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舉行了隆重的葬禮, 無數同道好友登門吊唁。

幾個月後,謝嵐裳協同君流久違的回到懸壺門。

神洲一行出了太多亂子,砸的修真界中人至今為止都難以反應過來。

鹿微重傷, 謝觀林麵目全非, 謝嵐裳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清蓮, 秦慕被雷劫劈死,夜鬱乃神族後裔。

“從神洲回來,各大仙門勢力都死傷無數,倒是沒空關注你和夜君流的事兒了。”簡秋養好了傷, 第一時間就來懸壺門串門子。

同時,回春峰再一次人滿為患。

有傷病就需要醫者來救, 從神洲回來身受重創的修士不在少數,眼下一窩蜂的湧過來求醫看病, 整個懸壺門忙的腳打後腦勺。

而濟世道人被八抬大轎請去了太微仙宗,跟普濟長老一起醫治鹿微。

現如今,修真界對謝嵐裳的評價五花八門,有說他聖蓮轉世普度眾生救苦救難的, 也有說他身份存疑終究不是清清白白的人類,防蓮之心不可無。

當然,這些聲音謝嵐裳是懶得聽,每天光是應付來回春峰求醫的人都累得很。

一連幾個月,他忙著看診開方子, 連跟君流閑聊天的時間都沒有。

而君流竟也沒鬧脾氣,十分懂事乖巧的忙前忙後打下手, 甚至去了神洲無盡海一趟, 那裏是修真界靈氣聚集之地, 物華天寶數之不盡, 各種叫醫修垂涎三尺的藥材不要錢似的搬運過來,把辛夷幾個人感動的淚流滿麵。

入了夜,君流給謝嵐裳煮了綠豆湯,往裏放了些許冰糖,還放進冷庫裏涼了一炷香。此時入口帶著微微涼意,又不過分冰冷,一切都恰到好處。

謝嵐裳飲著綠豆湯,被君流揉摁著酸疼的肩膀,力度適中的拳頭從頸骨一路往下,直達腰部,不偏不倚的戳中了他敏感的癢癢肉,渾身都哆嗦了一下。

他側目看向君流飽含深意的小眼神,心知肚明,失笑道:“想要了?”

君流直接搖頭:“沒有。”

謝嵐裳呆了一呆,想來是他綠豆湯灌進了腦子,竟解讀錯了君流的意思?

“你累了。”君流一臉正人君子的模樣,十分之坦誠和嚴肅,按摩的越發兩袖清風,毫無雜念。

謝嵐裳果斷放下湯碗,轉身,伸出雙臂勾住君流的脖子:“我想要了。”

若時間能倒退,謝嵐裳發誓,自己絕對不會再一時興起的瞎幾把撩了。

次日到了正午都沒能起床,連沐浴更衣都是被君流伺候著的。

有人伺候,何樂而不為?

謝嵐裳坦然的癱在君流懷裏任其擺弄,自己困得暈暈乎乎,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年。

之前就跟君流約好了,等這波忙完,倆人就外出雲遊,到處轉轉。

上回去無盡海太過匆忙,好多風景都沒來得及看,謝嵐裳一直惦記著,畢竟那裏是心愛之人的,呃,心愛之龍的家鄉,他想多了解了解。

於是,當懸壺門的客人減少了,僅憑辛夷幾個人就能忙得過來的時候,謝嵐裳果斷跟君流“雙宿雙飛”去了。

路過仙人島,謝嵐裳突然想起來什麽,便讓君流在島上最大的酒館裏稍等,自己前往神機閣。

這裏一如既往的熱鬧,謝嵐裳本想尋個小弟子送個拜帖什麽的,豈料那小弟子遠遠看見他,一路小跑,畢恭畢敬的跪拜行了個大禮,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此處人多不便說話,仙師請隨我來。”

謝嵐裳跟著小弟子往裏走,穿過一條遊廊後,就見到那個白發蒼蒼的神機閣閣主站在垂花門處,明顯等待多時了。

不等謝嵐裳開口,老頭子先撩起衣擺,麵容肅穆的跪了下去。

他先磕了一個頭,隨即起身,再磕頭,反複三次之後,才抬眼正視謝嵐裳的麵容,有些彷徨也有些艱澀的喚道:“師父。”

在鬼界的時候,也隻是看在同為“蓮花”的份兒上指點他一二,頂多算個“前輩”,談不上“師父”。

隻是這孩子軸得很,強調多少次也沒用,一口一個師父的叫,後來謝嵐裳也乏了,懶得糾正。

謝嵐裳上前一步,將老頭子攙扶起來,失笑道:“我該叫你祖師爺才是。”

老頭子一愣,好似才想起來這其中的輩分關係,也跟著哭笑不得。

神機需要曆劫,“謝家祖師爺”的身份是他集大成的一世,那一世過後,徹底功德圓滿,組建了神機閣,以半神的身份活到了現在。

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即便神機閣閣主對許多事情門兒清,但他不能說更不能管,一旦插手,指不定會造成怎樣的亂子。

“孟婆……”

“回鬼界了。”謝嵐裳道,“現在應該回歸本職,給來來往往的鬼魂們灌湯呢!”

神機忍俊不禁:“師父接下來要去哪裏?”

謝嵐裳接過小弟子準備多時的土特產,全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稀罕玩意兒:“神洲無盡海,去君流的老家轉轉。”

神機看他一臉輕鬆的模樣,也跟著如釋重負:“恭送師父。”

出了神機閣,來到熱鬧喧囂的街市,謝嵐裳進了酒館,卻沒有尋見君流的身影。

他正要叫人,就見後廚的簾子被掀開,少年端著兩盤新鮮出爐的炒菜走了出來,瞧見謝嵐裳的同時,他笑著招呼道:“哥回來的正好,快來吃飯吧!”

“嗯。”

謝嵐裳不由自主的迎上去。

他剛好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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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感謝捧場,感謝追更,咱們新書再見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