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灃的主意和費晶麗如出一轍,都說下點藥然後**。天下的流氓打架各有不同,有拿刀子的,有拿鐵管子的,更有拿槍的,但泡妞卻都一樣,推倒了就上。NND,太黃太暴力,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真讓我鄙視,我一腳踹開陳灃,又問色安的主意。

色安的主意就要高明得多,他點上一顆煙,悠悠地看著煙霧飄散,然後深沉地說:“泡妞很簡單,你隻要創造一種氣氛,無論這種氣氛是什麽,隻要能女人進入到氣氛中就是成功。比如你可以送花,你可以買鑽石,等等。”

陳灃鄙視:“太庸俗了,你還是文化人?就不能弄點高雅的?”

色安說:“屁的庸俗!啥叫庸俗?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處女都於庸俗的橋段之下啊!你說點甜言蜜語其實傻子都知道這東西不可信,但就算最最最聰明的女人如果聽到了都會信。”

我大大地點頭,覺得非常有道理。色安不愧是文化人,是比流氓有檔次多了。不過我也有點擔心。色安就隻會追些八字橋農貿市場裏擺攤賣菜的大屁股婆娘,和人家談談文學談談人生,就會慢慢地談到**去,但對於林春紅這樣非常藝術的女孩,估計不會有用。

我把擔心告訴色安,色安給我翻了白眼,然後說:“你要是覺得這些沒用,那就直接點。”

我問:“如何直接?”

色安說:“你隻需要麵對她,深吸口氣,用深情的語氣告訴她:和你在一起,我明白了什麽是呼吸,什麽是心跳,如此而已!”

MB的,文化人果然能扯犢子。

兩種方式我都不喜歡,最後決定中和一下。色安的某些說法很對,大多數女人都於最庸俗的橋段之下。啥橋段最俗?英雄救美啊。你翻開任何一本小說,無論啥體裁的,隻要有男人有女人,那就有英雄救美的無盡傳說。我也算是一個文學青年,一定要致力於藝術生活化,所以我打算來一次英雄救美。

陳灃這流氓當然惟恐天下不亂,大大讚同,甚至毛遂自薦當**。

色安也認為這主意不錯,雖然這橋段用在書裏太雷人,但現實生活中這種事其實並不多,要真有英雄救美這事,反而不會有啥破綻。

方案確定,然後是研究細節。我囑咐兩人不許讓弱女姐知道這事,陳灃嘿嘿笑:“當然,傻子都不會說,大姐最怕你泡妞,每天都拉著你那個小白臉同學問你底細。”

色安說:“對,她還塞給小白臉錢,說如果張進談戀愛就告訴她。”

我抽著煙有些發愁,我這都多大了,弱女姐還不讓我談戀愛,不談戀愛的大學生,那還叫大學生嘛?沒有臭襪子和沾滿****味道的男生寢室,還是男生寢室嗎?

弱女姐不讓我住校,還為了這事賄賂了學校學生處某領導,她費盡心思就是讓我回家住以便能看管我。不過現在她忙著賺錢,對我看管有些鬆懈,讓我在她眼皮子底下和費晶麗扯到了一起。

還有,以後要防著點董半仙,這半仙也是個財迷,為了錢出賣朋友的事,小子絕對幹的出來。

我決定躲著點董半仙,所以行蹤詭秘,和色安還有陳灃把這事敲定,然後時間又滾過去一年,轉眼就到了元旦。

元旦酒樓的生意很不好,經常來這裏吃飯的領導們現在都在弄新年團拜,大領導大拜,小領導小拜,一年大部分的時候領導們都在酒精考驗,現在過年了還要與民同樂,當領導可真是辛苦。

領導辛苦,我們卻很清閑。費晶麗決定舉行一場新年聯歡會,這東西學校也有組織,不過我和林春紅都沒有參加。而是在這裏和所有的服務生一起過年。

老板也慷慨,讓酒樓裏的大廚給我們做了一頓山珍海味,這些玩意以前都是在給客人上菜的時候偷偷弄兩塊來吃,或者等客人吃過以後,看著幹淨沒懂幾筷子的也撿來吃上幾口,如今能光明正大地吃,這讓我們充滿了主人翁的自豪感。

費晶麗舉杯祝大家新年快樂,說大家要把酒樓當自己的家,為建設一個高檔酒樓而努力奮鬥。

大家鼓掌,然後都紛紛吃喝,一片狼藉。

我就說:“經理,過年了,我們得樂一下啊,打開音響唱幾首歌吧!”

