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楚瑉是從賀聞逍下榻的酒店裏醒來的,他半坐起身,倍感口幹舌燥,剛迷迷糊糊朝床頭櫃伸出手,一杯溫度剛剛好的熱水就遞到了他手上。

他睜開眼,見賀聞逍正站在他床邊,迎著柔和的天光,垂眸看他。

楚瑉掀開被子,坐到床邊,也不看賀聞逍,緩緩喝光了杯中的水。

“幾點了?”楚瑉問。被水潤過的嗓音依舊帶有幾分微啞。

賀聞逍立刻把楚瑉的拖鞋拿過來,分開放到他腳邊,道:“八點半。”

楚瑉問:“你今天幾點開工?”

賀聞逍道:“十點半去片場,現在還早。”

楚瑉點點頭,去了衛生間洗漱。

擠完牙膏,他望著自己左手中指上的訂婚戒指,出了會兒神,餘光從鏡中看到賀聞逍。

他回過神來,剛把牙刷塞進嘴裏,腰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他倒也沒覺得行動受阻,就是挺熱的。賀聞逍的體溫一向很高,估計還剛洗完澡。不過,他沒有攆賀聞逍走,畢竟這種過分纏人的壞毛病,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賀聞逍光抱著還嫌不夠,又用下巴上的胡茬蹭楚瑉後頸,弄得他直癢,被他反手敲了個腦瓜崩。

鏡中兩個人影交疊在一起,溫存般難舍難分,沒說一句話,自然得就像許許多多普通清晨中的一個。

兩分鍾後,賀聞逍問:“哥,有哪裏不舒服嗎?”

楚瑉刷牙的動作頓了一下。

一想起昨晚的翻雲覆雨,他心髒就有些止不住地加速跳動。

明明路上還一臉頹靡瞌睡不斷的男人,上床後卻仿佛蘇醒的野獸,到後麵,索性連套也不帶了,結束後抱著他去浴室清理了很久。

他其實渾身上下哪兒都不對勁,剛才醒來的那一刻,難受得恨不得把賀聞逍按地上揍一頓。但人是他勾的,火是他點的,造成昨晚那種失控的局麵,他至少要負一半責任。

楚瑉裹著滿嘴泡沫,含糊道:“嗯,肩膀有點酸。”

賀聞逍道:“等下回**,我給你揉揉。”

楚瑉不置可否,洗臉的時候,才看到自己的喉結處有一點紅痕。

他摸了摸,回頭瞪了賀聞逍一眼,“不是叫你別在暴露的地方弄出痕跡嗎?”

他的皮膚容易留印子,此時此刻,他被衣物遮蓋的身體,幾乎沒有一片完好無暇的皮膚,全都是被賀聞逍以各種方式弄出來的印記。

賀聞逍沉默片刻,心虛道:“我以為我已經很注意了。”

他說完,轉身要去給楚瑉拿創可貼。

楚瑉道:“回來。”

賀聞逍立刻停下腳步,走到楚瑉麵前,一臉聽候差遣的模樣。

楚瑉道:“你先幫我檢查一下,還有哪些衣服遮不住的地方有痕跡。”

賀聞逍說了句“好”,然後拉起楚瑉的胳膊,上下前後緩緩地看,視線一寸寸掃過那如月光般精致白皙的皮膚,最終確認隻有喉結那一處。

楚瑉鬆了口氣,忽然聽得賀聞逍一聲輕笑。

他問:“你笑什麽?”

賀聞逍道:“我覺得,我身為一個年滿26歲的正常男人,真挺能忍的。”

楚瑉狐疑道:“什麽意思?”

賀聞逍笑著搖了搖頭,大手握住楚瑉細瘦頸項,略粗糙的拇指指腹輕搔了一下楚瑉凸起的喉結。

這麽漂亮的地方,居然才落了一個吻。

至於究竟用了多大的克製力,隻有他自己才清楚。

*

楚瑉一共有三天假期,打算明天再回劇組,上午九點半吃完早餐,他陪賀聞逍去了《時間回形針》片場。

而左手中指的那枚求婚戒指,則被他用黑線穿好,掛在了脖子上。

賀聞逍今天的拍戲狀態格外好,全都是一條過,整個人神采飛揚的,眼角眉梢像是被春風溫柔拂過,還請全劇組吃了人均三百的豪華午餐。

想來怕是隻有一個原因。

看著片場外來探班的楚瑉,以及他喉結處貼著的一張創可貼,大家都心照不宣。

不過,要不怎麽都說小年輕藏不住事兒呢?

