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哢嚓哢嚓……”“哢嚓哢嚓哢嚓……”

“別自拍了,觀眾都沒走完呢,影響不好,一會自己去央視的成品裏剪輯不就好了。”馮見雄很紳士地剛剛把田海茉推開,又不得不把虞美琴也一樣如法炮製。

這年頭的手機前攝像頭取景範圍很小,又沒有自拍杆。要靠手持把四個人都拍進一個框裏,就隻有把腦袋都擠作一堆。

如果是四個妹子合影,那是無所謂的,也沒人會閑話覺得她們百合。

但夾雜了馮見雄這個男人,就不好了嘛。

馮見雄的兩隻手臂,都分別被田海茉和虞美琴擠得陷進事業線裏了,被觀眾們看見影響多不好。

“少廢話,換個角度,馬上就好了!”

“這麽提氣的時候,當然要自己拍啦,央視哪會在乎角度,那種截圖能用?”

田海茉和虞美琴幾乎意見一致,把馮見雄給壓製了回去,又無所不至了將近半分鍾,才放過他。然後妹子們才從心外無物的狀態,恢複到了端莊淑女的樣子,好像剛剛才發現看台上還有幾十個觀眾沒走完,一個個忍不住臉紅了。

實在是這場酣暢淋漓的勝利,太提氣了。

“一會兒去好好喝一杯麽?要不K個歌發泄一下?對了是不是午飯之後馬上要總決賽的抽簽啊?”

田海茉腦子有些混亂,稀裏糊塗地連發三問,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尷尬。

虞美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笑著說:“茉茉姐你糊塗了,抽簽要等下半區的半決賽也結束才能抽呢——雖然我們覺得灣灣世新大學肯定能贏,但畢竟他們還沒比呢。”

田海茉一愣,這才想起。

上一輪之所以比完就能抽簽,是因為作為他們對手的中S大學比他們先比完。

而後麵的總決賽裏,金陵師大是上半區的代表隊,也就是先出線的一支,自然要等兩天之後下半區半決賽比完才能抽簽了。

“那總決賽不是隻有兩天的時間排練了?感覺很緊張啊。算了,反正題目都還不知道,沒得排練,索性放鬆一兩天調整調整狀態。”田海茉自言自語了一句。

一直聽妹子們嘰嘰喳喳地的馮見雄,這才逮到機會分析道:“準備時間短,也不一定是壞事,反正雙方很公平,大家都短。不過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一場隻有兩天準備時間的比賽,賽場風格肯定和準備五六天的不能比。

到時候大家的細節證據不會太多、而‘動人以情’的感情牌可能會打得頻次更高一些。站在現場的外行觀眾和電視觀眾立場上的話,說不定比賽觀賞性還會更好看一些。”

挾剛剛大勝之威,馮見雄說的每一句話自然都可以得到妹子們的絕對信賴。

大家都深以為然。

一行人商議了一下行程,大夥兒上回吃海鮮燒烤有些膩了,又怕後麵的比賽日程太緊,腸胃不適,最後還是南筱嫋提議去吃甜品K歌,大夥兒很愉快地就答應了。

馮見雄並不知道,他剛離開南洋理工大學沒多久,後腳就有幾個記者來打聽他的消息。

……

星島有不少高檔的KTV有自己的甜品屋,而且做出來的東西絕對專業,也算是星島相對國內而言的特色——國內的KTV也做餐飲,但更多都是跟咖啡館裏的商務蓋澆飯差不多,或者做做果盤,要不就靠KTV裏的小超市搞定吃喝。

準吃貨南筱嫋顯然是做過功課,就在阿德萊娜酒店附近找到了一家。

馮見雄對吃不講究,聽南筱嫋打聽來的攻略說,這家的各種椰漿慕斯很有特色,就要了一堆,每種嚐一嚐。四個人都還沒吃午飯,胃口好得很。

這一兩周相處下來,田海茉和虞美琴跟馮見雄在生活中也算是越來越熟,越來越不見外。

往常在KTV包廂這種陰暗的地方,田海茉還不好意思挨著馮見雄坐——唱歌的時候除外,畢竟可以用歌聲掩飾尷尬。

如今,卻是想都沒想就靠著馮見雄坐下。

趁著南筱嫋在那兒喊麥發泄的機會,田海茉吃了幾口鮮椰漿做的甜品,像是自言自語地感慨:

“不知道為什麽,本來跟中S大學這場比賽之前,心裏總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擔心,梗在那裏。不是怕輸,是那種哪怕贏了都擔心——現在居然徹底沒事兒了。小雄,你說我是不是越來越沒心沒肺了,還是已經不在乎能不能拿冠軍?”

馮見雄拍拍田海茉的肩膀:“怎麽能叫沒心沒肺呢,要是不能讓你和美琴姐徹底放下包袱,那我今天最後的問題也回答得太失敗了。”

“誒?”聽了馮見雄這句驚人之語,連本來在一旁自己吃東西的虞美琴也好奇起來,湊過來一起搭訕,“這話怎麽說?”

馮見雄不是愛裝逼的人,本來是打算低調的,但是被兩個美女夾著搖晃,他也就勉為其難解釋一下:

“你們覺得,我駁倒陳文倩的時候,竭盡全力了麽?”

