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慢慢的陰了下來,三月裏應該明媚的陽光卻躲在了烏雲的背後,讓本應是暖洋洋的下午變得陰冷起來。這樣的天氣帶來的不光是陰冷,還帶來了人們的感歎、抱怨、和壞心情。

丁雪走出了高廳長的辦公室,看見正望著窗外發呆的周小薇歎口氣,走了過去拍了拍周小薇的肩膀示意她跟著自己走,然後轉身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一群廢物!”毛鬆彥氣急敗壞的把電話砸在酒桌上,剛剛倒滿的一杯酒被震得溢出了少許。一臉陰晴不定的他看著窗外,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張有民看了一眼毛鬆彥沒有說話,他可不想自討沒趣。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喝了下去,心裏打起了他自己的算盤。

“張哥,不好意思失態了,今天的這頓酒老弟少你興了,改天我做東給張哥補回來,現在出現了這樣的事情這酒我也沒心思喝了,我就先走一步了。”許久之後毛鬆彥轉過頭站了起來說道。

張有民跟著站了起來皺著眉頭說道:“哎,行了鬆彥老弟老哥懂,出了這樣的事情換誰也沒心情喝酒了,行了你忙你的吧什麽也不用說了,有用得著老哥的地方就吱一聲。”

“嗯,謝謝,用得到的時候一定會麻煩你的,那我就先走了。”毛鬆彥點點頭拿起電話走了出去。

張有民目送著毛鬆彥走出去後又坐了下來,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喝了一口。不久四眼走了進來,坐到張有民的對麵說道:“大哥,他走了。”

“嗯,在拿個杯子陪我喝點。”張有民的眉頭依然沒有展開,把酒瓶轉到了四眼的麵前。

四眼拿起轉台上的酒瓶倒了杯酒,看著張有民問道:“怎麽了大哥?”

“兄弟,你看這個毛鬆彥是個什麽樣的人?”張有民看向四眼問道。

四眼苦笑了一下說:“看不出來,不過我倒是覺得這人城府很深,而且我總是覺得他有些過於神秘了。按理說他都可以和省長搭上關係,這樣的人不是就一方富甲,完全沒有必要和我們摻和一起弄些掉腦袋的事情,你想啊,我們想漂白都來不及他卻一個勁的想染黑,他這樣的人我是看不透。”

“是啊,我也是覺他有些神秘,他好像和很多人都有聯係黑道的白道的,仿佛沒有他不能辦到的事情。不過他今天的舉動讓我開始懷疑起他幫我們的用心了,他這人太聰明了,聰明的有些過頭了。”張有民停頓了一下喝了口酒,看著四眼不解的眼神接著說道:“他今天不應該當著我的麵給謝家豪打電話,他以為這樣會讓我明白他對我的真誠,哼,可是我沒有表麵的那麽的好騙,我曾說過世上所有的人都把我當白癡來看才好呢。電話裏謝家豪催促他盡快的和我決裂,而且還說了一些蔑視我的話,我當時偷偷的留意了一下他的臉色,在謝家豪說那些蔑視我的話時,他的眼神明顯的亮很多,四眼你說這是要對我表示真誠的人所應有的眼神嗎?”

“大哥你是說他在挑撥我們和姓謝的關係?”四眼問道。

“嗬嗬,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不過以後在和這個人相處要加點小心,不然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好了,喝酒不說了等這幾批貨出手後,你就跟我走我們去國外,這裏誰他媽的愛當老大誰就當,這年頭越出頭死的越快,人活著不就是為了享福嗎,有了錢我們什麽福不能享,像謝家豪和李天羽那兩個傻比早晚得死在公安的手裏。”張有民一口喝掉半杯酒臉上帶著對他人的不屑。

陰沉的天空漸漸的開始下起小雨,丁雪的辦公室內兩人都沉默著。外麵的雨下大了一些沙沙的聲音已經透過窗戶傳進了屋內,而此時周小薇的心情和窗外的天氣一樣,心裏下起的雨絲毫不比外麵下的小。聽了丁雪的話周小薇傻傻的看著丁雪說不出任何的話語,那種無邊的混亂摻雜著內心的驚恐在心底不斷地旋轉。

放棄嗎?就這樣的放棄嗎?沒有未來的愛還要繼續嗎?周小薇在心裏不斷地詢問自己。仿佛是突然降臨的病痛,在心裏無情的折磨著自己。眼裏含著的淚水最終還是像雨滴一樣落了下來,一顆顆落下的淚水卻沒有減少內心的疼痛。那經常出現在夢中的身影,突然的浮現在了腦海,他的笑臉,他的憤怒,他想起自己時的不知所措,他逗自己開心時的玩笑,還有他拿著自己的水瓶喝水的樣子,所有的所有每一幕都像是在昨天發生的一樣,一邊一邊的,一邊一邊的浮現在周小薇的腦海,浮現在周小薇的眼前。

放棄嗎?真的就這樣放棄嗎?不,不要,我不要放棄!我還沒有爭取,我還沒有嚐試,我不能就這樣的放棄,他不會死的永遠不會死的我知道的,對,他不會死的再難挫折他都堅持下來了,以後有我陪著他,有我幫他分擔他的艱難我還怕什麽呢!不怕了,什麽都不怕了,對,什麽都不用怕了!

