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在江湖飄

“馮……馮學長要親自來LZ接我回金陵?不用不用不用,太破費太麻煩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可以自己回去的。”

馬和紗愣了一晌,才連忙手足無措地擺手拒絕,臉色也泛起一股桃粉色,似乎有血壓飆升的趨勢。

太羞恥了!馮學長不是已經有一明一暗兩個情人了麽!怎麽還做這種對女生亂獻殷勤的事情!簡直太壞了!虧我上次還偶爾覺得誤會他了呢!

無數亂滾滾的念頭,就這樣在瞬息之間湧入大腦,占領了馬和紗的思維。

丁理慧不由覺得好氣又好笑。

她本來隻是一句搪塞之語,不想把馮見雄交代她的正事兒告訴馬和紗而已。誰知那個呆萌的家夥就當真了。

這種天然呆怎麽活到18歲的?

丁理慧吃了口手抓羊,細細咀嚼之後,組織好了措辭:“行了!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小雄才沒這麽空,特地專程來接你呢——他是聽說我被陳導選為旁白配音演員,而且可以左右文案的攢稿進程,所以臨時決定來找我當麵商量。

我估計吧,他是又想在片子裏夾帶更多私貨,有什麽奇怪的想法了——現在你放心了吧?不會有受迫害妄想症、以為是小雄想甜言蜜語追你了吧?”

“哪有~人家從來沒這麽想過~”馬和紗愈發羞不可抑,下意識就捏著小拳拳在丁理慧胳膊上錘了兩拳,“再說我什麽都不懂……”

“外麵多的是有錢男人,就是偏偏喜歡什麽都不懂的女生,跟誰講道理去?”丁理慧在內心吐槽了一句,卻沒有把這句話再說出來,隻是咽回肚裏。

跟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呆萌小白學妹,有什麽好訴苦的?

一個女生,尤其是長得還不錯,更可怕的是嗓音也很甜美——這樣的女生進了傳媒界,那基本上就是洗不白的了。哪怕她潔身自好,也有無數人會懷著惡意揣測她是出賣色相得到的成就。

說難聽點兒,哪怕是處女,都有人懷疑是心機表補了膜。這是社會現實,也導致很多本性不壞的女記者女主持,發現潔身自好也不一定有用、不能破除世人的有色眼鏡,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甚至有些時候,主持記者這些女傳媒人,比娛樂圈裏的女演員女歌手女DANCER還被人誤會——女演員女歌手,人家好歹默認是“真小人”、“不裝”。而女記者女主持,則容易被認為“既不少睡男人撈好處、還喜歡裝”的“偽淑女”。

丁理慧受迫害妄想地腦補了一番,然後給馬和紗夾了一筷子菜,隻關照道:“別的我也沒什麽要求,就是剛才跟你說的那些話裏,關於小雄的部分,我希望你守口如瓶。他肯定是所謀者大,說不定還涉及商業機密。所以我一開始才想搪塞你,沒想到你這人這麽容易當真。”

馬和紗在腦子裏拐了好幾道彎兒,才鬧明白一切,連忙拍胸脯保證:“我絕對不外傳的!”

……

第二天傍晚,馮見雄才到LZ,他提前問清了劇組下榻的地方,從機場直接打了個車直奔丁理慧馬和紗住的酒店。

他很有眼色,特地買下午的飛機票,為的就是到夜裏的時候才找上門——因為白天整個劇組都在LZ城裏拍拉麵館相關的戲份,丁理慧也要跟著陳導現場念旁白看效果,根本走不開。

作為一部美食番,《舌尖上的華夏》每天拍攝最忙碌的時段就是一日三餐的高峰期,需要在各地的名店裏采拍很多細碎的場景。

所以劇組收工的點,基本上就是外麵的飯店都快打烊的時候。

如果某幾天要拍當地特色宵夜,那後半夜都不一定收得了工,隻能是日夜顛倒了。

馮見雄並不想讓陳導知道他來了,也不想讓對方覺得他不懂“將能而君不禦之者勝”的道理。

他隻想等劇組收工之後,單獨找丁理慧秘密聊聊。

有點兒藝術家氣息的人,都是很反感外行人,尤其是投資人,對拍攝過程中的具體表現手法提出意見的。

哪怕投資人說的是對的,聽在名導耳朵裏,也會有一種“如果我屈服了,我就是沒有為藝術獻生、沒有頂住強權”的抵觸感。

就像明朝文官巴不得被廷杖迫害、以便青史留名一樣。

馮見雄是老油條,所以他到丁理慧和馬和紗下榻的房間時,已經接近晚上9點了。

可是劇組的拖遝,仍然讓他撲了個空。他敲了幾次門,裏麵完全沒有人來開門——居然還沒收工。

馮見雄又側耳在門上聽了一會兒,大西北的酒店隔音沒有一線城市那麽好,他隱約覺得裏麵是有水聲的。可是他怕影響不好,沒敢繼續死命猛敲。

畢竟酒店裏住的人不少,如果被保安或者其他住客注意到了,他想瞞住陳導的計劃就沒法實施了。

他隻能掏出手機給丁理慧發了個短信催促。

“叮~”不一會兒,丁理慧就給他回信了。

“我還20分鍾就收工、半小時內回到酒店。你先進去好了啊,紗紗不是在家的麽。她又不用拍戲。”

“敲了門沒人,裏麵確實有聲音。”

“那你等等吧,估計在洗澡。你給她留個短信,出來就看見了。”

