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徐娘以後我一愣,她來找我幹什麽?

我在電話裏問:“你是怎麽知道我的電話的?”

徐娘笑:“這才過去多少天?一個原本飯店裏的服務生竟然成了赫赫有名的大老板了,既然是一個大老板了,那我找到你的電話不是那麽難吧?”

聽她誇我,我有點得意,卻說:“我可不是什麽赫赫有名,我隻是一個小公司。”

她對我的謙虛嗤之以鼻,說:“算了,別人不知道你那公司,我怎麽還會不知道?今天下班以後我請你吃飯,怎麽樣?會不會賞個臉?”

我很想知道她打的什麽心思,想想就說:“好吧,哪裏見?”

徐娘告訴我了了一個地點,讓我下班以後去那等她,我看著那地點有點熟,想起上次晚上送這徐娘回家,似乎就是這。

下班以後我開車到了約好的地方一看,果然就是徐娘的家門口。

我在門口吸煙等徐娘,想起上次和徐娘那亂七八糟的事,那會不知道徐娘是石飛他媽,也不知道徐娘是鄭泰光的姨媽。我更不知道我橫刀奪了石飛的愛,而鄭泰光橫刀奪了我的初戀情人。人生中很多原本看來各不相幹的人和事,卻突然有一天,你發現他們原本都有著你所不知道的聯係。

等了一會兒,徐娘就來了,今天她穿著一條連衣裙,頗有些清新味道,如果我不知道她兒子都開始泡妞日女人了,我肯定會猜徐娘才三十歲。

徐娘帶著我向小區裏走,我問徐娘:“這去哪裏吃飯?”

徐娘說:“家裏。”

我走在她身後,嗅到她身上的味道,是女人的味道?還是老女人的味道?

心裏更是亂想:徐娘在家裏請我吃飯,難道想吃過飯以後順便再來點什麽節目不成?如果這樣,我要不要拒絕她的美意呢?

徐娘似乎知道我的齷齪想法,回頭笑說:“公共場所人太多,我很怕別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在家裏,才清靜。”

我笑:“你還有這顧慮?那我是不是要看看有沒人跟蹤我?”

徐娘卻說:“沒有,我看過了。”

她這話說得一本正經,我聽到卻是愣住,怔怔不再說話,暗想她話裏的含義。

跟著她上樓進屋,卻看到餐桌旁已經準備好了飯菜,以西式為主,還開了一瓶紅酒。

我換好鞋,笑說:“很豐盛。”

她笑了不答。我們坐下以後,她倒酒,之後端起酒杯,對我說:“張進,請。“我說:“請。”

酒盡杯幹,我問:“徐處,叫我來什麽事?”

徐娘看我一眼,一秒,兩秒,三秒,直到我眼裏露出狐疑,她才說:“我請你吃飯,是為了石飛的事。”

聽到石飛,我不由又是一陣恨意,語氣有些發冷,說:“你想怎麽?”

徐娘說:“我想求你,不要對付他。”

我冷笑:“我似乎一直都沒有對付他啊?相反是他,一直對我不放,你可知道,我差點被他打死。”

徐娘說:“這些我都了解,我知道他對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想讓不和他計較這有些強人所難,但我仍然懇求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好不好?他……他還一個孩子。”

他還是一個孩子。我正端起杯去喝酒,聽到這話,我一愣,呆在那,然後……我一口酒噴出。

瞬間,我一扭頭,還好這酒沒有噴在桌上,而是噴在地上。光潔的地板上,都是我噴出的紅酒,我看著點點滴滴的殘紅,終於哈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石飛和我年齡相仿,她媽媽竟然對我一本正經地對我說,讓我放了他,他還是個孩子。那……我問:“那我呢??我是不是孩子?”

我笑的時候徐娘一直嚴肅地看著我,待我發問,她一本正經地說:“你和他不一樣,他是個孩子,你不是。”

我說:“我為什麽不是?我和他……年齡差不多啊。”

徐娘歎了一口氣,放下酒杯走過來,站在我身邊,說:“你和我發生了那種事情,你在我眼裏還能是孩子嗎??但我是石飛的媽媽,他永遠都是我的孩子。”

我沉默,這真是一種讓人尷尬的關係,我想起費晶麗,很恨她,這個家夥當初為了報複鄭泰光,然後用我當工具,讓徐娘墮落了一把,這才造成了今天這局麵。

我說:“可是,你為什麽要求我?在石飛,還有你那個侄兒鄭泰光眼裏,我可是任意你們宰割的。”