對比另一對老夫老夫,人陸霄遠也在現場看著,但容鶴就顯得淡定很多。

下午集中拍動作戲,賀聞逍吊著威亞,穿行在鋼筋水泥**的爛尾樓中,那一個個驚險刺激的動作,看得楚瑉心驚肉跳,捏拳的時候,指甲都陷進了肉裏。

幾場戲結束後,兩人一起往休息室走的時候,賀聞逍指了指楚瑉的眉間,道:“都能夾核桃了。”

楚瑉聞言,舒展開眉頭,漂亮卻略顯淩厲的麵容被秋光恍然一照,瞬間柔和了許多。他還沉浸在剛才的危險之中。

賀聞逍問:“我那段近身肉搏帥嗎?”

楚瑉當時的注意力全在安全上了,壓根就沒在意其他,現在回想起來,賀聞逍拳拳到肉的表演簡直可以用“精湛”來形容,每每握拳出拳的時候,帶動衣袖下的肌肉鼓起,渾身蟄藏的力量讓人膽寒。

“挺帥的。”楚瑉道,“不過你什麽時候學的格鬥?”

賀聞逍道:“中學那會兒,有個合作商被我爸踢了,懷恨在心,想對我和我妹下手,我不想被一堆保鏢看著,就去學了格鬥術。”

楚瑉怔愣片刻,無語道:“酒吧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都被醉漢欺負到頭上了,還傻兮兮地跟人理論,我還以為你手無縛雞之力呢。”

回憶起初遇,賀聞逍笑道:“那天,你保護我的樣子實在太迷人,我幾乎一眼就愛上你了。”賀聞逍頓了頓,聲音壓低幾分道,“還好我沒有動手,不然,我可能要稍微晚一點才會愛你。”

盡管他堅信命運——於他而言,對楚瑉心動不過早晚的事。但大概是分開過六年,現如今的他已經失去了最基本的承受能力,哪怕是一丁點的錯過,都舍不得。

楚瑉聽罷,略微頷首,藏下眼中的錯愕。

他一直以為賀聞逍是被他追到手的,沒想到對方居然比他更早動了心思。

他忽然有些不敢去想,他們第二次見麵,賀聞逍渾身濕透捧著撿來的小狗,站在他必經地鐵站附近,不經意間與他相遇,到底是碰巧,還是有意為之,亦或是二者兼有。

但他沒有詢問賀聞逍,而是輕笑一聲道:“你倒是挺有信心的,但如果那天我沒有多管閑事,我們應該就見不到第二麵了……”

被賀聞逍這麽一說,楚瑉這個甚少追憶過往的人也忽然心有餘悸了起來。

畢竟世上人海茫茫,散失的機緣就如同匯入汪洋的水,哪怕拚命尋找,也無法確定是不是自己丟掉的那滴。

或許那天,他會像往常許多個普通夜晚一樣,對酒吧顧客的紛爭充耳不聞,放好吉他後,跨上摩托車,乘著夜風回到家,然後睡一覺,忘掉前夜驚鴻一瞥卻沒有半分交集的,那個幹淨如水洗天空般的男孩。

或許今天,他和賀聞逍身邊站著的人,都不是對方。

可賀聞逍卻偏要和他講命中注定:“你信不信?”賀聞逍笑著卻篤定地說,“無論我們錯過幾次,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並愛上你。”

兩人並肩朝前走,路過室內洗手間的時候,賀聞逍進去洗了個手,楚瑉站在外麵的走廊上等。

忽然,楚瑉聽到頭頂的燈泡“滋啦”一聲,下一秒,整個無窗的走廊都陷入了黑暗。

楚瑉用力睜大眼,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大口深呼吸了一下,耳畔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那突如其來的、根治於內心深處的恐懼,竟然就這樣奇跡般地消散了。

賀聞逍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他放鬆僵硬的身體,閉上眼,後腦靠牆,莫名想起剛才賀聞逍對他說的話——無論他在哪裏,對方都會找到他。

他在心中默數了三秒,睜開眼睛的時候,被人精準擁入了一個寬闊的懷抱,耳邊傳來賀聞逍擔憂的聲音:“突然停電,嚇到了吧?”