“什麽?難道這還不是你的全力?”田海茉和虞美琴今天已經震驚了好多次了,所以對震驚的心理門檻要求也隱隱然有些拔高。就跟被UC震驚部鍛煉出來的老油條差不多。

但是馮見雄這句話,依然刷新了她們的震驚閾值。

“當然沒盡全力,如果隻是想把她駁得體無完膚,我還可以選擇更加花哨的方式、但是,我最後選擇了相對持重一些的證據,圖的就是把那些灣灣政界的代表性名嘴、大噴子們塑造成‘意識形態詭辯或許有些能耐,但是實幹一無是處’的形象。

這樣一來,賽前羊薇薇強加給你們的、關於決賽的心理壓力,才好徹底放開——我看得出來,你們嘴上說已經不擔心‘贏了中S大學之後,最後總決賽卻輸給灣灣世新大學’,但實際上,你們還是有點擔心的,怕被不明真相的群眾當成‘小山智麗’。

如今,我用這種勝利的方式,證明了兩點:

第一,我們的實力是明顯超過中S大學的,不存在‘羊薇薇他們技術特點更克製白執中’的問題。

其次,就算白執中最後贏了我們。但因為我在半決賽中已經證明了‘灣灣人就隻會用意識形態之爭詭辯,討論實務一無是處,隻會用愛發電’,那麽,大陸這邊參賽隊伍的顏麵至少也已經保住了一些,大家隻會認為他們是詭辯家。

所以——大家徹底放空一切心理包袱,好好享受決賽吧。幹杯!”

馮見雄說著,拿起雞尾酒跟妹子們碰了一杯。

田、虞二妹這才驚覺:原來馮見雄竟然在當時的情境之中,竟然還有如此遊刃有餘的閑心,想得這麽深遠……

被馮見雄這麽一寬慰,對決賽的擔心和緊張,才算是徹底消散了。

田海茉和虞美琴,在辯論這個領域,對馮見雄的折服,已經到了把對方當做神跡膜拜的程度。

“嗨,有啥好緊張的,真是杞人憂天啊。有小雄在,世界冠軍也是輕輕鬆鬆的吧。我們做好自己就好了,到時候說不定就躺贏了。”

如此一想,妹子們徹底玩得放開了。

……

兩天之後。

調整到了最佳最和諧狀態的馮見雄和他的三個隊友,打扮得很精神,去現場觀戰另一場半決賽。

了解一下自己的對手,順便抽一下總決賽的簽。

憑良心說,他們這一隊還是比對手占了一些便宜的——至少他們可以在半決賽後痛痛快快玩一天半,把狀態調節好再應對總決賽的題目。

而他們的對手,則必須是精神高度緊張地連軸轉,今天上午剛剛比完半決賽、立刻開始著手準備決賽辯題,連個喘口氣的空檔期都沒有。

當然,馮見雄是不屑於占這種小便宜的,隻是賽製如此,恰好把這個利好送到了他手中。

比賽照例是上午10點左右開始(電視轉播是晚上,央視需要一個下午的時間剪輯製作),馮見雄他們到得有些早,就在專門劃出的觀戰區找了些僻靜的位置。

南洋理工大學的演播廳裏,大部分觀眾席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要憑邀請函入場的。

不過還有一批座位是給其他參賽隊伍的選手觀戰用,誰來誰不來都是機動的,到了半決賽時,好幾隻被淘汰的隊伍都已經回國了,所以位置比較空。

馮見雄剛坐下沒多久,一個有點眼熟的職業裝少和諧婦,帶著另一個看上去更加正式、幹練一些的女子湊了過來,還一臉的怨念。

“小雄!馮同學,你們前天中午怎麽就消失了?都沒回酒店休息麽?”

馮見雄聞聲仔細一看,才認出是去年年底剛剛調去央視的女記者權此芳。

“原來是權姐,也算是他鄉遇故知了。坐吧,有什麽事麽?”馮見雄很隨和,末了還隨口解釋了一句,“前天在KTV玩嗨了,不是沒回酒店,隻是後半夜才回,你可能沒等到而已。昨天一天也都在外麵玩。”

權此芳一陣氣苦,心說真是旱的旱死,澇的澇死。都要麵臨總決賽了,居然還能心這麽大。

她看了一眼被妹子們包圍的馮見雄,又指指自己領過來的同行,麵露難色地介紹說:“小雄,這位是新華社的孫記者。前天晚上我們的節目在一套播出之後,有些領導看到了,互相傳說,有些好奇,想多了解一些情況,所以楊社長才派了孫姐過來——昨天剛剛從國內飛來的。你要不讓小田換個位置?不然不方便問話。”

馮見雄不習慣太正式的官腔,隨口應付:“采訪啊,這裏多不方便,要不一會兒抽完簽我專門找個安靜的地方吧?再說怎麽就采訪我一個呢?比賽勝利是大家的團隊努力嘛。”

“不用,就這裏先聊起來也不錯。”孫記者看起來很強氣,很能帶節奏。田海茉不想多事,就讓開了馮見雄右手邊的位置,自己坐到了另一邊。

馮見雄眉頭微微一皺:“我是搞不懂那麽多門道,不就是采訪麽,你們央視來了這麽多人,直接采訪一下不就好了。”

權此芳對此一陣無語。

世上竟然有如此不知珍惜的人。

但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她隻能是咬著牙解釋:“小雄,央視是央視,新華社是新華社——孫姐是內參的,機會難得,你好好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