費晶麗同意,就打開卡拉OK,對大家說邊吃邊喝,她為我們服務,上菜倒酒,今天她當服務員。

我心裏嘀咕,當服務員多不好,最好能當三陪。

所有的服務生都你一首我一首地搶著唱歌,平時客人不在,大家也都有唱的,但水平都不敢恭維。

我偷偷看林春紅,發現她也看著我,聽著歌還輕輕搖頭苦笑。這些人的歌聲當然入不了她的法眼。於是我站起來就罵:“操,都別唱了,我這是過年嘛?唱得跟鬼哭一樣,現在我們歡迎林春紅給我們唱歌好不好?”

我在酒樓裏雖然是後來,但我虎軀一震,有王霸之氣,加之又有費晶麗偷著在後麵給我撐腰,所以我雖然不是什麽小組長,但幾個小組長都要給我麵子,牛逼之人走到哪裏都牛逼。

林春紅聽著那些歌估計早就想唱了,作為一個藝人,一定是要有一種表現,沒有表現的人,成不了當紅的藝人。林春紅連名字中都帶著紅字,可見十分想紅。

她走上去,拿起麥克風,想了想,然後點了一首歌。

音樂聲起,大家都沒吭聲,她清澈的嗓音傳來。

從沒說過愛著誰,為誰而憔悴,從來沒有想過對不對。我的眼中裝滿疲憊,麵對自己總覺得好累,我也需要人來陪。不讓我心碎,讓我愛到深處不後悔。其實我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多刺,難以安慰。

愛人的心應該沒有罪,為何在夜裏卻一再流淚,每天抱著寂寞入睡,生活過得沒有滋味。

別問我是誰,請與我相戀,我的真心沒人能夠體會,像我這樣的人不多,為何還要讓我難過。

別問我是誰,請和我麵對,看看我的眼角流下的淚,我和你並沒有不同,但我的心更容易破碎。

林春紅唱歌的時候我總覺得她的眼神在若有若無地看著我,再聽這個歌詞,我總覺得這是她對我唱的。難道真的是請我與她相戀?要讓我和她麵對?

音樂這東西果然很混蛋,會讓人想入非非,我越聽越是興奮,總覺得林春紅是借著音樂鼓勵我向她表白,告訴她也需要人來陪。告訴我她不想每天抱著寂寞入睡,那她一定是希望抱著我睡嘛!這樣的請求我張進當然要答應,我是九十年代的大學生,我應該有一顆雷鋒一樣助人為樂的心。

音樂停頓,大家劈裏啪啦地鼓掌,我卻沒有鼓掌,我隻是矜持地微笑。用這種不同來彰顯我和別人的不同。

林春紅對大家說聲謝謝,然後走到我旁邊坐下,今天的座位她原本就坐我旁邊,但這首歌唱完以後,我覺得和她之間多了很多奇妙的東西,似乎我和她之間有磁場,物理學上有N有S就會有磁場,我和她一公一母,也有磁場。

有了這種發現,我就對後麵的節目一點興趣都沒有,隻是用心感受我和她之間的磁力線。一條,兩條,無數條,每一條都連著癡男怨女的心。這期間費晶麗也唱了兩首歌,不過她玩商業寫計劃書拿手,但唱歌絕對不如林春紅,我現在喜新厭舊,眼睛裏隻有林春紅。

費晶麗在中途接了一個電話然後走了,走的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存在啥勾當,估計是會其他男人。如果是平時,就算我和她僅僅是的情人關係,如果發現她有其他男人我也一定會吃醋。但現在我有林春紅,所以對於費晶麗的離去我甚至感覺到如釋重負。因為有費晶麗在,我不好意思和林春紅,畢竟當著你的一個女人麵和另一個女人打情罵俏,可不是我這樣的文化人兼音樂人兼未來的企業家並且還是一個紳士一個帥哥所能為之事。

愛因斯坦的性對論晦澀難懂,除了我這樣的天才很少有普通人了解,不過愛因斯坦曾經有一個比喻,他寫過一篇叫《外在感官輸入的時間膨脹效應》的文章,發表的刊物是一個笑話欄目,但由於愛因斯坦本身的偉大,他的這種調侃也顯得偉大,因為我現在正親身試驗著他的結論:在對時間的感知上,觀測者的精神狀態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亢奮無比,所以顯得時間飛快地流逝,最後天很晚了,別人還不肯散夥,可林春紅卻說要回學校。我不用她問我要不要也一起走,我已經拿好外衣準備送她。在愛情上,總讓女孩主動的男人是可恥的。男人就應該主動,應該小心地維持女孩原本的羞澀和矜持,這樣才不會破壞女孩的寧靜和美麗,如此,才是一個合格男人。