楚瑉點點頭,又搖搖頭,靠在賀聞逍肩膀上道:“知道你在,就不怕了。”

*

探班結束後,楚瑉同陸霄遠一道回到他們的劇組,繼續自己的拍攝。

半個月後,賀聞逍做客某個大牌直播,左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全程入鏡。

看了直播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個猜想:賀聞逍不會已經訂婚了吧?

粉絲們顯然不願意相信,便指出很多人其實並不講究戒指的戴法,除了左手無名指,其他手指隨意佩戴。

但很快,萬能的網友們便扒出了戒指的來曆——是某個奢牌上半年出的一款男士對戒,求婚、訂婚專用。

一時間,互聯網掀起了一陣尋找配對戒指的破案遊戲,看哪個圈內人和賀聞逍帶了同款。賀諧共楚CP粉更是把楚瑉近期的照片視頻全都扒了個遍,恨不得放大數倍去觀察他左手中指,有沒有帶過戒指的痕跡。

在劇組的時光雖然忙碌,但過得也快,一晃到了元旦前夕,賀聞逍和楚瑉先後殺青了。

《格子人生》最後一場戲的取景地正好在菱北。

12月31號那晚七點,楚瑉早早吃完殺青宴,剛走出包間,便看到近兩月未見的賀聞逍。

他正倚在不遠處的竹樓前,一身黑色大衣,肩披皎潔月光,懷捧一束嬌豔欲滴的紅玫瑰,仿佛已經恭候佳人多時。

就這樣淺淺望去,好一位花前月下的翩翩公子。

坐進車裏,楚瑉抱著玫瑰問:“回哪?”

賀聞逍道:“今晚去你那邊吧,離得近。”

楚瑉點點頭,表示沒異議。

車上,楚瑉接到了莊耀辰打來的電話,對方聽說他殺青宴已經早早散場了,約他回家一起跨年打遊戲。他告訴莊耀辰自己還有事,卻沒明說具體要做什麽。

剛到家的時候,莊耀辰的電話又打了過來,楚瑉直接摁掉,微信回了句“在忙”,下一秒便被賀聞逍抽了手機,按在玄關上親了起來。

雨點還在寵物店沒被送回來,此時此刻,唯有他們二人。

賀聞逍的吻一向來得生猛又熱烈,唇舌交纏間,楚瑉懷中嬌嫩的玫瑰花瓣撲簌簌下落,到後來,整束玫瑰都砸在了地上,孤獨地散發著幽香。

楚瑉空下來的雙手環在了賀聞逍脖子上,正想毫無阻礙地同賀聞逍接吻,卻被他托住腰和臀部一把抱起。

賀聞逍三兩步走到沙發旁坐下,讓楚瑉坐到他身上,順帶脫掉了楚瑉身上礙事的羽絨服,然後,他吻上楚瑉的鎖骨、喉結、耳畔,最後重新含住那顆早就被他狎弄得又濕又紅的唇珠。

一吻結束,喘息中,楚瑉坐在賀聞逍大腿上,片刻失神地看著對方。

他今天戴了銀邊眼鏡,還沒摘,眼鏡隨著垂頭的動作斜斜滑落到漂亮的鼻尖上,露出眼尾旖旎的酡紅。

賀聞逍摩挲著楚瑉輕顫的腰,問:“你喝醉了?”

