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瑉不傻,不會聽不出賀聞逍話裏話外滿是借口。

明明有更簡單的解決方式,賀聞逍卻非要讓他大費周章,不用想也知道,八成又是藏著什麽壞心眼。

楚瑉沒打算讓他得逞,冷淡道:“那就先放在你那兒,月底進組的時候,麻煩你帶去給我。”

說罷直接掛了電話,吐出一口氣。

那個錢夾裏麵除了一小疊現金就是幾張銀行卡,哪怕賀聞逍不還給他,他也可以直接掛失,問題不大。

然而,他牽著雨點,在藍天白雲下悠哉悠哉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幾年前他搬家,收拾舊物時翻出一片楓葉,恰好那時助理過來催促,說搬家公司的人已經準備裝車了,他便隨手將楓葉塞進了錢夾,至今也沒拿出來。

要是片普通的葉子還好說,但它好巧不巧,偏偏和賀聞逍有關。

當初,楚瑉見色起意追賀聞逍的時候,幾乎把渾身解數都用上了,不僅對“無家可歸”的賀聞逍噓寒問暖、關懷備至,還見縫插針地創造跟賀聞逍獨處的機會。

短短一個月,便讓賀聞逍的生活充滿了他的痕跡。

深秋的某天,賀聞逍就讀的菱北大學舉辦趣味科學展,楚瑉老早就得到消息,讓賀聞逍帶他逛展。

賀聞逍當然不懂楚瑉的醉翁之意,他提前做好了所有展館的攻略,像個知無不盡的導遊般,為楚瑉現場講解。

兩人一前一後路過植物館的時候,賀聞逍恰好是第200位觀展人,工作人員送了賀聞逍一片紅楓葉當做紀念,說它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可以長久保存,還拉著兩人熱情地介紹了一番相關原理。

楚瑉一路都在思考怎麽快點拿下賀聞逍,表麵勾唇微笑,側耳傾聽,一副耐性極佳的模樣,實際上什麽也沒聽進去。

兩個人並肩走到出口,心猿意馬的楚瑉忽然聽賀聞逍問:“哥,你是不是對這些不感興趣?”

被拆穿心思,楚瑉也不慌張,故作思索道:“我隻是突然在想,到底怎樣給人告白,成功率會高一點。”

賀聞逍聞言,眼睫半垂,壓滅眼中的天光,聲色陡然變得微涼:“這題我不會,我沒談過戀愛。”

“你怎麽不會?”楚瑉多情的桃花眼彎出繾綣的弧度,含笑望向賀聞逍,“閱卷人就是你啊,隻有你答應了,我才能拿滿分。”

賀聞逍腳步一頓,愣在了十一月的冷風中。

賀聞逍穿得很少,米色的單層衛衣罩在高高大大的身軀上,被風吹動,更顯單薄。

楚瑉取下帶有自己體溫的黑色圍巾,一圈一圈繞在賀聞逍**脖子上,然後用年長的態度循循善誘道:“這樣好不好?你不用直接回答,如果你對我也有心動的感覺,就把這片楓葉送給我。”

楚瑉本以為之前的鋪墊已經很到位了,賀聞逍也一直沒推開他,哪怕是個木頭,都不至於沒點兒觸動。

結果直到分別的那一刻,對方也沒把手裏那枚寶貝似的楓葉交給他。

楚瑉追人基本都是一時興起,卻從沒用過這麽純情的方式,跟演電視劇一樣。

他感覺挺新奇的,非但沒被賀聞逍的無動於衷澆滅衝動,反倒越來越興致勃勃,夜半入睡前還在腦中製定接下來的攻略計劃。

然而,第二天大早,他發現家門口的信箱裏多了一個深藍色的絨布盒子,帶著微濕的秋露,像被人趁著夜色偷偷放進去的。

他打開盒子,裏麵藏著一枚幹淨別致的楓葉,火紅得如同一顆炙熱的心髒。

當天沒什麽課,晚上也沒有樂隊表演,傍晚時分,楚瑉在家附近的花店訂了束卡羅拉玫瑰,然後跨上機車,去三公裏外的菱北大學經管學院,把剛上完課的賀聞逍從教室直接領回了家。

那天晚上,兩人吃的是燭光晚餐,楚瑉親手做的,味道一般,但勝在用心。

他們還喝了酒。

楚瑉酒量明明很好,卻一不留神醉了,和同樣喝多的賀聞逍黏黏糊糊抱在了一起。

他一邊摸著賀聞逍沒有一絲贅餘的後腰肌肉,一邊在賀聞逍耳邊柔聲哄著,慢慢把人壓倒在**,正準備進行下一步動作的時候,突然被賀聞逍一個翻身,用力按在了身下。

他懵了一瞬,雙眼迷離地瞪著賀聞逍那張染上情欲而變得性感萬分的臉,終於後知後覺——

自己居然從頭到尾都沒考慮過撞號的事!