周小薇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內心再一次的蛻變,如果說她母親的死讓她學會了獨立,那麽這次讓則她學會了堅強。在經過內心語無倫次的鬥爭後,她抬起了枕在手臂上流淚的麵頰,一張俏臉上仍然留有兩條懦弱的痕跡,但是堅強的眼神讓那懦弱變成了回憶。

“決定去了是嗎?”丁雪看著周小薇的眼神問道。

周小薇的嘴角向上揚了起來,微笑著點頭說道:“嗯,決定了,我去找他謝謝你雪姐。”

苦笑著的丁雪起身倒了一杯開水遞給周小薇說道:“傻丫頭,你自己找罪受幹嘛還要謝我啊,不過該說的我都已經和你說過了,既然你自己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麽下麵的路就要你自己去走了。不管好壞,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你將要麵對的不止是簡簡單單的危險甚至是死亡,這些你都想好了嗎?”

“嗯,想好了,我知道自己再幹什麽你放心吧雪姐,隻是我怎樣才能和他見麵呢?”周小薇接過水杯說道。

丁雪向後靠了靠讓自己坐的舒服些,聽見周小薇的問題她說道:“你知道嗎,加上你之後所有和那小子有關係的女人都卷進來了,孫玲她是逼著我要進來的,喬珊珊是我拉進來的,許倩是那小子自己騙進來的,而你又是自願攪進來的。也就是說你進來之後還要麵對這幾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你真的覺得值得嗎?”

周小薇看著丁雪把水杯放下說道:“如果你也去問她們值不值得,我想你會得到和我一樣的答案,嗬嗬,雪姐你還是告訴我怎麽才能見到他吧?”

“現在我也不知道上麵是怎麽安排的,再等等吧,興許明天怎麽安排就會下來了,既然你決定了那就回去好好地準備一下吧,對了,這件事情要不要和你老爸說一下啊?”丁雪回答說。

“不要啊,千萬不要和他說,不然我就什麽都幹不成了。”周小薇聽了丁雪的話後嚇了一跳連忙的擺手。

看見周小薇急得樣子丁雪笑了起來說道:“看你嚇的不過這事早晚也瞞不住,行了回家吧今天好好的孝順一下你老爸,以後以後這樣的機會就少了,去吧,我給你請假。”說完丁雪遞給周小薇一包麵巾紙。

收起笑容周小薇點點頭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走了出去,她知道丁雪後麵說的那句話的含義是什麽,雖然丁雪臨時的改變了詞語。

“上車!”

一輛汽車從側麵衝了過來,然後一個急刹車停在了我們的身邊,接著響起了謝家偉焦急的聲音。

回頭望了一眼後麵逐漸追上來的人,我們三個忍著疼痛轉進了車裏,沒等我們關好車門謝家偉一腳油門汽車竄了出去。劇烈的慣性讓我們三人身上的傷口和座椅狠狠的撞了一下,不約而同的叫喊聲從我們三人的口中發出。

“你他媽的慢點!”胖子忍不住罵道。

“慢個屁,再慢你命都得交代這!”謝家偉沒有回頭聲音不悅的喊道。

胖子聽了謝家偉的話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咧著嘴吸著涼氣。我死死的握著副駕駛車門上麵的把手,上下牙狠狠的咬在一起說不出話來。直到汽車遠遠地甩開了後麵追趕的人群,我才轉過頭看了謝家偉一眼。

他眼睛直直的盯著前麵的路,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沾滿了血跡,這時我才發現這輛切諾基駕駛員那邊的車窗是碎裂的,方向盤下麵散落著紅黃綠幾種顏色的電線。看到這我有些琢磨不透他了,不知道他為什麽又跑回來救我們。

從剛才拚命的逃跑開始我就在想今天的事情,想謝家偉今天反常的表現。在我的印象中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先惹事的人,但是明知道對方是警察他還出手,加上他在走出酒店後四處的張望,想到這些我基本已經明白了,一個清晰的思路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他先是把我們的住所告訴了那些人,而石智他們的離去正好為他們提供了下手的機會,但是今天突然的大霧延誤了那些人趕過來的時間,這樣正好解釋了謝家偉為什麽明知道對方的身份還要動手的原因,因為他是在為那些人的到來而拖延時間。我們今天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出賣。現在他突然間的又回來救我們,想到這我真的是不敢想下去了,我不知道沒有死在外人的手裏而是死在自己人手裏的那種場景是什麽樣子的,我也不敢去想象那樣的場景。

“羽哥,我知道你已經猜出來是我了,對吧?不過你放心這次你們是安全的,今天過後我會消失,相信我這是我對你的承諾。”謝家偉突然回過頭看了我一眼嘴角帶著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