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今天少年隻在窗邊趴了幾分鍾就就進來了。
當然鄭霖昀沒有發現。彼時他正在和一位女學生聊天。少女活潑開朗，一個勁的給鄭霖昀講學校的趣事，諸如誰誰誰睡覺又流口水了，還滴到了地上，哪位女生向學校的男神告白被慘烈的拒絕但還是收到了安慰的抱抱......之類的。
少女一隻手拉著鄭霖昀的衣袖，臉上帶著薄薄的妝，神情興奮地漲紅。鄭霖昀耐心地聽著少女的交談，雖然從頭到尾他隻是微笑著溫柔禮貌的點頭。但少女還是足夠滿足了。
鄭霖昀突然注意到少女的學校製服，格子上衣加上及膝的短裙，是學院的風格，隻是帶上了少女的特色。大大的吊綴，五彩繽紛的包上掛著可愛的公仔......少年的名字突然從腦海裏冒了出來。
是啊。少年從來沒有穿過學校製服，每次都是簡單休閑的白衣黑褲。放下手中的奶沫，微微蹙眉。鄭霖昀才恍惚的想到自己對少年一點都不了解，連少年在哪讀書都不知道.......明明認識的時間夠久的了。
想到這，鄭霖昀不禁笑了笑。
其實鄭霖昀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在他的概念裏，細水流長的了解顯得更為重要，所以他總是不主動去引起話題。但是要少年主動的交談的話，恐怕鄭霖昀一輩子都不會了解他。
“老板？老板！老板！”
“呃？”鄭霖昀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居然走神了。
“有人要買單哦。”少女毫不介意鄭霖昀的走神，咧開嘴指了指旁邊的客人，還時不時瞄一眼。
鄭霖昀微微愣了一下，不禁笑的更為柔和，語氣輕柔的說道:“你來了。”
少年沒有回答，把他喜歡的那款巧克力糖放到收銀台上，白晰的手臂露了出來，帶出一大片淤痕。
鄭霖昀看著那片淤青，有些不明所以。明明昨天還是沒有的......仔細看的話，少年的臉上其實也多了幾塊青紫。
“你的手怎麽了？”鄭霖昀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臂，抓的有些緊，少年倒抽了一口氣。 鄭霖昀連忙放開：“抱歉。”
少年搖了搖頭，表示不介意。又把糖罐子往鄭霖昀麵前拱了拱。鄭霖昀無視他的小動作，開口道：“跟我去後邊擦擦藥。”
少年還是搖頭。
“林灝！”這都是第幾次搖頭了！鄭霖昀有些生氣。過了會，又有些懊惱自己的態度，可是認識少年這麽久，少年一直在拒絕，他究竟把他當什麽......也不管少年的意願，拖起他的手就往後麵走。一旁的女生錯愕不已，從來沒看過老板這麽生氣過。繞過女生的時候，鄭霖昀還是禮貌的對女生說了句抱歉：“對不起，我先帶他去上藥。”
女生愣愣的點了點頭，連忙說道：“沒，沒什麽！快去吧！”看著老板急衝衝離去的背影，心裏卻在猜想那個少年跟老板究竟是什麽關係。
鄭霖昀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生自己的氣還是在生少年的氣。隻好有些心煩意亂的從醫藥箱裏翻找跌打的藥酒。少年局促不安地站在他的身後，很想逃。可是門被鄭霖昀鎖了。
他其實有點被嚇到，從來沒看過那個男人那麽生氣的表情，很可怕！而且還那麽大聲鄭重的叫出他的名字......好像恨不得把他揉碎了丟出去......隻好坐到休息室的床邊，也不敢沾太多的位，虛虛的坐著，惶懼不安的望著男人的背影。
他實在不明白男人在生什麽氣......明明自己也沒做什麽，為什麽要生氣......真是奇怪的人！
“手伸出來。”鄭霖昀看著明顯嚇得不輕的少年，語氣放低下來。
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顫巍巍的把手伸出來。
鄭霖昀低著頭蹲在少年的麵前，少年隻能看到他頭頂的發旋。
“林灝。我們算是朋友嗎？”鄭霖昀突然問了一句。
少年被嚇了一跳，手縮了縮卻沒掙脫。皺著眉，半響才嚅嚅的開口道：“算是......朋友？”語氣向上翹，後麵的疑問號是在問鄭霖昀。
“那我們算是了，行嗎？”
雖然有點怪異，還是點了點頭。
“你的傷哪裏來的？”
少年臉上僵了一下，沒有回答。
鄭霖昀也就不強迫他，“那你是在讀書嗎？”
少年微微張著口，鄭霖昀揉的他有些疼了。鄭霖昀連忙說道：“抱歉。不用力淤青散不去。忍忍。”
少年撇了撇眼神：“青林大學。”
青林？鄭霖昀有些難以置信抬起眼......他以為他還隻是個高中生而已......
“那你多大了？”
“二十。”已經二十了嗎？他比他大六歲。
“傷口的事，真的不能跟我說？”戳了戳少年手上的淤青，鄭霖昀還是有些介意。
少年低下頭，搖了搖頭。果然還是不願意說。
還真是一問一答呢......
鄭霖昀站了起來，無奈的看著少年烏黑的頭發，想伸出手揉揉，卻發現自己滿手都是藥酒，隻好作罷。
“那麽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放下手中的藥酒，鄭霖昀坐到少年的旁邊。
“你說我笑的難看，是哪裏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