但此刻為時已晚,這一夜,天地倒轉,深紅的玫瑰瓣撒落滿床,那些為對方安排好的準備措施,也悉數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楚瑉隻感覺自己被酒精驅策,做了場浮於雲端的夢。

夢醒時分,天大亮。

賀聞逍捧了杯水,規規矩矩坐在床邊,正目不轉睛望著他,仿佛整晚都在旁邊守著他睡覺一樣。

宿醉帶來的記憶卡殼隻是一瞬,很快,昨夜的瘋狂便盡數回籠。他在心中暗罵了句“小混蛋”,卻並沒有特別生氣的感覺。

賀聞逍見楚瑉醒了,緊張道:“哥,你哪不舒服?”

楚瑉直接拿過玻璃杯,含了一口水,慢慢潤嗓子,沒回答賀聞逍。

因為他哪都不太舒服,渾身酸得像是散了架。

但看著賀聞逍睡了他之後的愧疚模樣,聽著賀聞逍說那種會一輩子對他負責的傻話,他腦子一熱,竟然允許賀聞逍大白天的壓著他又做了一回。

好在這次他是清醒的,沒有任人宰割,而是不著痕跡地引導賀聞逍怎麽合理使用“作案工具”。

有那麽一瞬間,他心說這世界真是瘋了,他做夢都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用自己做1的經驗,親身教一個小處男怎麽上自己。

雲雨過後,賀聞逍還不知滿足,漆黑的眉眼如墨般傾壓下來,滾燙的唇舌含住他的唇珠磨蹭吮吸,仿佛犬類的舔吻,沒有技巧,全靠本能,親得楚瑉渾身過電般酥麻,堵在喉嚨口的呼吸被攪得支離破碎。

暈暈乎乎好一陣子,楚瑉才意識到自己居然被個小朋友牽著鼻子走了。

他撬開賀聞逍牙關,勾住賀聞逍的舌頭,不甘示弱地回吻,試圖占據主導地位。

或許是察覺了到什麽,賀聞逍啞著嗓子道:“哥,你怎麽這麽會親人?”

邊問邊用結實有力的長腿將他牢牢困住,像是圈占領地。

楚瑉自然沒給賀聞逍答案。

那時的賀聞逍還不知道,自己隻是楚瑉戰果中的一個。

後來賀聞逍知道了,楚瑉就哄賀聞逍,半安撫半認真地說賀聞逍是第一個和他同居的人,也是第一個上他的人,以前都是他上別人,還說自己從沒想過會將身體交給一個才剛成年的毛頭小子。

賀聞逍聞言,一把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嚇人。

男人最不能接受對象嫌棄自己青澀幼稚,楚瑉自己就是男人,當然清楚,他故意拿這話逗賀聞逍,想看看賀聞逍的反應。

沒想到,賀聞逍隻是抓著他的手,放到了另一隻手的掌心,然後輕輕合攏,按在自己火熱的胸口。

“哥,我會快點長大的。”賀聞逍說,“你要等我。”

表情過分認真。

……

耳邊突然傳來雨點“嗚嗚”的催促聲。

楚瑉驟然從回憶中抽身,恍惚了一陣,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停下了腳步,正對著路邊一棵始發綠芽的小樹發呆。

自從再見賀聞逍,他總會不受控地想起那些被掩埋的過去,這種心若門庭般的感覺並不好受,仿佛任何回憶都能肆意踏足。

不過,好在他及時想起了那片楓葉,要是被賀聞逍看到就麻煩了。

他揉了揉眉心,將試圖撒野跑遠的雨點用力拉了回來,攥著狗繩往手腕上纏繞幾圈,給賀聞逍發了條信息:「地址,我現在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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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聞逍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蔣至和何煦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刷手機。

他快步走到兩人麵前,大喝一聲:“接著!”

兩人紛紛條件反射地彈坐起來,伸出雙手,下一秒,一人懷裏多了個背包,分別是他們自己的。

蔣至不解道:“還沒到點呢,這麽早就出去吃飯嗎?”

賀聞逍道:“改天再一起吧,你們先回去。”

語氣有點急。

蔣至和何煦同時“啊”了一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賀聞逍連人帶背包帶外套一起掃地出門了。

遲小椰

下章要見麵了嘿嘿,搓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