我想起那天石飛看我的眼神,還有鄭泰光看我的囂張樣子,在他眼裏我就是一直螞蚱,隨時都可以碾死,如果不是三個女人站在我的麵前,或許他早就衝上來給我教訓了。他還有石飛,都不認為我會對他們造成什麽威脅。

徐娘說:“他們不知道,難道我還不知道嗎?你背後有人……”

她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回去,給自己倒酒,放到嘴邊輕輕抿著,說:“我也是在這個官場裏混的,我不想他們和你們有衝突,這對誰都不好。所以我今天才找來你,我想希望我們和平相處。”

這徐娘一定是知道我和唐胖子的關係,這關係對於別人或許是秘密,但對於徐娘這些人來說卻不見得是秘密,她的官沒唐胖子的大,和唐胖子後麵的人更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底下,但是為了這個公司的某些需要,我必不可少要和這些基礎部門打交道,這些人都人精一樣,一猜就能猜到我和某些人的關係。

隻是,答應她,我就要放過石飛,他幾乎要打斷我的腿,我不報複了?

徐娘看我變幻的眼神,說:“你隻不過是被打了一次,心裏不平,可是最終,最終林春紅也是被你搶去了,如果這事放到你身上,你又會怎麽想?我覺得,石飛比你可憐。”

如果這樣想,石飛是比我可憐。他被林春紅利用,林春紅紅了以後就一腳踢開了他,連根頭發絲都沒碰倒,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歎口氣,說:“如果他不再來惹我,我就不會去找他麻煩。”

我想,就看在人家媽媽都來求我了,我還把人家媽媽給……那啥那啥了……這麽算來,他還真就是一個孩子,我何必和一個孩子計較呢?這就算了吧。我怎麽也是奪了人家的女人。我的敵人不是他,而是鄭泰光,鄭泰光是奪了我的女人。

徐娘輕聲說:“謝謝。”

她向我舉杯,眼中是一片霧氣,似乎有水氣突然朦朧,我想那不會是淚水,而應該酒氣。

她不會對我哭,她是一個女處長,有著久經考驗的韌性。但這朦朧真象是眼淚。

或許就不是淚,她會醉,就算再久經考驗也會醉。醉了,眼神都會朦朧。

女人一醉就會軟,軟得好像是沒了骨頭。

女人一醉也會話多,她向我說了很多很多的話。我都記不清了,她說了她的丈夫,說了她的兒子,還說了她自己。最後她對我說,她很寂寞。

寂寞,是一朵空穀中的幽蘭嗎?

沒人來欣賞那份美麗,沒人來品味那份花香。就這樣開了許久許久,一日日地過去,一年年地過去,她說:我都老了。

老了嗎?

我看她的肌膚,細致緊密,沒有一絲褶皺,這是用富貴而留下的青春,在那些貧寒人家裏,就算有著最最美麗的容顏,也難以抗拒歲月的刀痕,但是如果你有錢,雖然你還是無法永遠留下美麗,但起碼,可以延緩。

我安慰她:你不老,一點都不老。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還以為你不到三十歲。

她笑了,有些苦澀。她又說:謝謝。

然後她來吻我,我沒有拒絕。

這次她沒有醉,雖然看著朦朧,但她實際很清醒。她隻是一種寂寞,用這種方式來派遣。

我呢?我何嚐又不寂寞?

就算我有很多的女人,但沒人能入了我的心。

那唯一可以入我心靈的女人,卻已經不在我的身邊。

我狠狠地吻她,她狠狠地回吻。

我們瘋狂地迷失,迷失在**中,迷失在寂寞裏。

兩個靈魂,就這樣相依。

她顫抖著身子,抱著我,叫著我的名字,說:這是墮落嗎?

我無法回答。

或許是,或許不是。

她卻說:這不是墮落,不是的。

然後她抱緊我,說:就算是墮落,我也任了。你……以後要常來陪我。

我沒有回答,隻是動作更加激烈。她閉上眼睛,全身心去感受快愉。

許久,許久……

汗流浹背。

她靠著我,我我們中間都是汗的滑膩,但是,我們沒有分開。

我的電話響了好幾聲了,我都沒有去接,現在,我伸出光光的胳膊,去拿電話,現在的手機都已經是數字的了,比以前的大哥大要小巧得多,我看了看那號碼,是唐胖子打來的。

徐娘掃過我的電話,看到那個號碼,欲言又止。