楚瑉呼吸不穩道:“嗯,稍微有一點。”

他一想到要見賀聞逍,就忍不住內心的愉悅,多喝了幾杯。

楚瑉今晚在殺青宴上不知喝了多少,白皙的臉上浮出罕見的醉意,原本被夜色籠罩不甚清晰,此刻卻在燈光下分外顯眼。

賀聞逍就這麽仰望著他,如同看一位落入凡塵的仙人,又像看一捧墜下深淵的山尖雪。

他心中再度湧起業火,隻想立刻將眼前的人卷進火海,永遠和他糾纏在一起。

他雙手穿過楚瑉腋下,把對方整個人壓倒在了沙發上,某種滾燙又急切的溫度隔著布料,摩蹭著楚瑉的腹部。

楚瑉迷茫地問:“在這裏嗎?”

回應他的,是皮帶解開的聲響。

*

浴室一次,客廳一次,臥室一次。

將近十二點的時候,楚瑉精疲力盡地窩在被子裏,被賀聞逍抱在懷中。

賀聞逍親了親楚瑉的鼻子,又親了親他的唇珠,想起剛才楚瑉在他身下嗚咽顫抖、仰頸失魂的模樣,心頭不免又湧起幾分躁動。

大概是感受到了異樣,楚瑉囈語道:“寶貝,你讓我先睡會兒。”

賀聞逍愣了愣,問:“你剛才叫我什麽?”

還沒等來楚瑉的回應,外麵便響起煙花聲。

賀聞逍坐起來,伸手拉開窗簾一角,隻見原本寂寞黯淡的夜空,忽然璀璨奪目了起來,被一簇又一簇熱烈的花朵占滿。

一如他這一年來的心境變遷。

零點已經到了。

賀聞逍俯下身,湊到楚瑉耳邊,柔聲道:“新年快樂,晚安。”

“嗯,新年快……”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楚瑉就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楚瑉是被門鈴聲叫醒的,半夢半醒間,他迷迷糊糊地走到客廳,從監視器上看到莊耀辰的臉,便想也沒想,便直接打開門鎖。

莊耀辰披著一身清晨的寒氣進門的時候,剛要說什麽,突然想看到恐怖片似的,整個人愣在了原地,張開的嘴也沒來得及合上,索性變成了一個標準O型。

楚瑉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這時才猛然清醒過來,回頭一看。

隻見賀聞逍身披一件黑色睡袍,腰帶也沒係,就這麽半**出來了。

三個人之中,隻有賀聞逍最淡定,他衝莊耀辰笑了笑,“莊哥來了,拖鞋在櫃子裏,進來隨便坐。”

莊哥……隨便坐……

莊耀辰艱難回味著賀聞逍剛才那番話,品出了一種主人招待客人的態度。

十五分鍾過去,楚瑉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賀聞逍已經將他的衣服準備好,他換上後,走到莊耀辰麵前,而他身後的賀聞逍,仍然是一副衣冠不整的模樣。

楚瑉道:“我們出去?”

莊耀辰像根彈簧似的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道:“走走,先出去。”

楚瑉對賀聞逍道:“那我先跟耀辰出去一趟,你再睡會兒也行,醒了記得吃早餐。”

“哥,你等等。”賀聞逍說著,返回臥室,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條黑色圍巾,一圈一圈繞在了楚瑉脖子上,“外麵冷,把圍巾戴上。”

直到離開室內,進入電梯,莊耀辰才從撞破私情的震驚和尷尬中堪堪緩過神來,他一個話癆,竟然一時不知道開口說什麽好。

忽然,他聞到某種味道,動了動鼻子,問:“你不是柑橘香的忠實擁護者嗎,怎麽噴改用玫瑰香水了?”

經莊耀辰這麽一提醒,楚瑉才發覺鼻間隱隱有股玫瑰花香,隻是因為這氣息太過熟悉,他一時忽略了。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黑色圍巾,忽然扶住額頭,笑了起來。

賀聞逍這個心眼多的小混蛋,居然特意把自己的圍巾戴到他身上了,就好像某種圈占領地的行為。

莊耀辰開車,楚瑉坐副駕。

車停在一間裝修精致的咖啡廳門口的時候,楚瑉看到鐵藝招牌上的花體英文“wait for you”,回憶驀然翻湧,心髒也跟著顫了一下。

莊耀辰發覺楚瑉的異樣,問他:“怎麽了?這家熱飲和甜點相當不錯。”

