿腦子都是那晚不可描述的秘密。

“君流,你告訴我。”謝嵐裳抓著夜鬱的手腕,屁顛屁顛將人拽回到屋子裏,按在蒲團上坐下。

少年緊抿著嘴唇,一語不發。

要命了,這該怎麽哄啊!

謝嵐裳手足無措,突然見少年揚起頭來,一臉委屈的盯著他看,嗓音又軟又綿:“哥欺負人,哥始亂終棄!”

謝嵐裳腦子轟的一下,被九霄玄雷劈的外焦裏嫩。

哈,哈哈,哈哈哈……

都說了,要多讀書。

“君流,始亂終棄四個字不是這麽用的,你……”

“哥朝三暮四,沾花惹草,見異思遷,喜新厭舊,提褲子不認賬,親了人家就跑!”夜鬱說完起身便走。

隨著房門“哐當”一聲關上,謝嵐裳傻站在原地,被九霄玄雷劈的骨酥肉爛。

啥,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