一番短信往還,馮見雄也隻能無奈地等,或者去樓下大廳溜達一圈。

……

衛士郎是央視劇組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員,一個最基層的場務。

丁理慧和馬和紗剛進組的時候,他也有機會借著交代工作的機會,跟美女們聊幾句。

後來陳導臨時拍腦袋決定要同期試旁白效果時、讓“那個誰”去把丁理慧喊來商量——那個傳話的“那個誰”,正是這個衛士郎。

不過所有的接觸,也就僅限於此了。

後來,隨著丁理慧成為了正牌簽約的本片配音演員,衛士郎就更沒資格跟對方閑聊了。

“唉,跟了個紀錄片劇組就是晦氣,連個跑龍套的外圍女都遇不到。”今天的衛士郎剛好有點水土不服,鬧肚子,所以請假了,並沒有跟著劇組去片場,而是留在了酒店。

他想方設法偷偷找到家漢人開的小店,買了點白酒自己回家喝著殺殺菌。

在西北,不喝酒的人很多,相當一部分店也不賣酒。所以他也不方便在飯店裏大模大樣喝,而是買回來踹房間裏喝。

用他的話說,肯定是昨天吃的那家店廚子不洗手,才害他鬧肚子的。老酒鬼總有各種借口去喝酒。

回到所在房間的那一層時,他一瞥眼看到走廊上有個遠遠看去就很有氣度、衣著也非常華貴的挺拔俊朗男人,在那兒踱步。

再定睛一看,那男人正是在丁理慧和馬和紗住的那間房間門口晃悠。

衛士郎立刻一閃身假裝沒看見。然後把酒擰開,喝了幾口,假裝恍恍惚惚地跑到自己住的房間門前,拿鑰匙開了門。

一進門,他立刻醉態全無,又趴在貓眼上看走廊上的情況。

“小丁和那個古迪麗娜有富豪闊少探班?難道她們是被人包養的?也難怪,我說呢,都隻是在校大學生,就能進我們大央視的劇組,原來是靠皮肉賣出來的!”

衛士郎隻是碎碎念了一句,本來也隻是社會次底層**絲的羨慕嫉妒吐槽,並無深意(能混進央視,哪怕是基層工作人員,也沒資格算“社會最底層”了,所以是“社會次底層”吧。)

不過他轉念一想,就有了別的念頭。

央視的基層工作人員,其實很苦錢很少——確切地說,是正經的工資不高,沒法和外麵的民營傳媒公司比。但與此同時他們的福利和人脈是很值錢的。

衛士郎這種基層工作人員,外地去京城打拚了幾年,也能在京城房子暴漲之前攢夠首付,也算是個勵誌的北漂了。所以他買房靠的肯定不是死工資。

而是有時候利用工作之便接私活。

比如,所有國內的導演,如今基本上都有一個行規,那就是不許任何演員和工作人員,在拍片的時候開手機——怕的就是有人拿手機拍了片場的花絮,出去匿名爆料賣錢。很多導演甚至要求開機的時候所有人把手機統一交上去,集中管理。

但作為場務管理人員,總歸是有些許以權謀私的便利的。更何況導演隻管得到開機的時候,管不到大家收工休息的日子。

所以,很多貧窮又想撈快錢的場務人員,背後其實都有常年收稿的娛樂雜誌狗仔編輯,能偷到一張兩張名人照片,隻要內容夠好,那都是幾千幾萬地來錢。(如果是一線明星的一手緋聞視頻,卓某那樣的大狗崽出幾十萬買都有,畢竟有需求就有市場。)

“那個丁理慧,既然長得也不差,算是七八分的美女,嗓音又那麽好,眼下起點也高了,假以時日說不定就是個圈子裏的名人了……可能要等幾年。”

“那個馬和紗,雖然隻是個學音樂的,不懂表演,但是那副長相……嘖嘖,哪怕她什麽都不會,這次的片子放出去之後,妥妥的做個網紅沒問題。能不能做明星,要看她有沒有演技、有沒有後續炒作了。”

“這樣的人,要是可以拍她們一點料,攥在手裏藏著,說不定將來能升值有人買呢。”

衛士郎盤算了一會兒,就下定了決心。

關鍵還是他做這事兒的成本和風險太低,所以沒什麽好猶豫的——不就是把手機開到拍照模式,找個恰當的時機假裝偶遇若無其事到走廊上晃幾秒鍾麽?

所以,哪怕收益不大,也完全值得去做。

他剛剛算計好,把手機的相機打開、再把自己的房間門開了條縫。

沒過兩分鍾,他就聽到走廊斜對麵隔了兩三個房間的地方,傳來一聲“嘎吱”地開門聲。

他連忙假裝打熱水,拿著暖水壺走出去,然後看到正是馬和紗與丁理慧那間屋子開了。

馬和紗居然裹著一件浴巾倚在門縫邊,臉上紅撲撲地泛著粉色,然後毫不見外地挽了一下那個挺拔男子的胳膊,把他讓進屋裏。

他還隱約聽到了一句:“雄哥快進來,慧姐馬上就回來了。”

“哢嚓哢嚓!”

衛士郎根本沒敢看那個方向,唯恐穿幫,隻是把拿手機的手自然垂在身側,攝像頭朝後,直接摁了幾下快門——這種不看取景框就隨便拍的手藝,完全是賺狗仔外快賺慣了的老手練出來的。

“居然穿著浴巾就來開門!而且是兩個女生的房間?!這是雙飛麽?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來那麽清純的小姑娘,嘖嘖。要是《舌尖》播出後她們真紅了,這些照片就值點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