我們走出了酒樓,清冽的空氣一點也沒有降低我的熱情。我注意觀察,如果林春紅有一點跡象——比如抱著肩膀,比如打個哆嗦,甚至裹一下衣服,隻要有這些跡象,就代表她有些冷,我就會毫不猶豫地脫下我的外套給她披上。

不過我很失望,她沒給我這樣的機會,似乎她也渾身充滿了熱情,所以才和我一樣無視這樣清冷的寒冬。

已經沒有公共汽車,我也沒打算打車送她,既然她不冷,那追求回去的速度就會損失掉Lang漫的氣氛,那樣的人是SB。所以我和她就步行,大街上人不多,但比平常也多了很多人,路燈又明晃晃地亮,讓我非常不喜歡。我就用這樣走這樣走路近的借口帶著她鑽小胡同,她沒有拒絕,說明她不怕我,戀愛的人喜歡鑽小胡同,我和她鑽小胡同,這說明我們再戀愛。

天公也做美,今天有月亮,所謂燈下看美人,月下觀英雄,今天我將扮演英雄救美的英雄。我看看時間,我在酒樓裏剛出來的時候給陳灃他們發了信息,他們會按照預定方案埋伏好,現在時間還早,如此月夜,正是良辰,我應該攜著美人多走走。

我們沒話找話地閑聊,當然聊得最多的還是音樂。林春紅和我講了很多音樂家的逸聞趣事,比如肖邦,比如貝多芬,聽得我津津有味。然後她對我說了很多當紅歌星的八卦,比如XX,比如OO,我聽得也是津津有味。隻要是她說的,我都喜歡。

然後我告訴林春紅說:“你以後也會紅的。會成為大大的明星。”

林春紅很高興,說:“真的?”

我說:“當然,我估計就在明年春天。”

林春紅不明白,問為啥。我信口雌黃說:“你的名字告訴我的啊,林春紅,春紅,那就不是說你會在春天走紅嗎?”

林春紅聽了哈哈笑,笑得如風擺楊柳,雖然胸脯小了些,不過腰很細,顯得胸脯不是飛機場,她沒有一個大屁股,還是由於腰細,所以身體曲線也突出出來。真是好看。

她笑完,嗔道:“有你這麽解釋人家的名字嗎?挺好的名字,被你一解釋,俗透氣了。”

我心裏鄙視,什麽春,什麽紅,什麽秋的,這名字原本就俗。但那我不會說啊,那說了美人就生氣了,我就問:“你名字莫非還有來曆?”

林春紅說:“當然,你聽過一首詞不?”

我說:“說說看。”

林春紅就念:“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

我接:“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林春紅又念:“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

我最後接:“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等著念完,我對自己自詡文化青年很鄙視,連這名字都看不出來,裝啥文學青年。

林春紅說:“你這會知道我這名字來曆吧。”

我很虛心說:“知道了,真美。”

美是美,就是太過淒涼,如果用這樣的名字,會不會有種紅顏薄命的不祥呢?我想那天我去找董半仙算算。

如此一邊走,一邊談,不談音樂談文學,看來學生談戀愛無非就是音樂和文學,這顯得有文化,如果是陳灃那流氓,直接推倒,少了這麽多的前戲,雖然有種暴力美,可一定不夠潤滑,會受傷。

想到陳灃,就想到他們現在應該已經在預定的胡同埋伏好了。但現在我和林春紅談的正好,我真不想靠這下三濫的手段把她追到手,當然,當既定事實以後,她應該不會生氣,女人對於男人費心思追自己都不會生氣。但我總覺得愛情被計劃有些不夠純淨。我和林玲相戀也有英雄救美的影子,可那是真的救,不是計劃來的。現在追林春紅,麵對如此計劃我一時有些難以決定。

前麵就是計劃好的胡同,黑黝黝地安靜無聲,我站在胡同前,猶豫著是否跨進去。

林春紅拉了我一把,說:“你想啥呢,走啊。”

我還沒回答,卻聽到突然一聲女人的尖叫,音域寬廣,非常專業,林春紅一下向我撲來,我想,莫非,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