楚瑉搖搖頭道:“下車吧。”

進了包間後,楚瑉脫掉外套和帽子口罩,想了想,沒取下圍巾。

他坐下後,收到賀聞逍的消息,問他到了沒有,他回複完,捧著一杯熱牛奶,問莊耀辰:“你大清早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能有什麽事?”莊耀辰抓了抓頭發,怨念道,“我隻是想來找你玩……”

楚瑉張張嘴,“哦”了一聲。

他差點忘了,以前莊耀辰來他家從不需要打招呼,都是隨時過來,他也隨時敞開門歡迎。

莊耀辰已經看出楚瑉見色忘友了,悶悶道:“所以,你殺青回來沒時間和我開黑,還掛我電話,就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楚瑉不會撒謊,點頭認了。

莊耀辰道:“可是那次在劇組,你還說你們沒什麽。”

楚瑉道:“那會兒剛進組沒多久,確實還沒來得及有什麽。”

莊耀辰一臉無語的樣子沉默片刻,惆悵的麵容忽然掛起一絲陰陽怪氣的笑,問:“你不是號稱從不吃回頭草的嗎?我可是清楚地記得,當初那些被你踹掉的小零們是怎麽哭爹喊娘求你回頭的,怎麽著,賀聞逍就與眾不同,是朵花了?”

楚瑉用銀匙攪著牛奶,淡淡道:“你說的沒錯,我是不吃回頭草,但賀聞逍,他不算回頭草。”

這六年來,他明明一直愛著對方,怎麽敢說自己的心真的離開過呢?

莊耀辰是個聰明人,還幹編劇這行,本就心思細膩,腦洞豐富,隱隱約約從楚瑉這番話中察覺到了深意。他剛才還想提醒楚瑉,當初和賀聞逍分手的時候,楚瑉是怎樣的失魂落魄、形容憔悴,好像天都塌了。

但現在,他又覺得好像沒這個必要。

在感情方麵,楚瑉比他有經驗多了,恐怕不需要他來指導。

另一邊,賀聞逍並沒有繼續睡覺,而是穿戴整齊後,同蔣至見麵,談公司簽約藝人的事。

他和蔣至現在不僅是哥們,還是商業合作夥伴,蔣家本身就有一部分娛樂圈產業。蔣至雖然平時看著不大靠譜,但在生意方麵還是很有些門道。

兩人沒去公司,驅車在咖啡廳門前碰麵。進門的時候,店長親自出來迎接,連聲喊“蔣老板好”。

但其實,這家店是賀聞逍五年前買下接手的,隻不過他後來出國留學了兩年,不方便出麵經營,便交給了蔣至幫忙打理。

店長看了幾眼帶墨鏡口罩的賀聞逍,覺得眼熟,又想不起是誰,便笑道:“剛才也有位客人打扮成這樣過來,我瞧著有氣質,像個明星一樣。”

賀聞逍眉梢微動,咳嗽了一聲。

蔣至立刻會意,問店長:“誰啊?給我看看監控。”

*

楚瑉和莊耀辰的包間在三樓,整層就這一個包間,是私密的,其他顧客不得入內,進去服務的店員,也要嚴格保守顧客的隱私。

賀聞逍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門沒關嚴,但他沒有推門而入,而是先給楚瑉發了條消息,問楚瑉在幹什麽。

緊接著,門內的莊耀辰問:“他怎麽老給你發消息,你不嫌煩啊……”

賀聞逍站在原地,靜靜等待楚瑉回答。

楚瑉大概是在回複消息,半晌才道:“還好吧,他挺離不了人的。”

語氣中流露著淡淡的寵溺。

莊耀辰故意發出一連串“受不了”的聲音。

賀聞逍聽著,唇角露出笑。

“唉不過話說回來,我以前一直挺難想象賀聞逍在下麵做零的樣子。”莊耀辰忽然正色道,“但今天陡然撞見,發現他還挺賢惠挺居家的,你的確缺個這樣的老婆。”

包間門外,賀聞逍正欲敲門的手一頓,眉心突突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